我所神往的世界中,静坐着自由和曙光的女神。
她微笑,众生的目光汇成一道光束。
她低语,众生的希望汇成一瞬温暖。
那里,
现世安稳,苦恶长眠。
【绵阳市·涪城区·临圆干道】
今天的所以新闻媒体上都在报道着一件像小说一样的新闻:
昨天晚上十点左右,某私人会所的服务员小雪(化名)正在下班的路上。她并没有老老实实的赶路,而是在脑子里幻想自己的男朋友和她的闺蜜之间会发生了点什么,她想她的闺蜜这个时候是不是正躺在男朋友的床上,是的话那就太糟糕了。重点是,那张床自己也经常睡,床上会不会还残留有运动后身体里流出的体味。她越想心里就越烦躁,就觉得恶心,恨不得把那一百只爪子从心上全部砍掉。
她老早就怀疑自己的男朋友和闺蜜直接会发生些事。
出租车司机向军武估计是个好色之徒,他从临圆干道开过的时候正巧看见愁眉不展的小雪。
向军武对她吹了一声口哨,“美女,去哪儿啊?”
小雪确实是个美人,一米七的个子,低腰裤搭上淡蓝眼影,两条白花花的大腿任何男人看了,都会忍不住在一个人的寂寞夜晚动起左手或者右手。
小雪瞥了向军武一眼,“我去顺河后街。”她确实走累了,不过她说得目的地并不是自己的家里,在短暂的思考之下,小雪心想既然自己的男朋友对不起自己,那么她也要在外面给他制造一顶帽子。
小雪上车以后,向军武就变成了李伯清,上下五千年好像全在他的脑子里。小雪就听他胡诌,淡淡地回应着。心想原来这个司机也有那种意思。
“据报道,昨日在园艺山,发现一个十二岁女童的尸体,尸体没有明显伤痕。据相关人员推测,尸体的死亡时间是晚上十二点。这是本市第二起女童死亡事件,请各位家长看护好自己的孩子,不要让其单独外出。”
收音机上传来女主播要死不活的声音,她看来想极力的表现出悲伤地语调。
向军武瞬间找到了灵感,“妹儿,说起这个,我给你讲个事,怪得不得了。”
“我不喜欢听怪事。”
向军武出师不利,但锲而不舍,耸了耸肩部,自顾自地说:“我也是听我姨婆婆说的,就在上个月,市政府开发铁牛广场,惊扰到了一个神秘东西,很多人都看见了,当挖掘机一铲子挖下去的时候,整个天空都变成了黑色,还有一声怪异地吼叫声。”
“铁牛广场?”小雪疑惑,那个地方离自己家并不远,她也确实知道市政府上个月在开发那片土地。“有那么夸张吗,那天天气本来就不好啊。”
“绝对是真的,我姨婆婆可是活了一百岁的人了,她说得话能有假吗?你想啊,昨天死的那个女孩,还有一个月之前死的那个,我姨婆婆说,都是那个东西杀的。”向军武沉重地说。
“我昨天去过园艺山,幸好我没看见,不然估计晚上睡不着觉了,我最怕死人这种事情了。”
“是吗?”向军武语调有些高了,他好像很乐意听见小雪说会害怕。“你想想,这种事情不是太巧合了吗,两个女孩,都是十二岁,身体表面都没有明显伤痕,还都是死在晚上十二点。”他立马变成了探案专家。
“这有什么,说明是一个人杀的呗。”小雪说,“好了,就在这停吧。”
“这就到了啊?”向军武有些失望,“喂,你们那里边黑,要不要我送你啊。”
小雪下了车,瞥了她一眼,然后对着司机做了一个撩人的姿势,“我一个人害怕呢,你要不要送送我呀。”然后留给向军武一个爽朗的笑容。
向军武一听居然有这种事情,立即精神抖擞的拉住小雪的手:“放心,我一定会安全的把你送到家的。”
小雪捂着嘴笑笑,然后腰一软,跌倒在了向军武的怀里。
。。
向军武在卖力的同时突然感觉到一阵特别寒冷的风刮在了他的身上,然后就觉得手上有湿乎乎的东西,她下意识的看了一样,然后瞳孔瞬间放大,
血!
竟然是血!
然后当他奋力推开小雪的时候,他看见了一幕让他如同面对地狱一样的画面。
本来小雪美丽的脸庞,此刻双眼涣散,整个脸死一样的苍白。嘴里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流,正连接着向军武的脖子!
鬼啊!
向军武惊叫一声,拼命地往外跑。
紫薇星独自闪耀着,如同这黑暗天壁的一道伤口。
大地已经睡死了,除了阵阵凉风,除了偶尔几声狗鸣,整个顺河后街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
向军武不敢回头看,但是他知道小雪一直跟着他。
眼看前面就死一个死胡同了,向军武正在绝望之际,天上突然闪过一道耀眼的白光,然后两个如同神一般的男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个姑娘被恶鬼附身了!
唤醒她!
对话间,其中一个男人双手瞬息变幻,背后一个阴阳八卦图案快速旋转着。
归去吧,恶鬼封禁!
嘴里念出这个咒语的同时,一道精光从图案中窜出!瞬间包裹住了小雪,然后只听见一直刺耳的悲鸣:咒术师,我恨,你们肆意杀戮北境妖鬼吗,不得好死!
然后,一缕青烟从小雪身体里冒出,小雪瘫软在了地上。
向军武已经看呆了,吐字不清地说:“你们,你们是咒术师?”
“没错,下次不要在捡这种漏了,好色之心人皆有,但是小心把自己命搭进去!”
“谢谢,谢谢”向军武感恩戴德地不停磕着头,“谢谢两位大人!”
“不要这样,这是我们咒术师的职责。”
故事结束,新闻上的主持人慷慨激昂的对着咒术师功歌颂德!
。。
。。
【四川省绵阳市·某小饭馆】
【张小乱:努力在残酷而又现实的世界里活着,幻想成为咒术师的孤独少年。】
【我所理解的生活,是度秒如年的难挨。】
张小乱一边收拾着餐桌,一边听着耳边大家对于【咒术师】的种种推崇和膜拜。他悄悄扬起嘴角,颇有一幅站在宇宙中默看世间万物的得意。
这种得意刚刚持续了不到十秒钟,婶婶的声音在吧台上打雷般炸响。
“张小乱,要死啦,你在磨蹭什么!厕所的脏衣服你打算给我堆到什么时候!”
张小乱觉得耳膜都快被震破了,他甚至感觉天花板上都掉了几层灰。他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走到了吧台。
“嘿嘿,婶婶。我正打算去洗呢。”张小乱一脸谄媚地笑着。
“这种话你说了多少次了?加上三天前换下来的,它们已经堆成小山了,难道你想让脏衣服连起来可以饶地球一圈吗?”婶婶穿着哆啦a梦的睡衣,脑袋上顶着一头泡面卷发,挖苦地说。
张小乱一拍手,抿着嘴笑,两眼闪着光(看过蜡笔小新吗,就像那种。),“婶婶,我发誓,我用我的容貌发誓,我立刻去洗。”
“你有容貌吗?”婶婶最近似乎学了很多网络用语。
“我这不是为了衬托婶婶您的美貌吗?”张小乱拍着马屁。
“懒得说你。今天生意差,提前把门关了吧。”婶婶白了他一眼,打了一个呵欠,“我要去睡一会,昨天打了个通宵麻将困死我了。对了,你洗衣服之前先去超市买两桶油,厨师说没有油了。”婶婶甩着满身的赘肉,哼着张学友的“今夜你会不会来”,摇头晃脑地朝后堂的卧室去了。
“我醒过来之前最好让我看到你已经把衣服洗完了。”
张小乱无奈地叹一口气,想到厕所的衣服就一阵头疼。
要怎么来形容张小乱呢?
长得不算帅但还挺阳光的,一米七二的个头,小暖男一类吧。(话说暖男都是对衰小孩的善意褒奖吧。)在他刚出生的时候,他的父母就因为一场怪病去世了。好在父母生前买了保险,他得以靠那笔赔偿寄居在了一个远方亲戚的家里。
婶婶就是收养张小乱的远方亲戚,老公老早就挖煤死了,也没有孩子,所以就一直单着靠丈夫的死亡赔偿金过着小日子。对于张小乱的到来,她虽然开始满肚子的不乐意,但是想到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以后老了也没个伴,自己总得要个人送终。加上张小乱不用自己掏钱养活,于是她就在张小乱到来的第二年带着他来到阳照市开了个小餐厅,随心所欲的把张小乱带大了。
张小乱有一个秘密,那就是他的【咒印】已经觉醒了。对于现在这个世界的人类来说,咒印觉醒就意味着有了成为一名咒术师的可能性。
对于这个秘密他没有告诉身边的人,反正说了也没人会相信。
虽然这个世界有着咒术师的存在,但是在普通人眼里,咒术师都是能够飞天遁地,举手移星换斗,山崩地裂的神一样的存在。
跟普通人就好像隔了一条银河般遥远。
虽然偶尔也会听到普通人觉醒咒印然后成为咒术师的传说,但是那种几率太渺茫了,一万个人里面可能连一个都没有。
以前有精明的商人自以为捕捉到了商机,制造了假的咒印,做成纹身贴纸公开叫卖。贴一张,福泰安康。贴两张,举世无双。最开始有傻傻的人儿会相信,但是很快那些贴纸和商家全部都往东流成了水,对于这种对梦想的欺骗,人们毫不客气的封杀了他们。
觉醒咒印,成为咒术师,比登蜀道上青天还困难。
所以,可没有人会认为张小乱会是那个制造传说的人。
在大家眼里,张小乱就是个整天浑浑噩噩,二十岁的人了也没有工作,没出息,只知道混日子的倒霉鬼。
他的行为举止也像一个怪人。他会突然消失一两天,然后又突然出现,没有人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张小乱对婶婶的解释是,“我经常碰见‘迷路鬼’,一走就走了好久。”实际上他只是悄悄地跑到没人的地方修炼去了。
婶婶当然觉得张小乱是在编瞎话。不过在婶婶眼里,只要张小乱还活着,并且把家务都做了,才懒得管他呢。
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自由吧。
“老实说,我最讨厌的就是洗衣服了。”张小乱一边往厕所走,一边在嘴里嘀嘀咕咕地碎碎念着。
厕所的衣服堆满了一个大铁盆,张小乱手撑在洗漱台上,看着这群恶魔心里一片冰凉。
他咬了咬嘴唇,眼睛里闪过一丝皎洁的光辉。
“反正也不会有人看见,嘿嘿。”他坏坏的笑着,然后右手突然虚空一抓,脖子后面,脊椎最顶端的中心,一个中空的八卦图案快速旋转起来(咒印),然后一个巨大的光球突然凌空滚动着,铁皮里的衣服如同长了脚一样,自动窜进了光球里面。无数股大大小小的光线就像水流一样缠绕在一起,搅动着里面的衣服发错‘哗哗哗’的水声。
很快,里面的衣服就变得跟刚从商城买回来的一样,干净整洁。
张小乱一挥手,衣服尽数飞到了晾衣架上面,整整齐齐的挂了起来。做完这一套动作,张小乱的额头上已经沁满了汗珠。
这就是咒印的能力,张小乱在一年前就觉醒了咒印。那时候正是他对未来感到最失望的时候,他觉得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世人冷漠的就像寒冰一样,他讨厌这个虚伪的世界,他觉得活着一点意思都没有。
在他对生活最绝望的时候,咒印觉醒了。如同颠簸在汹涌的海洋里,突然抓住了救命的浮板一样,张小乱振奋的想对全世界大吼。
他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咒术师,那是多少人渴望而不可及的存在啊。
于是,带着无限的憧憬,开始幻想着成为咒术师的那一天。
可是一年过去了,他的生活并没有发生改变,他并没有成为咒术师。
他最开始以为只要觉醒了咒印,立刻就会变成咒术师,但是结果证明不是他想的那个样子。然后他想是不是要先学会控制咒印才可以,于是他不分昼夜,在没有任何指导的情况下,笨拙的拼命修炼,终于勉强能够控制咒印,发动一些神奇的能力。
可是他依然没有成为咒术师,日子依然不咸不淡的过着。
“难道我即使觉醒了咒印,也没有资格成为咒术师吗?”张小乱想着,心里一阵难过。
黄昏的闪光透过窗户折射进来,地面仿佛被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金箔。
婶婶巨大的呼噜声在整个餐厅回响起来,张小乱听着,感觉身处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