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茯苓留下的信就放在书房那张曾经给她放过猪手骨的上好桌子之上,只是桌后的人,今天无论如何也无法发出当时那样的笑声。
因为让他那样纵情一笑的人,已经不在他的面前,他看不见她的巧笑倩兮,只能在回忆中去挖掘出零落片段。
秋冷鹜没有点灯。
他就那样坐在书桌后,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那封大部分是空白的信件。他早已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终究只有三个字而已。
“我走了。”
干净明了丝毫不拖泥带水,甚至没有半点留恋的情绪。对她而言他的价值仅仅是这三个字而已吗?他不信,只因她对于他的分量,早已远远超过他的预料。
杯中酒是上好花雕,原本的清冽香甜,如今喝下只余苦涩难当。秋冷鹜一口接一口地喝着,最后甚至连倒酒的程序都省略,直接就着壶口倾入口中。
“主子……别喝了!”卓玄云看在眼里无奈在心头。
“走开,我不想听!”
秋冷鹜出声赶人,是来自冰窖的温度。他早已赶开所有关心他的人,每一个都无法在他面前留得太久。只是卓玄云并非其他人而已……他并不仅仅是被秋冷鹜收服的武功高手,如果真要算起来,他是秋冷鹜的师兄。
当初老庄主经商路过卓家,借宿时发现卓玄云骨骼清奇,便收下他做了弟子。所以整个庄中除了柳总管,他算唯一能在秋冷鹜面前说得上话的人。
事情从来没有糟糕到这样的境地。以前的秋冷鹜从来邪气精明,所以未曾在女人身上动过心念。不是说他没有女人,适当的发泄是有的,然而他宁可明码标价到画舫标下头牌,也不愿同女人有情感牵连。
一夜**以金钱计算来得当然简单,不必让人生出妄想,自然也不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然而,南宫茯苓让他变得不同了。先不论他花费了多少心思要她对他生情,仅是他能差遣自己的师兄去看护一个什么都不会又好吃的小丫头,就已经足以说明。
原本他的动心让所有人都乐观其成,毕竟看惯了他在商场上的谈笑风生唇枪舌剑,知道他的心底其实有着别人无法接近的深沉孤寂之后,有一个人能让他温暖和柔软起来,对秋水庄的所有人而言,都是求之不得。
也正是因此,卓玄云甘愿替他看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