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甚至不当他是主子,眯起的柔眸中直率到毫无畏意。仿佛他不过是个同她平起平坐的普通的男子。
他之前的感觉并非多心,她是打从心底将他当作平常人。这于他而言是从未有过的新鲜感受,来得太突然,哪怕是他也措手不及。
“你懂得写字,身世绝非这张卖身契上所写的那么简单!”他心中仍有疑惑——贫户家境不可能供养女子习文,那分明是有钱人的权利。
她伸脑袋凑近看他手里的纸,随后咧嘴:”我还会读书……书简!很奇怪吗?还是真像古装片里说的女子无才便是德?”
她的亲口承认让他倒吸一口冷气,未介意她话语中他不明白的词汇,他攫住她柔软小巧的下颌沉声问:”你究竟是谁派来?意欲何为?”她承认识字也就等于承认自己不是那个被卖进秋水庄的女子,但证实他的猜测也牵动他心底闷痛。
天下想要他命的人和想跟他做生意的人一样多,贴身侍婢是接近他的最佳途径。
她来杀他?不,她毫无武功没有得逞可能,应当是为盗窃秋水庄的商业机密。
他眸中已有凝冰,冷,且曝露杀气。
然而,她轻声呼痛,春水一样的眼里有泪光浮动:”你不要捏我好像捏鸭子好不好?谁也没有派我来,至于我的意图——你平平安安,回到庄子里让我伺候好,吃得白白胖胖住得舒舒服服,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呀!”
这是柳总管让她在庄子里大吃大喝的条件,她谨记于心。
他捏住她的手在微颤之后终于放下,他这样对她,她仍不怕,不仅不怕,她还说……希望他平平安安……
南宫茯苓不会明白自己随口而出的一句话给他带来多大的震撼,她简单淳朴的希望犹如春风吹拂,他寒冰的心亦能感觉这一点的微暖,坚硬冰壳瞬间龟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