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军阵冲击在了一起,如同两条巨蟒一般开始了惨烈的绞杀。但是…战斗的进行过程实在有点出乎李信的预料,倒不是遇到的阻挡有多么的顽固,阻力有多么的强大。而是一触即溃…
牛机渴求的奇迹终究还是没有将临,若是他直接下令撤退或是决死一战的话,或许还可能会有一线生机。然而,他的侥幸心理将他亲手送入了无底的深渊。为将者,当果敢决断,最忌畏首畏尾,首鼠两端!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还不能果决行事的话,就等于自取死路!
三百黑骑军再度从军阵中冲出,这一次他们的任务不是破军杀将而是…痛打落水狗!李云挥舞着手中的马刀,肆意的砍杀着阻挡在自己面前的官军士卒。千人的的阵列很快就被冲散,一支十余人的小队伍脱出军阵往南方而去。李云看着骑乘快马远去的哨骑小队,嘴角咧出一抹不屑的笑容,派出五十骑前去追杀。
失去了指挥的眉州官军很快就被乞活军分割消灭,李信看着反抗渐渐消失的官军,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是时候拿下眉州城了!”
……
眉州城,知州府衙。
徐丰心烦意乱的在屋内走着,自今早牛机出征以后,自己的心绪就再难安静下来。总觉得今日必定会出大事,看着西边火红的残阳。徐丰就不自觉的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不祥之兆!”心中莫名的发出一声感叹,徐丰的眉头紧紧地皱起。
虽未至深冬,但是白日已经变得短暂。黑色的大幕渐渐笼罩上了天空,稀疏的星辰挂在天空上,屈指可数。浓重的夜色覆盖着整片大地,一支败兵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眉州城下。
城上的士兵听着城下喧闹,探出头来看着城下的景象,就见城下几百个败兵在城下叫嚷着开城。守夜的士兵立时转身去了知州府衙。不多时,徐丰披着褐色皮袍出现在了城头。
田虎穿着赤红色衣甲站在城下,就听城上传来一到声音,“尔等是何人?”田虎抬起头,回道:“咱是彭州军黄都监的麾下指挥,黄都监被乱匪伏击,受了重伤,可否让俺们进城。”徐丰听着田虎的话,脸色微变,旋即问了一句,“牛都监前去接应你等,不知你可见到!”
“见到了,牛都监就在后面,乱匪追的急,人数又多。俺们都受了伤,在营中也是累赘,所以牛都监就让俺们先护送黄都监过来了。”听着田虎的回答,徐丰的脸色微微缓和,“您等近前些!”
田虎听着徐丰的话,心中舒了一口气,就听城头上一声厉喝,“你等反贼,好大的狗胆!竟敢冒充官军诈城!来人,放箭!”田虎心中猛地一跳,就要躲闪。旋即一个念头浮现在脑海,“不对,若是他确定我们是反贼的话,早就让人放箭了,又何必拖到现在。既然没有确定,那么他就是在诈我!”心中拿定了主意,田虎对身后的士卒打了个手势。
林青看着田虎的手势,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娘的,老子下次绝对不干这个了…”十几支箭矢落在士卒的前方,士卒中顿时炸开了锅……
“格老子的,老子为了救你们眉州打生打死的,结果你们愣是不让俺们进城,老子不干了!…”
“就是,就是,什么玩意儿…”
“那一帮子文官就他娘没一个好东西…”
……
细细的言语传入徐丰的耳中,徐丰的脸色变了又变。良久,他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跟着一帮丘八没纠缠的必要,而且太祖皇帝都没有缠过这帮丘八,自己也没必要跟他们纠缠。若是一不小心逼反了他们,自己固然是死不了,估计也得去琼州吃一辈子的荔枝!看着灯火下身上带着伤痕的士卒,徐丰心中拿定了主意,挥手道:“开城门!”
……
沉重的城门在十几个士卒的推动下渐渐打开,“吱呀…”年数久远的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田虎看着渐渐露出缝隙的城门,眼中发出野兽一般的光芒。城门渐渐打开一道容三人并肩行进的通道,田虎的右手用绷带架在脖子上,领着身后的几百士卒进了眉州城。田虎站在门洞中指挥着士卒进城,就在这时,一个身披褐色皮裘的官员在甲士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徐丰,田虎心中的激动难以压抑。其实徐丰的担心是对的,他田虎就是来诈城的。当然,李信并不主张这种赌性极大的行动,但是在田虎的苦苦恳求,甚至不惜立下军令状的保证下,李信终于答应了。所以这一次的行动,绝对不能失败,绝对不能!
压抑着心中的激动,田虎走到徐丰身前一丈的地方,单膝跪地,“彭州军指挥钱榆拜见徐相公。”听着田虎的恭维,徐丰的脸色好转了不少。徐丰的虽是进士出身,但是真要论起来他的的官阶不过是从七品的正侍至右郎,称呼相公真是大大的越制了。相公这个词真正有资格叫的,大赵朝廷中也不过只有七人。政事堂、枢密院的六位宰相,最多再加上三司使。不会再多!纵使是治理一路的经略使,最多也就只能在私下过过“相公”的瘾。所以,田虎粗莽的脸在徐丰的眼中顿时就顺眼多了…
“黄都监呢?”心中高兴,徐丰的口气自然也就缓和了几分。田虎心中默算着时间,“黄都监身受重伤,不能轻动。所以,弟兄弄了个竹床,黄都监就在后面。”就见两个士卒抬着一个木架,缓缓地进了城门。看着木架上被棉被裹得严实的老人,徐丰的心不禁多了几分感慨,“瓦罐不离井口破,大将难免阵前亡!”纵是你英雄一世,也免不了晚年凄凉…
徐丰近前就要去看看黄铎的状况,就听一声厉喝响起,“知州小心!”
“动手!!”
一股凉意涌上徐丰的心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