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郊野,两个人影鬼鬼祟祟的。
“少爷,您……您看,扔在这里应该不会有人发现吧。”声音颤微微的,一听就是做了亏心事。
“对对对,就扔在这儿,不会有人发现,一定不会!”
装着重物的麻袋被抛下山崖,良久听不见回声。
两人探头看了看,又蹑手蹑脚地逃走了。
……
楚狂从昏迷中醒来,只感觉天旋地转,身上传来不断摩擦的痛楚,来不及多想,就触了地,摔了个七荤八素,竟然没死?!身下软绵绵的,不似地面。
想起今天的发生的一切,楚狂忍住痛苦,握紧了拳头,想要抓住什么,“楚云,我一定会让你血债血偿!”
从袋口探出头,天已经黑了,看不见东西,鼻尖却传来阵阵甜香,昏迷了一天,楚狂早就饿急了,想也不想,就下了口。
不料,差点崩坏两颗牙,根本咬不动,正在抓狂的时候,一股浓郁的甜汁带着丝丝腥味渗入口中,楚狂差点美得咬掉舌头,这味道简直比浓汤还要鲜美。找到了方法,楚狂用力吮吸起来,全身慢慢热乎了,忽然口中一块硬物顺着甜汁流入喉咙,下意识地吞了下去。
“什么东西!”楚狂大惊,但脑袋一沉,晕厥在地。喝得涨大的肚子发出暴戾的血光,看上去是要把肚子破一个口子,隐隐可以看见一条小蛇在其间游动,上窜下跳,很是开心的样子。
眼看肚子撑得越来越大,楚狂沉睡的脸上也露出痛苦的神色,忽然一阵温和的白光压下血光,小蛇如同见鬼一般蜷缩成团,被收入白光中,停顿片刻,血光被放出,一点点涌入骨髓,身上的伤缓缓愈合……
一条通天的阶梯上,少年匍匐在地。
楚狂睁开眼,疑惑道,“我怎么会在这里?”挠挠头,四处看了看,迷雾遮住了前路,后面是一片虚无,心中一动,走上阶梯。
“来……来……”耳边传来模糊的声音,蕴含着渴望。
不知多久,楚狂停下了脚步,前方仍然被迷雾遮掩,看不见尽头,忽然,转过头,瞳孔一缩,一片虚无。
“原来如此。”思索片刻,嘴角一撇,楚狂闭上了眼,循着耳边的声音走去。
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化作雷霆震耳,似乎来到了面前。
楚狂仍然没有睁眼,依旧一步一步坚定地走来,声音犹如震怒,雷霆降下,闷哼一声,双耳渗出血来,如是不闻,微微一笑,“最后一步!”
一步踏过,楚狂睁开了眼。
这是一扇青铜大门,似乎遗留在岁月之外,古老苍茫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万物腐朽。
其上有字,或者说是图,看字可知文意,想来定是传说中的象形文。
说来也怪,楚狂并没有真正见过象形文,只是在古籍里知道有这么一种古文,却连每一个字都能看懂,轻轻念出声。
“《炼体篇?三伏三九》。”
“身化三伏,天地为炉,神入三九,冰雪寒心……”
念到后来,楚狂只感觉每一个字都印在脑海深处,决计不会忘却。当念到最后一个字时,楚狂被一股巨力拉走,一瞬间,好像看到自己的丹田,有一块四四方方的东西。
天亮了,楚狂醒来,记忆纷至沓来,那场经历犹如梦境,但又刻在脑海,连那篇功法也记得清清楚楚。
苦笑一声,“就算不死得了奇遇又如何,我根本不能修行啊,唉!”
“谁说你不能修行。”
“谁!谁在说话!”楚狂惊得跳起身来,怎料脚下不稳,跌落在地,抬头一看,一个巨大的头颅狰狞无比地出现在面前,一张血盆大口,根根獠牙如同匕首般锋利,楚狂闭上了眼,哀鸣道,“没想到我楚狂坠崖未亡,却葬身蛇口!”
“滚,骂谁是蛇呢,那种低级的生物怎么可能是我这样伟大的桀。再说了,就算没死我也不喜欢吃人,一点营养也没有。”
楚狂听见此话,才发现这条蛇……哦不桀,全身上下一片焦黑,一动不动,半信半疑道,“你说你死了,怎么还能说话?”
“你没有修行当然感受不到我,那就闭上眼睛。”
楚狂依言闭上了眼,眼前一道白光闪过,现出一条似蛇的东西,不过它腹下有四爪,头顶独刺,与蛇不同。竖瞳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
“我的肉身被雷劫所毁,本来就要魂飞魄散,只能附着在至宝上,没想到被你吞进了肚子,真是倒霉。”
“至宝?”楚狂想起昨夜喉咙吞下的异物,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至宝就是至宝,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东西。”桀理所当然道,“我也就琢磨出几种用处……哎呀扯远了,你不是说你不能修行么?”
楚狂黯然道,“我确实不能修行,身体太过孱弱,资质也不好,修行的重负我承受不起。”
“哼,身体孱弱,资质不好算得了什么。你喝了我的精血,又有至宝洗礼,而且还有我的指导,就算是最低级的废柴也能成为天才。”桀傲然道。
“真的?”楚狂狂喜道。
“当然,不过……”桀停顿一下,“我要你帮我做三件事。”
“行!”楚狂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只要能够修行不管做何事,他都会去做。
桀嘿嘿一笑,“爽快,第一件事……我要九转还魂丹!”
“额,那是什么?”楚狂挠挠头,有点耳熟,忽然想起来,下意识道,“大唐试,榜首之赐,九转还魂丹。”
“不错,我因至宝的消息泄露,被众人围攻,虽然逃了出来,却受了重伤,刚好雷劫至,渡劫失败,只能靠至宝苟存,所以我要九转还魂丹凝聚魂魄。”
“我一定尽力而为!”楚狂坚定道。
“呵呵,这对你来说还比较遥远,毕竟只有山海境才能进入大试。哦对了,你怎么会从山上掉下来,要知道这里虽然紧靠长安城,却一向少有人烟的。”桀疑惑道。
楚狂也没有隐瞒,说出了原委。
他出生在镇国候府,父亲便是镇国候楚明启,但母亲身份低微,只是一个婢女,楚狂是一夜风流后的产物。出生后母亲就难产而死了,自己也因为身体孱弱不能修行,在候府地位很低。昨日,和二哥楚云起了冲突,楚云失手之下打昏了自己。
“……然后醒来我就来到了这里,想来他以为把我打死了,怕被父亲责罚,便扔在这里。呵呵,福兮祸兮啊!”楚狂叹了口气。
“想不到,你也是个可怜人,我虽然很惨,但也是怀宝所致,而你却是无妄之灾。不过也不用太伤心,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知道莫欺少年穷!”桀安慰道。
“没错。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莫欺少年穷!”楚狂握紧拳头,这一次他仿佛抓住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