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脚步顿了一下，尴尬地回答：“楚姑娘，我是担心你弄疼我家小姐了。”
“知道疼，说明她还活着。”孟沉音显然不愿意和绿珠废话，说话的口气也有点冲。绿珠在她面前讨了个没趣儿，摸摸鼻子退回去不说话了。
阮斯如全身筋脉被封，叫也叫不出口，动也动不了，原本准备好的用来“感化”陆风昔的一肚子话，现在也只能憋在嗓子眼了，陆风昔是一个字都没有听到。
“嘿。”
突然头顶冒出孟沉音的脸庞来，把阮斯如吓了一跳，刚刚回过神来就听到孟沉音说：“不是想演戏吗？好，我就陪你演到底。”
阮斯如一惊，想开口说话发现只能吐出几个气泡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孟沉音在她面前兑了一碗不知道什么古怪的药水，看着黏糊糊的一大碗，还散发着醋和不知名的药味儿。“红袖，把她给我扶好了。”孟沉音吩咐红袖扶住阮斯如，将她的下巴抬起来，然后一手执着碗，将那满满一碗不明液体全数倒进了阮斯如的嘴里。
孟雪晴和十四齐齐地用手捂住眼睛，从指缝里看孟沉音戏耍阮斯如，那么一碗药汁下去，阮斯如不吐个一天一夜怕是吐不干净了。
阮斯如觉得自己是真的要死了，孟沉音也不知道给她灌了什么，她能清楚地感觉到那药汁顺着她的喉咙进到她的肚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来，然后她就觉得反胃恶心，难受地几乎要晕厥过去了。
冷清看着孟沉音的动作似乎有点可怕，干咳了一声总觉得自己的喉咙也十分难受：“楚姑娘，这样……就行了吗？”
孟沉音头也不回：“这是我楚氏秘制催吐的药汁，甭管你刚刚喝了什么，保管让你吐得一干二净，连渣滓都剩不下。”
孟雪晴和十四赞同地点点头，红袖在一旁补充：“是的，连胆汁都能给你吐出几口来。不过，好处就是七伤散一定会被吐干净，吐出来她就没事了。”
冷清和赤练无限同情地看了阮斯如一眼，不过性命第一，也不管什么难受不难受了。
不过，孟沉音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阮斯如，她扬手伸到孟雪晴跟前：“内观对蛊。”
孟雪晴“哦”了一声，从贴身的布包里掏出个瓷瓶，从里头倒出一粒褐色的小珠子。小珠子滚进孟沉音手心，她对着它吹了口气，就看到那小珠子“砰”地裂开，变成了两粒小珠子。
孟沉音捏住其中一粒，毫不犹豫地塞进了阮斯如的嘴里。
“那……那是什么？”绿珠磕磕巴巴地问，总觉得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孟沉音抬了抬眼皮：“蛊虫。”
躺着不能动的阮斯如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脸色苍白地比刚才还厉害，不过孟沉音可视而不见，将另一粒蛊虫扔进朱砂盒里，然后又捏出来放在了白纸上。
片刻之后，围观的众人都瞪大了眼睛，看那变成红色的蛊虫在白纸上慢慢地开始爬行，渐渐地画出了人的五脏六腑。
“好神奇。”赤练不禁赞叹。
十四十分骄傲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然后又摸摸孟雪晴可爱的小脸蛋：“这是内观对蛊，两个蛊虫是同进同退的，一个动，另一个也会跟着动。刚刚那只在阮斯如身体里爬行，这只就把它经过的路线画出来了。如果阮斯如受了严重的内伤，那么五脏六腑必然受损，画出来的形状就可能不圆润，而是有明显的受伤的痕迹。”
听完十四的解释，众人都恍然大悟，纷纷对孟沉音肃然起敬：不愧是名医。
大家一起围着那蛊虫，看它在白纸上画画。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一幅完整的图画就完成了，那红色的蛊虫也累到了极点，往旁边一歪，死了。
孟沉音举起那幅图看了一眼，然后往陆风昔眼前一递：“她没事了，以后就算是有事，也跟你没关系。”
陆风昔的神色微微有点惊讶，不单单是阮斯如内伤早已痊愈的事实，还有孟沉音对他的态度。她，好像十分在意他的感受？难道是他的错觉？
“那另外一只蛊虫怎么办？”冷清问。
孟沉音一边拔着阮斯如身上的银针，一边无所谓地说：“我说了，喝了我一碗的催吐剂，连胆汁都能吐出来，何况是个蛊虫。”
手里的银针刚刚拔完，阮斯如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捂着嘴跑远了。
孟沉音收拾好东西拍拍手站了起来，正好迎上了陆风昔望着她的视线，孟沉音一愣：这样的目光，好似……在哪里见过？
孟沉音和陆风昔双双愣住，一个疑惑，一个恍惚，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这时，孟雪晴走过来插入两人中间：“娘，斯如姐姐的病治好了。我们继续吃鱼吗？”
陆风昔的视线登时被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占据，不知为何，他唇畔自然而然地浮出一抹极浅的笑意，孟沉音心中微动，却镇定地收回目光，用素手极轻地掐住孟雪晴白嫩的小脸蛋。
“晴晴，刚才娘给阮小姐诊治，你表现很好，娘要奖励你。”
“嘻嘻，我要东街糖人铺子里最大的那个仙女摘桃。可是娘不许我吃糖。”孟雪晴天真的小眼神里充满渴求，以及一抹对孟沉音的浓浓依恋。
“当然不能多吃。凡事讲究适可而止。娘不是教过你么？”孟沉音笑得葱茏。
十四也蹦过来拉住孟雪晴的小手：“师傅，要是过了度，会怎么样？”
“过犹而不及。或许会徒惹是非。”孟沉音眼中霎时划过一抹精芒。
陆风昔默默观察着这一对母子，竟然隐隐听出了孟沉音话里的深意。
十四立即乐呵呵地笑道：“师傅，不对。过度的话，会烂牙齿！晴晴，记住了，别吃太多糖。师傅这是为你好啊！不然，你漂亮的小白牙就危险咯！”
“没事，十四你不是已经学会调制雪盐膏了吗？每次吃完糖记得给晴晴抹一点，就可以保护她的小白牙。”红袖也凑过来，盈盈而立，笑容甜美而灵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