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发来的信息?”白静的声音在乔瑾身后响起。
“安硕发来的。”下意识的回答,随后乔瑾心里一慌,手机啪哒一声摔在地上。
白静无比淡定地捡起手机,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时,她整个人呆若木鸡。
偷瞄了一眼白静石化般的反应,乔瑾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心里忍不住怪靳安硕太肉麻,这下被白静看见了,一会指不定又要说些惊人的话了。
谁知道,乔瑾这个想法还没落下,就听白静嗓音颤抖地嚎了一声。
“乔瑾,靳安硕跟你求婚了!”那嗓门差点震破乔瑾的耳膜。
乔瑾揉了揉耳朵,接过手机的同时小声叨念了一句:“妈,你别听风就是雨,他说肉麻话你也——”
扫了一眼手机屏幕,乔瑾自觉地消音。
——乔乔,相思太苦,我想你想的浑身都不舒服,好想好想把你圈在身边,一分一秒都不松手。乔瑾,我现在跟你求婚,你会不会答应我呢?
乔瑾的视线锁定在“求婚”两字上,再三确认无误后,她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随后,乔瑾神色复杂地看了眼白静,这什么嘴啊?刚说了结婚的事,靳安硕就短信求婚,确定这两人不是串通好了的吗?
“乔瑾——”白静回过神,张口要说什么,下一秒就被乔瑾给推出门外。
“妈,事关重大,我得好好静静,你让我一个人想想。”这时候,乔瑾要是还不松口,白静今儿一定会把她这门拆了,然后跟她来个促膝长谈。
“好好好,我不吵你,你慢慢想。”门外的白静一听这话,觉得抱外孙的事没跑了,于是一张脸笑出了花。
久等不到乔瑾的回信,靳安硕正准备打电话给她,就听“嘀嘀”两声。
——小靳,乔瑾说她会考虑,革命即将胜利,碉堡即将拿下,你要趁热打铁,我会做你坚实的后盾,老乔那我帮你搞定。
未来岳母大人的鼓励短信,让靳安硕忍俊不禁,他不是不想乘热打铁,实在是怕乔瑾起了排斥心理。
哎,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啊!让他不上不下,备受煎熬!
项也晨偷偷从房间溜出来,见靳安硕勾着嘴角对着手机发呆,他松了口气的同时踮着脚尖往前迈了一步。
“你去哪?”刚刚还坐在沙发上的靳安硕,转眼间站在项也晨几步开外。
“我……”被逮个正着,项也晨挠了挠后脑勺。
“去查查二伯那件事,我要尽快知道具体情况。”靳安硕不理会他的结巴。
楼上书房的门一开,靳鹤涛走了出来,“有什么直接上来问我。”
靳安硕眯了眯眼,看着靳鹤涛朝项也晨使了个眼色,他一把拉住项也晨的胳膊,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项也晨飞似的跑了出去。
楼上楼下,两父子隔空对视了一眼,靳鹤涛率先回了书房,门都没关,显然是暗示靳安硕跟上去。
对于靳鹤涛会不会帮靳鹤杨,靳安硕心里还拿不定主意,他想了想,抬脚便往楼上走去。
书房内,父子俩僵持着,谁也没开口。
从进书房后,靳安硕就坐在桌前的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靳鹤涛,显然是在等他先开口。
而靳鹤涛先是看了眼天花板,接着扫了一眼木质地板,之后又摸了摸扶手,那双眼就是不肯看向靳安硕。
直到靳安硕身上的威压越来越强烈,靳鹤涛才沉不住气地咳嗽了两声,“你二伯那……”
瞥了眼靳鹤涛摸鼻子的小动作,靳安硕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不许。”
知父莫若子,靳鹤涛的态度,已经让靳安硕确定了心中想法,项也晨之所以躲着他,恐怕也是靳鹤涛安排好的。
“安硕,当年你爷爷不近人情,你二伯才变成如今这样,现在他只有我们几个亲人了。”靳鹤涛的语气有些悲伤。
靳安硕无所动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冷意,“爸,你老了。”
靳鹤涛愕然,“什么意思?”
“人老了,才越来越注重手足情。”嗤笑了一声,靳安硕面上显然十分不赞同靳鹤涛这种举动,“人老了,才会看不清谁是人谁是畜生。”
啪地一声,靳鹤涛拍桌站了起来,满脸的怒意,“靳安硕,我就是这么教你的?你就这么形容你的长辈?”
“长辈?呵……”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靳安硕轻声笑了起来,眼底散发着阵阵寒意,“一个花钱买人撞死我的人,也配做我的长辈!”
他的话,透着无边的寒凉,连带着气势都透着一股冷意,震得人心惊胆战。
靳鹤涛微微一愣,随即跌坐到椅子上,两手紧紧攥着扶手,嘴里喃喃自语:“他对你动手了?他怎么敢……”
面对靳安硕的笃定,想着刚才项也晨欲言又止的模样,靳鹤涛心里明白了七七八八。
见靳鹤涛这副不知情的反应,靳安硕不由皱眉。
据他所知,以靳鹤涛往日的谨慎,不会不派人调查车祸的事情,但这一次他却什么都不知道,显而易见他身边的人被人收买了。
靳安硕能想到这点,靳鹤涛自然也能想到,不由脸色微变。
“他真是我的好兄弟啊!”靳鹤涛一拳砸在桌面上,笑容中掺杂了几许悲凉的自嘲。
亏他那么帮着靳鹤杨,就算明知道他有时候是故意讹他,他都看在亲兄弟的份上帮了他。可他呢?他们是亲兄弟啊!身体里都留着同样的血,他却根本不顾念亲情,竟然对他的侄子下手!
“车祸的事情先不说,今天你去见二伯,姑妈就带着女人上门说给我介绍对象,这两人真齐心。”靳安硕露出讽刺的表情,齐心是假,串通是真,不然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他那个表面看起来温善的大伯,在这里面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自从靳老爷子过世后,靳家四分五裂,这些年靳鹤涛的兄弟姐妹在暗中做过些什么,靳鹤涛不是不知道。
靳鹤涛之所以能容忍到今天,完全是看在手足情的份上,再加上当年靳老爷子临终前流露出的伤感,靳鹤涛才对那些人格外忍让。
人心都是肉长的,靳鹤涛不是傻子,他也会有被伤到的一天。
先前靳鹤秋的蛮不讲理,靳鹤杨的耍混,靳鹤年的坐视不理,都让靳鹤涛身心疲惫,所以他才把J国际交给靳安硕,然后带着岑曼惠出门旅行。
可谁知道,总有些人打定了主意让你一辈子不省心。
不仅如此,这回那些个满嘴兄弟姐妹情的人,是真的伤透了靳鹤涛的心。
“你姑妈真那么说?”听完靳安硕的话后,靳鹤涛的脸色冷了下来。
“具体的,你还是问妈比较好。”想起岑曼惠被气着的模样,靳安硕不由皱眉,“她还在气头上,这事你……”
靳安硕话都没说完,就被靳鹤涛匆匆打断,“你妈气着了?”
靳鹤涛脸上的冷意全都被紧张替换了,见靳安硕点头,他快步离开了书房。
不用问,靳安硕也知道靳鹤涛是去哄岑曼惠了,这辈子能让靳鹤涛这么着急的人也就岑曼惠一个了。
靳安硕坐在椅子上没动弹,他心里很敬佩靳鹤涛能几十年如一日的宠爱岑曼惠,他甚至也想过以后这么对乔瑾。
想到乔瑾,靳安硕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柔和起来。
“项秘书,帮我安排下,今晚我要请市中心医院的院长和主任吃饭。”拨通了项也昕的电话,靳安硕手指敲着桌面,“嗯,凡是有分量的都请上。”
放下电话,靳安硕嘴边泛起一抹狐狸般的狡黠笑容,有的人得瑟久了,该好好算算总帐了。
市中心医院内部里有规定,凡是出差回来的人都给放一天假。
难得白静没有一大早就把乔瑾叫醒,闹钟响后,乔瑾心安理得地按掉又接着睡了过去,可她睡了没多久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了。
“乔瑾,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电话里传来卫子梨兴奋的声音。
拿离了手机,乔瑾揉了揉太阳穴,慵懒又痞气地问:“你找到你的第一春了?”
“去!跟你说正经的。”卫子梨吼了一嗓子后,急速压低声音。
乔瑾笑笑,“我说的就是正经的。”
依旧是无赖似的口吻,乔瑾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靳安硕的脸,瞬间眼睛睁大,她不禁懊恼,近墨者黑,都是跟他学坏了,说话也变得不正经起来。
卫子梨没在意她的语气,满脑子都是那个好消息,“狗皮膏药走了!”
“嗯?”乔瑾微微一愣。
“赵卓方。”卫子梨心情很好,“赵卓方要被调拨到三乡,院里发了通告,这事板上钉钉没跑了,可算是摆脱了这块狗皮膏药!”
三乡是陵城一个偏远的小镇,说是镇,其实也就是几座又高又陡的大山加上三四个村子。
那里医疗环境很差,生活条件很艰苦,大多数时候医生出诊是需要两条腿翻山越岭的。
市中心医院每年都会调拨两三个医生去周边乡镇,但那些乡镇大多数条件都算不错,像三乡这样的穷乡僻壤还是头一回。
而且,往年医院多数会派新人医生去,基本上都是从外科里挑人去,并美其名曰锻炼锻炼,可赵卓方和新人外科医生完全擦不上边,要去也不该他去。
乔瑾若有所思地听着,电话那边卫子梨已经笑开了怀,“你是没看见赵卓方从院长办公室出来的那张脸,真就跟狗皮膏药一个颜色,笑死我了!”
“他不愿意去?”问完后,乔瑾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没有人喜欢去条件艰苦的地方工作,尤其是医疗环境很差的地方,稍有不慎就会出个好歹,到时候救人不成,没准还被反咬一口。
过去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乔瑾和卫子梨当年刚进市中心医院的那一年,外科派出一个主任和几个新人,他们去的那地方医疗条件一般,正巧赶上一个车祸重伤的患者,因为器械问题导致患者大出血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