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冷冷地打了寒颤,一股冷气从脚底板一直蔓延到头顶。
陵城市中心的黄金地段,一栋二十几层的大楼里,十七楼一家心理诊疗所中,靳安硕和成武正坐在待客厅里喝茶。
十三从小间出来后,一边解下口罩一边说:“他已经没事了,但具体的我还要联系海外的脑科专家,等他们来看过才能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
靳安硕淡淡地点了点头,“那些专家来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好,我跟他们商量下时间,尽快吧。”十三回头看了眼小房间,眉头微微一皱,“我不确定他目前的状况可以拖多久。”
“十三,你不是说他没事了吗?”成武纳闷地看着十三,一时间有些弄不懂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暂时没事。”十三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但他第一次手术的时候,没有得到很好的救治,所以……”
他的话让靳安硕皱了皱眉,“你说的是怎么一回事?”
“简单来说,就是主刀医术不精。”十三抿了抿唇,“或者说是有人故意的。”
十三刚才仔细检查过,不得不说靳安峰的运气不是一般好,如果先前好好救治的话,他现在也就是在病床上多躺些日子。
“会不会是那个刘光国动的手脚?”成武侧过头看着靳安硕。
靳安硕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十三朝成武摇了摇头,表示他自己也不肯定到底是什么原因。
成武摸了摸下巴,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敲了敲,“看来这个刘光国还真是够狠的,要不是喜子的人早就守在病房外,靳安峰这条命就交待进去了。”
十三见靳安硕脸色不太好,想了下,说道:“我这里平时来的人不多,他在我这很安全。”
靳安硕点了点头,神色微微缓和了一下。
“你真的打算救他?”成武好奇,靳安硕为什么突然会救靳安峰。
“爸走之前,让我留下靳鹤年的血缘。”现在靳鹤年是必死无疑,靳安硕又不想让靳安晴好过,所以只有救靳安峰。
原本靳安硕以为靳安峰一辈子都只能做植物人,所以他想过就那么养着他也不错,但现在听了十三说靳安峰很有可能会恢复健康,靳安硕便打算让十三全力以赴的救治靳安峰。
成武沉默了一会,“靳安峰这人不坏,相信等他醒过来,很多事情都可以看透看明白了。”
“嗯。”靳安硕点点头,然后站了起来,“回去吧。”
成武看了眼十三,又看了眼这整层被十三租下来的地方,拍了拍他的肩膀,“十三,你就败吧。”
十三拍开了成武的手,“没办法,那些政府的人就喜欢门面东西。”
成武想了下门口那张价目表,不由咂舌,轻哼了一声说:“兄弟几个里就你赚得最黑。”
十三笑了,推着成武的背往外走。
靳安硕刚回公司,乔瑾就拿着一张邀请函进了他的办公室。
“酒会邀请,今晚的,也昕说你之前答应过了要去。”乔瑾把邀请函放到桌子上。
靳安硕朝她招了招手,乔瑾狐疑地走过去,结果就被他一把捞到腿上。
“之前是说过要去,但现在突然不想去了。”靳安硕头靠在乔瑾肩膀上,懒洋洋地把玩着手上的请帖。
乔瑾推了几次,都没能推开他,有些无奈地说:“快点放开我,上班呢。”
“不放,我抱我老婆,你忙你的。”靳安硕耍无赖。
乔瑾嘴角抽搐了两下,他这话说得好像她不是他老婆似的。
“那你去不去啊?”乔瑾抽走他手里的邀请卡,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去吗?”靳安硕反问。
其实这种酒会的应酬,靳安硕一年会固定去几个,其他一些活动,除非必要,他很少会参加。
“怎么问起我了?”乔瑾皱眉,她对这类活动没有兴趣。
靳安硕把邀请卡丢到一边,“你不去,他们会送女人给我。”
“嗯?”乔瑾转身,凶巴巴地捏着他的脸一扯,“老实交代。”
靳安硕就喜欢看乔瑾吃醋的样子,她刚一皱眉,他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嗯?交代什么?”他脸肉被她扯着,说话有些漏风。
乔瑾觉得好笑,手上也不松开,“你说交代什么?你不是说他们给你送女人了吗?那我之前你有没有……嗯?”
她学他尾音上挑的“嗯”了一声,眉毛一耸一耸。
靳安硕握住她的手,狠狠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没有,我只有你。”
乔瑾嘟了嘟嘴,正要说什么,靳安硕咬住了她的唇。
她眼睛不自觉瞪大,靳安硕恶劣地****着,一步步逼近她。
“真的只有你。”看着她越瞪越大的眼睛,靳安硕低声笑了起来。
他把玩着她的小手,“这些酒宴是需要女伴的,往年我都是带着也昕去的。”
乔瑾恍然大悟,难怪刚才项也昕的眼神看起来有些怪怪的。
“所以我不喜欢去这种场合。”靳安硕撒着娇,下颚抵在乔瑾肩上,一声声抱怨着,“但又不能不去。”
“陪我去吧,走个过场,露个面就可以回来了。”靳安硕眼珠一转,正好可以趁着这次机会宣布乔瑾怀孕的消息。
乔瑾皱眉,她也不喜欢这种场合,但靳安硕说得没错,也不能拒绝了不去。
“公关部会准备礼服。”靳安硕轻轻晃了晃乔瑾。
其实自从靳安硕和乔瑾结婚后,每次靳安硕出席正式场合的时候,不管乔瑾有没有陪同,公关部都会准备好他们夫妻两人的衣服。
见乔瑾还在犹豫着,靳安硕干脆说:“你不去我也不去了。”
乔瑾可没忘记项也昕说这次的酒会有多重要,于是她轻叹了口气,推了靳安硕一把,“我去还不行吗?”
靳安硕立马拿起桌上的电话,通知公关部把礼服送到办公室里来。
“那我先回去了,也昕那边还有好多事情。”等靳安硕放下电话,乔瑾打算站起来往外走。
靳安硕抱着不撒手,“好老婆,陪陪我,我一个人在这么大的办公室里,多寂寞空虚冷啊。”
乔瑾嘴角抽搐了半天,才忍住没打哆嗦,她无语地白了靳安硕一眼。
“你还能不能正经一点了?”乔瑾拍开靳安硕的手,总算是站了起来,她整理着衣服上的褶皱,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不能。”他起身抱住她,不顾她的挣扎,狠狠吻上了她微红的唇。
他老婆那么可爱,让他怎么亲都亲不够,他怎么能假装正经呢?
等刘光国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他才想起来去看看靳安峰,但他怎么都没想到,靳安峰不见了。
“为什么会这样?”刘光国站在靳安峰的病房门口,脸色煞白煞白。
他脑子里回忆着拔掉了靳安峰呼吸机的一幕,他算好了时间,而且护士小雨也的确是在那个时候跑来告诉他们靳安峰死了。
那么……到底是哪里出现了差错呢?
刘光国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拔掉了呼吸机之后,他就走了。
而且为了不留下证据,他之前侵入医院监控系统,抹掉了他进入靳安峰视频的影像。
“对了,监控录像!”刘光国眼中一亮,飞快地跑去了监控室。
在刘光国查找监控录像的时候,靳安峰的失踪也引起了医院高层的注意。
很快监控室那边给出答案,说是监控录像中,很清楚地拍摄到靳安峰一个人晃晃悠悠走出了病房。
因此,院方得出结论,靳安峰根本就没死,而是醒过来自己离开了。
刘光国听到这结果,就算想怀疑反驳,也不好说出来,只能默默回办公室里盘算着接下来的事情。
他抽屉里是律师上午拿来的文件,里面的内容是关于靳鹤年把遗产转赠给刘光国的事项。
原本刘光国是想趁着靳鹤年立遗嘱的时候,让律师将这份遗嘱给靳鹤年签了。
但现在……
刘光国眼珠滴溜乱转,他想了很多,最后还是决定先去靳鹤年病房看看。
靳鹤年醒过来之后,整个人就像根木头一样躺在床上,不哭不闹,只是脸色很难看。
刘光国进门的时候,靳鹤年才像是有反应似的,看了他一眼。
律师坐在沙发上,一直默不作声,看到刘光国的时候,眼神多了几分复杂。
刘光国看到律师后愣了一下,他还以为律师早就走了,没想到他还在这里。
“正好,靳老先生刚刚让我去找你。”律师转头看向病床上的靳鹤年,然后走过去将靳鹤年扶坐了起来。
刘光国看向靳鹤年,态度恭敬,眼神温善,这样的他,任谁都看不出他对靳鹤年有多憎恨。
“爸。”刘光国刚叫了一声,靳鹤年就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为什么他会死?”靳安峰的情况,靳鹤年早就打听过了。
按照靳安峰的情况,他只会一直昏迷不醒,不会突然死了,除非有人在这里面动了手脚。
想到这个可能性的时候,靳鹤年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刘光国。
看出靳鹤年对自己的不友善态度,刘光国老老实实把院方给出的结论说了一遍。
“他……真的醒了?”靳鹤年有些激动,他深呼吸,两手紧紧攥着被子,“你是说真的吗?”
“嗯,监控室的人都看着呢。”刘光国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先前孙医生说过,安峰有醒过来的可能性,只是他醒过来后可能会出现失忆症状。”
刘光国微微皱眉,“我想安峰可能是失忆了,所以才会离开吧。”
知道靳安峰没死,靳鹤年心底松了口气。
“还活着就好,这孩子也是个固执的……”靳鹤年鼻子发酸。
刘光国忙说:“爸,你放心吧,我会让人找到安峰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找到他。”
听到刘光国这么坚定的说法,律师心里一寒,再联想先前刘光国的话,律师不由皱了皱眉。
靳安峰左腿骨折,那样的人能自己走出医院吗?律师表示很怀疑,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经过刚才的事情之后,他已经不相信刘光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