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之中,三人相对而立,面部表情却各有不同,或是漫不经心,或是谦恭之至,或是意味深长,各怀鬼胎,都不是省油的料。
“在下洛月白,”他道,“敢问公子贵姓?”他可没说自己是这福满楼主,至于那人听出了没有,就不是他的事了。
“不敢,免贵姓赵,”那人急忙回礼,比个书生还书生,“赵平逍。”
洛月白正要开口询问,却瞥见吴掌柜前来,那吴掌柜的目光在月洛二人之间扫了一圈,对着洛月白拱了拱身,示意洛月白随他而去。
见状,他也只好歉意的对那男子一拱手,道:“真是抱歉,店内有些小事须得在下去处理,知云,带赵公子到二楼雅间稍作歇息,好生照料着,我稍后便到。“
使唤的真好哈,真把在下当婢女使唤了?知云?在下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改了个名儿。月桐歌心中虽然腹诽却也只好老老实实的应下了,毕竟明面上他还是主子,主子使唤奴婢也是理所当然,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做戏还是要做全套的。
只是……稍后便到?怕是不会那么快吧。
眼看着洛月白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楼梯拐角,月桐歌悄悄吐出一口气,对赵平逍道:“赵公子,请。”
雅间布置的极为雅致,一张黄花梨雕花小几,两张相配的木椅,墙角摆着的两只细口纹瓶,随意的插着几枝时令花的枝条,香炉里的熏香散出一缕缕的烟,偶有起风之时,微风拂过,带起竹帘轻摇,竹木片相碰发出细碎的声音,和着花的清香和熏香的气息,真真叫人醉心。
雅间不比大厅,什么人、什么身份都可以坐,只有少数身份尊贵的人,或是被楼主邀请的人才可以就坐,前者相对是简单,后者可要难上许多,就连身为青沽城城主二公子的赵平逍,也只是以第一种身份来过,以这第二种身份来,倒还是头一次。
赵平逍入座后,发觉月桐歌竟自觉的坐在了自己的对面,心中微微有些惊讶,看她与洛月白的关系,应当是主仆才对,可眼下……
他仔细打量着月桐歌,她的容貌是易容过的,而且一看就没有仔细收拾,留的蛛丝马迹叫他想看不出也不行,自然是叫他一眼便识破了,但即便是被识破了,她也依旧面不改色,从容的气度,比些公子还要好上几分,一袭黑衣,总给人熟悉的感觉……
会是谁呢……他的脑海中好像抓住了些,却是一闪而逝,随即便陷入了一片混沌。
眉头稍稍蹙起,这是他的习惯。他在不解的时候,眉头总是稍稍蹙起,因为不甚明显,这一点是很少人知道的,但月桐歌不包括在内。
她给二人斟了杯茶,自顾自的抿了一小口,茶是早备好的,自然比不上她亲手泡的。
又看了看对面那人,发现他还是愣着不动,心底倒是一笑,几年未见,他倒还是老样子。不由得开口提醒道:
“阿逍师父?”
他一个激灵,总算是想起来这人是谁。
那还是七年之前的事了,若不是他的记性好,若不是那个小姑娘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深刻,他的记忆也不会经月桐歌一提醒,便自动的浮上心头,宛如刀刻铁铸,不随岁月消逝。
“月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