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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小鱼的记忆

晏筱瑜周围十分安静,此时,张明朗的电话似乎很急促。

晏筱瑜接通了电话,问道:“哈喽,明朗,怎么了?”

过了半晌,电话那头无人说话,只是不断地发出嘈杂的声音…

突然,张明朗用微醉的语气在电话那头说道:“嗯…筱瑜,我在…我是…烤肉!来不来!晚上一起…世界杯?”

你是烤肉?我还烤翅呢?一起世界杯?一起啤酒杯吧?哎,喝的不少呀…晏筱瑜顿时失落起来。于是,她生气地劝道:“你又快喝多了吧,我不是给你说了玩高兴就好,酒别喝这么多。”

张明朗却毫不在意,还是迷迷糊糊地说道:“没,没…真没喝多少,你快点来哈…”

“还没喝多少?笨蛋!你说话都说不清了!”

张明朗听着晏筱瑜的语气似乎生气了,于是咯咯地笑了起来。

“还叫我笨蛋…我是特意给你打电话的,就想见见你,我们不是两周多没见了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出国了呢!”

这时,一听到“出国”两个字,晏筱瑜差点将手机拿脱手了。不过,她又很快地镇定下来。

这时,晏筱瑜偷偷一笑。对哦!上一次见张明朗的时候还是在六月初。记得那天张明朗呆呆地站在学校门口,笑嘻嘻地对着自己打招呼,说高考之前还要请自己喝饮料,傻样十足。

“好像是好久没见你了,有空一定得见见。”

“那就现在过来哈!”张明朗马上回答道。

晏筱瑜犹豫了一下,答道:“我现在在学校里面跑步,待会就要回家了。”

“不急回家么,玩一会再回去。”

“不行呀!我答应老爸每天晚上必须得早点回家呢!”晏筱瑜很快回绝。

晏筱瑜坚决的态度更让张明朗很不舒服。随后,张明朗故意说道;“那我去你给爸爸说哈!”

晏筱瑜急道:“别闹!他脾气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此时,张明朗更加烦躁了。他想起了每次家长会上,筱瑜爸爸似乎对他都不太友好。晏筱瑜爸爸应该不太喜欢他女儿的这个同桌。

“好吧…那算了咯,晏同学最乖了,那就早点回家吧!我下次再去找你玩,不说了呀,拜拜咯!”张明朗气馁了。

“拜拜呀…对了,张笨蛋,你少喝点酒啊!”晏筱瑜说完,电话很快挂断了。

晏筱瑜心里略有不快,刚才的话,张明朗肯定是没听进去的…更何况晏筱瑜还总是称呼张明朗笨蛋长笨蛋短的。

而说起这个“笨蛋”称呼从何而来,晏筱瑜至今记忆犹新…

……

那是高一下学期的5月12日,星期一。就在上一个星期,张明朗因上课老和同桌胖子说话,所以这天中午张明朗就被班主任张老师叫到了办公室,说要将他和胖子的座位调开。而最近,班上也沸沸扬扬传来一个消息,说班上会来一名新同学。

那天中午过后,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教室里,张明朗发现右边坐的同桌已经不是胖子了,而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生,他从未见过。

张明朗看旁边的人默不作声,只好先问道:“哈喽,你叫什么名字?”

“嗯…我叫晏筱瑜…”旁边女生答道。

还没等晏筱瑜说完,张明朗便抢着笑道:“小鱼?不好,我听说鱼的记忆只有八秒,还是小鱼,你是不是很笨?”

此时,晏筱瑜没有再说话,她只是朝张明朗斜了一眼。张明朗并没有注意晏筱瑜脸上的表情,还是傻乎乎地笑着。

就在那个瞬间,晏筱瑜看见一副十分明朗的笑脸,那俊俏的脸庞一笑起来,仿佛世界上所有的烦恼都消失了,好似花香四溢,沁人心脾。长长的刘海遮不住那双眼皮下闪烁着的明亮光芒。

晏筱瑜发着呆。于是,张明朗的头偏向座位右边,开始直盯着晏筱瑜。很快,他发现晏筱瑜虽然一脸病容,但是长得十分清秀靓丽。

“你怎么啦?八秒记忆的小鱼?”张明朗笑道。

晏筱瑜回过神来,也死盯着张明朗,不过她那种奇怪的眼神就像电视剧中紫薇对视容嬷嬷那样…

此时,张明朗打了个寒颤,转头望向讲台。

“不好意思,我生病了,好难受的…那你又叫什么名字呢?”晏筱瑜用轻柔的声音说道。

张明朗一惊,又转头望向晏筱瑜。

“我啊!我叫张明朗,张,明,朗,我是来自北方的一条狼!”

朗,狼…张明狼?差距好大…晏筱瑜捂着脸笑了起来,感觉病痛感渐消。

“有色的那种么?”

“哈哈,你猜哈!”张明朗坏笑起来,将脸凑向晏筱瑜。

“咳…咳…你干嘛?”晏筱瑜瞪着眼咳嗽了两声说道。

此时,晏筱瑜看见张明朗用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她惨白的脸便不自然地现出一阵红晕。

“我瞧你好像病的不轻呀!”张明朗说道。

这个时候,上课铃声骤然响起。晏筱瑜望向讲台说道:“我没事…上课了,你坐好。”

张明朗抬头一望,只见张老师已经站在黑板前的讲台上了。

开课后,张老师很正式地说道:“今天,班上转来一个新同学,她叫晏筱瑜,希望大家以后能多多帮助她。筱瑜,你站起来自我介绍一下。”

张明朗转头看着旁边的这个新同学,她柔弱的身子缓缓站起,开始对大家说道:“各位同学好,我叫晏筱瑜,今天很高兴能认识大家。”

晏筱瑜说完做回座位上,张明朗便悄声道:“你声音太小了!”而晏筱瑜并没有理会,只是翻着课本。

不久后,张老师开始讲《林黛玉进贾府》,张明朗默读着书里的内容。他读着读着,便瞧了瞧身边的同桌。

这不就是现成的“林黛玉”么?!还是…眉头紧锁…表情十分痛苦的…

“你这叫没事么?”张明朗对着晏筱瑜小声说道。但晏筱瑜仍默不作声。

张明朗看状况不对,便把手高高举起了。

“老师!这里!”张明朗随即喊道。

张明朗的声音很大,正在讲课的张老师和同学们都一惊。张老师严肃道:“张明朗!你干什么呢!手举到天了!你有什么问题吗?”

“老师,“小鱼”病了。”张明朗答道。

此时,晏筱瑜一惊,他叫我筱瑜?我们很熟吗?刚认识的吧…

于是,张老师从讲台走了下来,走到了晏筱瑜的身旁。

全班都望着晏筱瑜,她的脸瞬间就胀红了。但是脸上依然满是病态,毫无气色。

张老师关心地问道:“筱瑜,你生病了怎么不给张老师说呢?”

“不是,张老师,我…”晏筱瑜吞吞吐吐答道。

“好了,没关系,筱瑜,生病了要及时看病,知道吗?”张老师温柔地对晏筱瑜轻语,然后头一转,又大声对张明朗说道,“这样吧,张明朗!你陪筱瑜去校医务室一趟,她是你新同桌,成绩可是最好的,你要好好照顾她一下!”

张老师,你这态度转变也太明显了吧…要不是我…哎,算了!

“张老师,当然,我这就陪筱瑜去。”

随后,张明朗叹了口气,又朝着晏筱瑜伸了个舌头。

就这样,晏筱瑜样子很无奈地跟着张明朗走出了教室。

在去校医院的路上,张明朗与晏筱瑜各持一把伞。晏筱瑜走得很缓慢,张明朗小步走在她的前面。

这时,晏筱瑜还没从刚刚的混乱中回过神来,只是一直跟着张明朗。

走着走着,晏筱瑜感觉路不太对,而张明朗反而加快了脚步。她眼看张明朗就要绕过图书馆,朝南边教学楼走去了。

晏筱瑜急忙喊道:“喂!张…张…笨蛋!走错路了!往这边呢!”

晏筱瑜刚刚在教室一紧张,竟忘了张明朗的名字。

最后,经过晏筱瑜的指引,他们两人终于到了校医院。

“那我进去了!你先回教室吧!拜拜!”晏筱瑜带着歉意的笑容,挥手走进了校医院的大门。

而后,张明朗出了校医院,但他并没有立即回教室,而是去了学校小卖部。

因为是上课时间,小卖部里空荡荡的,张明朗悠闲地选了半天,只买了一包小浣熊干脆面和一瓶绿茶。

当他正要付钱的时候,突然,好像有什么人推了他一下,他立刻就感觉自己站立不稳了。

这种震动好像是坐在碰碰车里,被人撞得左摇右晃。这个时候,小卖部的小叔表情也紧张起来,大喊道:“不好,地震,都赶快出去!赶快跑!”

地震?!当时张明朗只觉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抱着干脆面和绿茶就往外跑。他一跑出外面不一会,就看见很多同学和他一样,陆续跑到了外面的空地上。

张明朗满头大汗,脚下那种站立不稳的感觉依然还在,这像是地面快要被什么东西挤裂开一样。

“不好!”张明朗大叫一声,随即发了狂般朝着校医院的方向跑了过去。

此时,他的内心有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恐慌,这让他差点就摔倒了。当他冲进校医院门时,正瞧见一名护士搀扶着晏筱瑜缓慢往门口走来。

随后,张明朗疾步跑到了晏筱瑜身边。

晏筱瑜看着气喘吁吁跑来的张明朗,好奇道:“噢,你还没走啊!”

“地震了,来,我背你出去!”张明朗说完,便让晏筱瑜趴在他的身上。张明朗个子近180,所以他只好弯腰半蹲着站在晏筱瑜的身前。

张明朗见晏筱瑜不动,情急之下他只好拉着晏筱瑜的双手搭在了自己的双肩上,赶忙说道:“筱瑜,我们先出去再说。”

随后,张明朗只觉后脑传来一阵清香,晏筱瑜已经爬在他的背上了。他深呼吸了口气,便朝着大门口快步跑去。等他们刚踏出门来,张明朗便小声笑道:“记住了,我叫张明朗,不叫张笨蛋!”

等走到了外面,张明朗便把晏筱瑜放了下来。随后,他便坐到一块石阶上,拿出之前买的小浣熊干脆面吃了起来。

不一会儿,晏筱瑜也坐到了张明朗的身边。张明朗迅速把干脆面收了起来,转过头来解释道:“刚我没走,是因为我答应过张老师要照顾你的…要不张老师会怪我的!”

晏筱瑜恬然一笑:“恩,我现在已经没事了,谢谢你!”

此时,张明朗从衣服一侧的大口袋里拿出了一瓶绿茶,递给了晏筱瑜:“给你,我刚刚买了瓶绿茶,开盖又中了一瓶…我听说生病了要多喝水的,我请你喝。”

晏筱瑜打开绿茶喝了小口,开心地笑道:“好啦!你这么好,那我再也不说你是张笨蛋了!嘿嘿!”

而后,两人相视一笑,竟都忘了刚刚地震的惊险。

……

不知过了多久,操场上,距离晏筱瑜最远的一盏照明灯突然熄了。不一会儿,整个操场就被黑暗彻底占据了。

晏筱瑜回过神来,开始收拾东西。她慢慢地站起身来,转身便离开了操场。她不缓不急地走出了校园,口里依稀哼着,“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你总说毕业遥遥无期,转眼就各奔东西…”

回家的路上,晏筱瑜心里总有种莫名的不安。

他们真的就要各奔东西了吗?出国之前是不是得准备点什么礼物,除了明天要送给张老师的礼物…

随后,晏筱瑜回到家中,她的父亲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世界杯的赛前访谈节目。她放好东西后,便坐到了父亲旁边一起看着电视。

她的父亲调整了一下坐姿,转头望向她,眼神中流露出无比的关怀:“筱瑜,出国之前的这个月,你可以多去见见朋友,多散散心,保证良好的心态是很重要的,知道吗?”

晏筱瑜点了下头,然后调皮地笑道:“知道啦,别担心,我都已经准备好啦!”

她父亲也笑着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嗯。乖,那早点睡,养好精神。”

晏筱瑜答应着父亲,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洗漱之后,睡觉之前,她躺在床上瞧了瞧手机。

竟然有一条张明朗的未接来电!这么晚了还打电话?要不要回一个?晏筱瑜犹豫着。过了一会儿,她并没有回拨过去,只是疲倦的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着呆。又不知过了多久,她便渐渐地生出了困意,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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