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衡远长老这一说完,对一众人的惊诧表情视而不见,便径自站起,右手一挥,也不知从哪里,只听”咻“的一声,眼睛一花,虚空之中已然凭空出现一把亮剑,通体散发白芒,光亮却又十分温和,一看便知绝非凡品。
江衡远长老身形一动,转眼便已站上了那把“光剑”,随即化作一阵风似的去了。
众人“惊魂”还未定,外门之人又是一阵傻眼,想这方寸山果真不愧是天下大派,飞天之术也不用吹灰之力,那他们一个指头还怕捏不死自己?
一阵感慨唏嘘之后,众人也慢慢地散去。
宁子柔在江长老飞走后,就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俞亚二人面面相觑,苦笑不已。
“子柔师妹平日里不曾这样的,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还请亚兄弟多多担待啊。”俞明抱歉道。
亚弋摆了摆手,并无在意。
俞明提议让亚弋随他一同前往“山门别苑”稍作休息,午后下榜宣布入门弟子名单,然后他就可以赶在今晚天黑之前到达玄门,或许还能吃到玄门的第一场晚宴。他让亚弋大可不必担心,说他得到江长老的垂青,前途一片光明不可限量。
亚弋一片汗颜,心道自己哪里有担心,反而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二人走了近半个钟头,顶着正午的烈日,从山下的方寸山的山门拾级而上,走到“山门别苑”之时亚弋后背的衣裳已经湿透了,尽管一路上俞明脸不红气不喘地和亚弋谈笑风生,但更多的是他一面的说辞罢了,喉咙发干,热得要死的亚弋哪还有多余的精力讲话。
终于可以安静地打量一下这该死的‘山门别苑’了。亚弋心里骂道。
伫立在亚弋与俞明面前的是一扇偌大的门,也就是“山门别苑”的主大门,高三丈,宽二丈半,苑门大开,门外两边分别放置着一尊石狮子,那狮子怒目圆睁,呲牙咧嘴,或是驱逐妖魂野鬼之用,而无形之中也为这单薄的苑门增添了几分气势。此刻门前站着两名看门弟子,见着俞明与亚弋二人,走上前来,对着俞明作了一礼,齐声道:“俞师兄。”
俞明微笑着点点头,随即说道:“你们都辛苦了,我这带了一位刚入门的新晋弟子,去迎宾苑歇息一下。”
这能在“山门别苑”“歇息的人不是高官后代就是富贵子弟,想必这来人来头也不小罢。
那二人也算是机灵,立刻乖乖地让出一条道来,道:“师兄请便。”末了,还对着亚弋微微笑了一笑。
亚弋自然以礼还礼,不敢有失礼之处,毕竟出门在外,多一个微笑,就少一点危险也说不定。
过了苑门,豁然开朗是一片大院子,里面分布有温柔的池塘,池水中各色各类的鱼儿成群结游,石砖砌成的行道边上,植着许多花草树木,而且大多在民间很难见到,比如什么落尾松,苍竹,但是这等罕见的草木在亚弋的眼中却失去了光泽。
没人欣赏,与不懂欣赏,的确是一种痛呐。
穿过几个岩门,又经过了颇多个院落,几经辗转,在俞明介绍下,两人来到了另一处院落。一路上路过二人的弟子不在少数,且大多辈分低于俞明,便一一恭敬地作礼离去,这不是因为某种利害关系而支撑起来的礼节,而是相互之间尊敬与谦虚的俗成约定。这使得方寸山一门整个风气看上去蔚然可观,亚弋也不禁暗暗感叹。正在此时,迎二人面走来一人,面带匆色,看着了俞明,脸上顿时笑逐颜开,道:“哎呀,俞师兄,可算找着你了,公孙长老正找你呢,快随我来。”
俞明闻言,面有惑色,道:“公孙长老?找我何事啊?”
“这我哪里知道?你去不就知晓了?赶紧的,别让长老久等咯。”丁重阳道。
“好的,我这就去,”说完回过头来,四处张望了一番,对亚弋抱歉道,“亚兄弟,真是对不住,长老找我有急事,不得已我只得前去了。你这样,不如你先去刚才我指与你的“朝阳阁”楼前等我,我这里忙完之后再带你去往‘迎宾苑’,哎,迫于无奈,这一时半刻又找不到人带你去……”
“千万别这么说,俞师兄,你快去吧,我去‘朝阳阁’楼前等你就是,你快去办你的紧要事,否则待会长老怪罪你了可不好。”亚弋笑道。
俞明感激地看亚弋一眼,道了一声“那我就先去了”便匆匆同那来人丁重阳去了,留下原地亚弋一人。
直到俞明二人消失在眼际,亚弋又观赏了几番园艺的景致便回头去往“朝阳阁”。
一路上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树影相映,鸟语花香,相得益彰,真是好一派美景。
正行走间,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微弱但嘈杂的声响。亚弋定住脚步,仔细听去,声音倒也清晰了几分,似乎是一阵喝骂之声。
亚弋眉头一皱,想不到竟还有人敢在这里闹事,平日里他是十分看不惯这等事的,所以他决计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穿过最后一个岩门,他便赫然听到一阵宣骂。
“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穷酸小子,还敢得瑟是罢?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乃黔州太守的外侄子,妈的今天你算瞎了眼,居然惹着了本大爷,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一个身着青丝绸缎的年青男子狠言道,那男子不过与亚弋一般大,一张白白净净的脸,头发整齐地束于脑后,倨傲的姿态,还算是有几分英气,不过随即也被那股更浓烈的戾气所掩盖。
而他面前的那个人,也同为一个年青男子,不过与之不同的是,他衣着简朴,只需一眼便可知他出身非富贵。此刻他的牙齿紧咬,两眼充满怒火与恨意,但他却仿佛有所顾忌,不敢作出什么动作,而只是那么地站定,面临他的又会是什么?
如此,楚琦便更加猖狂,更加轻松了,轻蔑地笑了一声,道:“哼,不自量力的臭小子。这样罢,本大爷也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一个人,今天大爷我心情好,决定放你一马。”
那忍气吞声的少年如何听不出这话的意味,只得捏紧了拳头,等待他的后话降临。果然,不一会儿,楚琦含笑着道:“只要你从我的胯下钻过去,那,一切就好说了。”
殇尘雪听言,怒不可遏,拳头都捏得不能再紧了,他知道这样下去的后果。但俗语有云:士可杀,不可辱。
突然,他松了拳头,抬起头时,两眼已经没有了怒火与恨,而是一份冷静。他一丝不紊地抬起右手,指住了楚琦,淡淡道:“你,还不配。”
楚琦的笑容瞬间凝固,仿佛一块软泥,他又重塑出一脸笑,继而笑出声,变成狂妄的大笑。他两眼像是一头豺狼似的紧盯着殇尘雪,口中念道:“好,好……”
只滞了一刻,他话锋陡转,变成一声狠语:“那你就给我去死。”话还没结,他的身形已然冲了出去,朝着一脸淡然的殇尘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