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魔,君!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阿木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清朗和镇定,叫人听上去,就像是一个穷途末路的死鬼,只能靠声嘶力竭的呼吼,才能发泄心中的怒火和不甘。
千千见到阿木如此狼狈模样,不可思议道:“大王,他……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闻言,鹏万里和矶飞雪看了彼此一眼,对于紫极餮妖竟会被激怒成这样,多少也是有些觉得不敢相信。
这时,幽梦突然正声道:“不管,那魇魔君对大王说了什么,让他怒到癫狂,我鬼槐幽梦一族,一样誓死追随吾王。”
丹暮也立时附和道:“对!不管大王变成何种模样,我七色牡丹一族,一样誓死效忠。”
千千听完,瞪了幽梦和丹暮一眼,遂接道:“你们当就只有你们对大王衷心?我千羽鹤一族,亦是一样!”
闻言,矶飞雪和鹏万里轻笑了一声,上前站在三女身旁,同时看向神百变,似是在等他表态。
神百变耸了耸肩,将双手摊开,无奈道:“还用说么?我要是敢说个不字,怕是不用大王处置,你们五个,就会直接将我扒皮抽筋,杀了了事,还不如拼上一拼,说不定还能侥幸活命。”
“呸!猴头你这乌鸦嘴,怎么好的不说,竟说些人不愿意听的!简直就是找打。”千千说着,便又习惯性地抬脚,在神百变屁股狠狠踹去。
神百变平日里就总是喜欢耍宝,逗弄着恶作剧来捉弄四女。每每千千被祸害,神百变总是免不了要被她胡乱揍上一通。是以,身体已经能习惯性地避开千千的飞脚。
神百变闪向一边,道:“千千,我看你还是留点力气,等会救大王的时候再用。这会都用来打我,可不划算呐。”闻言,千千恼恨地白了神百变一眼,才算做罢。
与此同时,被划分成六拨的妖族大军,整整一万余妖众,已在先天五妖与夜凝紫的指挥下,将光牢重重围住。
神百变等后天六妖见状,遂即绕光牢一圈,严正以待。
偌大的祭坛之中,弥漫着一股风雨欲来之势。
就在这时,魇魔君的声音,轻轻传开。
“魔界之印,听吾号令,开!”
众妖耳边传来一声“咔嚓”的轻响,就见,矗立他们面前的光牢,应声碎裂,散做光点飞逝而去。
夜凝紫,脸上尽是一番兴奋之色,对众妖厉声喝道:“给本王将这紫极孽障,及其余党,尽数擒来!”
“擒拿紫极孽障!”万妖举臂,齐声喝道。
声落,魇魔君浮在半空,与无念魔君及五魔众一道,看着祭坛中,那疯狂涌动的妖潮,顷刻间便将阿木等人淹没。
魇魔君垂眸,面色淡淡的,不着一丝慌乱,轻声道:“紫极,我就不信,这样你还能不死。”
爱魔凝眸看着那妖潮之中的一点紫色,遂道:“即便他身旁之人,再悍不畏死,此番夜凝紫倾尽半个妖界,再加之,紫极餮妖亦非昨日,拥有吞神噬魔之绝世神通的万妖王了。确实,必死之局!”
痴魔低叹了一声,道:“如此死掉,也是憋屈。”
恨魔的声音却带了丝兴奋中的沙哑,道:“我闻到了,非常美味的血。”
痴魔闻言,侧眸看了恨魔一眼,有些不敢恭维地摇了摇头。就在这时,欲魔却眯眼盯着脚下,涌动的妖潮,兀自思索着什么。
恶魔发现欲魔脸有异色,遂低声问道:“小欲,你……”
话未说完,就被欲魔将手指放在恶魔唇边,示意他噤声。
恶魔疑惑地看着欲魔,欲魔却回以一则诡异浅笑,附耳在恶魔脸侧,低声道:“魇想要保下那个女人,也得问问我,肯是不肯!”
闻言,恶魔一字剑眉遽然皱起,沉声问道:“你想怎么做?”
欲魔眼尾噙着一丝危险的弧度,回道:“棘羊……”
“它?”恶魔眉头皱的更紧,突然想起之前在客栈里,两人商量好的计策,遂接道:“你想我现在去将棘羊抓来?”
欲魔点了点头,阴冷了声音,回道:“我要让紫极为之前伤你的事,付出生不如死的代价。那个女人就是他的软肋!”
恶魔闻言,略一思索,道:“好,趁现在棘羊并不在他们身边,我先遁去,将其捉来。”
欲魔听完,伸手抚在恶魔胸前,叮嘱道:“恶,那棘羊被紫极等人重伤,定然心存嫉恨。你找到它时,只需稍加利诱,与它做个交易,便可将得其助力,无须使用暴力。你记住,我们还留着棘羊,还有另用!”
恶魔见欲魔一边叮嘱,一边担心地将自己望住,遂一脸受用地,抚着欲魔的脸庞,深情道:“这是活尸兵团的兵符。若我离开之时,有人伤你,即便是魇魔君本人,你亦不要有所顾忌,直接将这兵符吃下,便可短时间内指挥兵团。到时,便可保你万全!”
说完,恶魔从怀里掏出一枚圆形的黑色符纸,塞进欲魔衣襟,趁机在里面抓了一把。欲魔本来被恶魔如此相待,感动得有些心悸,胸前软柔却又被他这么一捏,遂在羞恼之下,狠狠地捶了恶魔两拳。恶魔却不以为意,朗声笑了几下。
交代完这些,恶魔才趁乱遁走。欲魔望着恶魔的背影,久久不动,心道他竟把自己这些年留下的保命底牌,尽数给了她。这个男人,果然是值得她全心去爱的。
有时,爱就是一种交换。若想知道那人是否真的爱你,根本无须多问。只要看那人,能用什么来换你的心。便能知道,爱了几分。
欲魔最是明白这世间的各式欲望,于这情/爱,她本也只是将心吐露了七分,再留三分给自己。然而,方才恶魔的那番举动,却叫欲魔不觉间,已将十分的真心,全给了他。
看着恶魔的身影终于消失在天际,欲魔心道,恶,你便一直都是,这般彻底的人。爱恨都不留余地。
想到这里,欲魔释然地笑着。
或许,只有甘愿赔上全部,才配称得上是爱罢。其余,便也只是戏弄风月,浅尝辄止的情/爱游戏罢了。
也罢,若是你,便是将这整颗心,都交出去,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