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我以一身成熟干练的黑色挂脖露肩连体喇叭裤伴着霍天晔出席在星光熠熠的红毯上瞬间引起媒体争相拍摄,而霍天晔冷漠无常仿佛当朝天子接受四海八荒的朝拜,怪不得今早醒来能看见他在家,原来是我们要参加蒋梦涵和张孰霆孩子的满月宴。
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孩子都满月了。
正如蒋梦涵之前说的,双胞胎,竟还是一对乖巧的龙凤。
聚会现场以蓝色气球装打造成卡通梦幻的儿童王国,繁花簇拥,糕点精致可口,气氛温馨浪漫,笑声一片。今晚是蒋梦涵生产后首次公开亮相,端庄典雅的白裙,卷发至锁骨,产后不到一个月身材已恢复的七七八八,脸庞圆润粉嫩,笑容甜美,双目泛着慈母温柔慈爱的眸光,在丈夫张孰霆的陪伴下依次接受来宾们的真挚祝福,俨然已经习惯和享受现在的阔太生活。
“宝宝好可爱。”我开心地朝蒋梦涵说着。
她粲然而笑,瞟了眼霍天晔又看回我,故意提醒:“那你俩还不赶紧!”
这话一出,我羞得脸色绯红,众人被自己娇滴滴抿嘴不答的模样逗乐,唯有霍天晔沉默看着我,眼神平静又似隐着笑,可他越不说话,我越害臊娇羞,不好意思的想立马躲到他身后图个清静。
“害羞了,害羞了。”不知谁说了这句,周围人又一次顺势起哄,我有些招架不住紧拽着霍天晔的臂膀,求着解围。
“别逗她了。”霍天晔终于开尊口,但我觉得他心里乐开了花。
蒋梦涵装着生气,忍笑答:“知道,她是你的宝。”
可这‘宝’字的音拖得特别长,大家偷笑不止。
终于逃过了众人的打趣,而当我和霍天晔入席时易炀川和秦若意外出现,一对佳偶天成的璧人让人看得赏心悦目,蒋梦涵夫妇自然开心不已,少不了拥抱祝福。
“Uncle!”秦若发现霍天晔和我立马牵着易炀川大步过来。
我望着易炀川,心中猛然刺痛,脑海里浮现出张蕴筱之前的话,他对我是真心的。当然,易炀川也看到了我却没有眼神交流,他朝霍天晔喊了一声舅舅,音调不高不低,没有情绪,这舅侄俩的关系真是降至冰点,霍天晔漠然微微点头却在桌下悄悄拉起我的手,无意间的举动让我有些忐忑。
“我们也坐这吧。Uncle和月亮姐应该,哦,不。”秦若故意做出一副歉意的神情,棕红色的瞳孔泛着狡慧的灵光,伶牙俐齿道:“应该是和Aunt不会嫌我们打扰的。”
我尴尬笑笑,霍天晔没出声,反倒是易炀川直接就坐下,秦若笑嘻嘻跟着坐一旁。
自己的目光一直停驻于易炀川身上,我知道这样的行为很不妥,甚至危险,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控制不了自己不去关注他,明明获奖那晚我已经说服自己必须放弃这段不可能的感情,但当易炀川再次出现眼前时我的思绪和决心瞬间崩塌化为飞烟,管不住自己的心,我无法让自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对不起,失陪一下。”我收敛情绪,低声对霍天晔说完后慌忙起身离桌。
逃出压抑的环境,躲到僻静的阳台角落,仰望月色清明的夜空憋泪缄默。
此刻,风萧无声,凉透人心。
我不能哭,不能哭……
可惜,滚烫的泪水最终还是一行覆着一行流下来,拭了又流,流了又拭,心痛得无处呻吟。
他怎么能这般无情……
他怎么能这般无念……
他怎么能这般无谓……
“啊……”就在自己暗自伤神的时候突然被身后一双有力的手臂牢牢抱住。
这气息,这味道,这温度,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我没料到易炀川会冒险跟出来。他的额头抵在我的肩上像个恋家的孩子,依旧那般慵懒散漫,浓浓的鼻音带着似有似无的歉意,道一声:“对不起。”
一声‘对不起’,引得泪再度决堤,恸泣不止。
“我以为这一生再也见不到你了,可是老天还是让我遇见了你。”易炀川自顾自讲完全不怕被人撞见,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我俩,他失而复得的语气中隐隐透着一丝躁狂的愤怒:“我无法放弃你,无法。”
我听着,麻木听着,瞟着楼下灯火通明的城市发呆。
“给我点时间……”易炀川将我越抱越紧,他怕我消失。
我以为自己听见这些话会开心,可现实恰恰相反,含泪闭眼,听似推心置腹的告白却句句戳心。夜风凉飕很快吹干了泪,我在易炀川怀中蓦然转身,眼前这张看了千遍万边的脸依然令我魂牵梦绕,不禁抬起手从他的额头一点一点抚摸起来,英气秀冽的眉骨,明亮清澈的双眸,高耸挺拔的鼻梁,淡红薄软的嘴唇,棱角分明的下颌线,绝美的弧线勾勒出绝世盛颜,可现在的我能说什么,还能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只有默默地将它们一遍又一遍地记在脑海中封存,以后怕是没机会了。
“月亮……”易炀川察觉我的异常,他在没弄清状况前任由我触碰。
我心境平平,菀笑而罢将易炀川紧抱的手慢慢放下,望着他那双疑惑谨慎的眼神,无念无嗔娓娓道:“我叫小满,全名是博尔济吉特·萨日满,当然你也可以唤我Moon,现在是你舅舅的未婚妻,你要记住,不能再叫错了,不然我会生气的。”
易炀川听到这,眸光惊闪,他虽然顾虑却再次上前抓住我的手不放。
我怅然垂眸,心一狠移开他的手,故意道:“你还是进去吧,秦若会着急。”
“真的要这样吗?”易炀川脸色明显转阴,站在原地冷眼盯着我问。
我从容假笑回答:“要是你舅舅看到我们这样也会误会。”
易炀川突然冷笑猛然抓起我的手肘,忾愤而视道:“用他来威胁我?”
我感到了疼痛同时担心他动怒,挣扎警告:“你最好快点放手,闹出动静对谁都没好处。”
易炀川又一哂笑,眸光泛着目中无人的鄙夷,像只还未驯服却被激怒的小野狼,龇牙咧嘴露出凶猛残暴的本性,我的挑衅令他愈加亢奋疯狂,毫不在乎怂恿讲:“那就试试?”
眼下,他料定我没这个胆,今晚参加满月宴的来宾都是有身份的人,再加上外面还有大批媒体等候,事情搞大了,谁都不好过。
“你就算不拍戏,可合约还没终止,依然是我公司的人。”易炀川满眼嚣猾得意,说完将我的手狠狠甩开。
我怵目不语呆望着他,谁会想到我和他居然走到这么不堪的地步。
“他能给你的,我照样能给你。”易炀川的情绪被我刺激得越来越燥愤,恚责逼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选择他?我哪里没他好,你告诉我哪里!”
此刻场面有些不受控制,我脸色泛白,心忪不定望着易炀川狰狞赫咤的表情退后几步,险些被高跟鞋崴脚。
“你到死都不愿跟我在一起,还想着他,为什么,为什么!”易炀川不依不饶突然又冲上来箍住我的头发疯似的强吻,不顾我的反抗,不顾我的挣扎,不顾我的惊恐,他强吻未遂恼羞成怒竟双手掐住我的脖子忿戾发泄般诅咒:“你该死!你该死!死了就不能在一起了。”
“易炀川……易炀川……”我喘息惊厥大力反抗,命垂一线时抬起一脚狠狠朝他下体踢去,易炀川的双手顿时松开,身体半蹲曲卷捂着下体双眉紧蹙,表情痛苦冒着汗,而我赶紧将他推开,双臂和脖子上全是深深的紫红色勒痕。
啪……
“你爱的是赵月亮,不是我!”我哭得泣不成声,在嗔怒眦溢之下一语道破迷障:“你睁大眼睛看看!看清楚这张脸,告诉我我是谁!”
还处于失控中的易炀川骤然怔立原地,停怒瞪瞋哑然望着我,那双眼睛空洞无神,整个人瞬间失魂落魄,哀思如潮的神情令人心生怜悯。
“你们都是因为我长得像赵月亮才想得到我的。”可我再也憋不住了,收起泪,裂眦锯齿地将隐藏于心里许久的疑虑歇斯底里地统统说出来:“易炀川!你到现在还把我当作赵月亮!可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我受够了!受够了!”
“小满,小满……”易炀川似乎瞬间清醒而后赧然不安,试图上前安抚我怫恚不公的情绪。
“不要碰我!”我大声猝嗟警告。
易炀川一怔,不动了。
“请你离开这里,至于违约赔偿的事,你开个价,我就算卖房卖血卖身都赔给你。”我昂然擦去脸上多余的泪水,竭力控制住浑身颤抖,硬气坚决地告诉易炀川自己最后的决定。
易炀川貌似对他刚才冲动的行为感到懊恼,想极力弥补却张口无声,什么也没说愧煞转身离去,而我硬撑的倔强姿态即刻瘫弱,累得精疲力尽,心里绷着的那根弦差点就断了,好险,一岔神跌倒在地,久久不能动弹,一边发呆,一边喘着吁气,远处室内的热闹早已与我无关,此时唯有寂寥的明月和瑟瑟寒风伴我哽噎不语,看来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疲怠不堪。
许久,睁开眼,一双价格不菲高质感的锃亮黑皮鞋引入眼睑,我来不及从失魂中缓神来已经骨寒毛立。忧怖慑惧好长时间才由下往上抬头望去,霍天晔的手已经垂了下来,街市如昼的夜晚,空中高挂的月光静静洒在他身上泛着点点微弱亮光,他像尊贵冷傲的黑夜之王从地狱走来,我悸噤般倒吸一口凉气,汗洽股栗,虽然忧怯燋悚却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自己与易炀川刚才的谈话,霍天晔或许听见了?
我胆颤心惊望着霍天晔,他却顺势将我拉起,认真拍掉我裤腿的灰尘,又帮我捋了捋因之前挣扎时弄乱的头发,随后俯身凝视,那双深如旋涡的墨黑眸子里藏着令我悸栗震慑的寒意。
少顷,他只低声道:“进去吧,外面凉。”
霍天晔说完便拉起我的手朝室内走去,什么也没问。
我却突然从后面抱住他,什么也不说。
夜凉如水,心思沉沉。
良久,霍天晔开口道:“小满,为我生个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