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乱想一晚,翌日还得硬着头皮拍戏。
今天属于群戏,气氛还不错。整部戏只有男一号戴奕新是真正的大牌,可他这几日不在剧组,剩下的演员从入行时间算都是新人当中就数易炀川最红,而我这个女一号存在感几乎为零,风头被赵侞湉抢得渣都不剩。图图替我着急,时常买些吃的喝的讨好工作人员打点人际关系,我表面上看似无所谓,心里却过意不去,她摊上我这种不争气的艺人的确可惜了,而易炀川除了拍戏时跟我说台词外没再多讲一句话甚至一个字,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厌恶和不耐烦,自己被彻底孤立了。
现在的我在别人眼中,委婉的说法是性格内向,直白点便是孤僻不合群,内心的难受只能藏着掖着,一想不通就钻牛角尖逼问自己,易炀川真的这么薄情,以前对我的好全是假的?可我不相信,强迫自己再努力一次,或许我和他之间的误会便没了。所以总要有个人先低头,我琢磨找机会试着缓和自己与易炀川的尴尬关系,不料每次在他身边的人不是导演便是赵侞湉,好不容易逮住机会又冒出一大堆女粉丝,反正轮不到我。
还好老天帮我,别人拍戏时易炀川在阴凉处休息,身边只有扎西多吉。没过多久,他对扎西多吉吩咐几句,多吉很快离开,现在只剩易炀川一人在看剧本,而我不能再等了故意支开图图,趁四下无人悄悄靠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还在生气呢?”我将头凑近易炀川,小心翼翼问。。
他却专注于剧本,没搭理我。
“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盯着他,他的睫毛,他的眼珠,一步一步尝试。
易炀川越是不理我,我就越肯定他还在生气,只不过是孩子气。
“我给你道歉不行嘛,上次那种情况我怎么能跟你走。”我故意扮作委屈,忐忑的顾虑已经没之前强烈了,壮着胆反问:“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老是跟霍天晔过不去,难道你俩有仇?”
我话刚说完,易炀川认真如磐石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可他仍然面无表情,而我像只苍蝇在他耳边絮絮叨叨。易炀川终于放下手中剧本将那张万年冰山脸转过来正对我,冷峻帅气的面孔瞬间来个大特写,我惶恐屏住呼吸,而他目不转睛注视突然拿起剧本朝我额头一敲,低沉道:“台词背了没?等会害我NG有你好受的。”
我一怔,迟疑几秒竟不好意思笑了,眼前的易炀川又变回之前的易炀川了?
“手怎么回事,怎么弄伤的?”自己还没来得及高兴,右手腕已被易炀川死死拽住,他双眉紧蹙,目光如炬。
临近九月,上海的天气依然闷热。我在这部戏中的服装多以裙装为主,所以很容易就被易炀川发现了身体异样之处,这伤是车祸那晚留下的,虽然不大但跟正常肤色比,还是有一定的区别。
“没什么,不小心擦伤的。”我尝试将手收回。
易炀川缄默瞅着,我尴尬赔笑,庆幸他松开手,这次算是糊弄过去了。
“整天毛手毛脚。”他一脸不悦。
我听见他训人的语气,眼睛一瞪,吼道:“说谁呢!”
易炀川整个人定住,此时他脸上做出的受欺负表情貌似很久都没出现过了,我居然有些怀念,或许是声音太大引得近处工作人员回盼,认为我俩闹着玩也没在意。
“怎么,有问题吗?”我故作镇定,仰头刁蛮试探。
然而易炀川竟朝我一笑,还是满意的笑。
这一笑,宣告我俩的冷战结束了。
接下来,我受不了他直勾勾的眼神,为了不让他发现自己的羞怯,嘴巴一抿伸手便揪起他的耳朵,凶巴巴道:“还看还看!”
易炀川痛得捂着我的手求饶。
我俩的打闹又惊动了少许工作人员,他们不好当面斥责,但由于还有人在拍戏只能用眼神警示,我立刻将手收回保持安静,易炀川摸着被我掐红的耳朵,瘪嘴扮委屈。没过多久,扎西多吉回来了并将手中的塑料袋拿给易炀川,易炀川接过又递到我面前。
“什么?”我好奇问。
易炀川只道:“按时擦。”
我听他这话,心中猜中七八分,接过袋子一瞧,果真是治湿疹的药膏。
原来,易炀川是一直在等我主动找他。
这小子的心机未免也太深了,除此之外是感动,其实我用了霍天晔给的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这期间,赵侞湉来过一次,因为易炀川那时正好在看剧本所以态度相对敷衍。当初,我在香格里拉时已经领教了易炀川对演戏的严谨较真态度,所以再怎么玩闹也不会选择在他每次琢磨剧本的时候,可赵侞湉不知道这个情况碰了一鼻子灰离去,我依然坐在易炀川旁边望着他出神,想伸手捏捏他的下巴,捉弄一番。
“高冷。”我故意讲,他曾经也将这词用在我身上。
易炀川睫毛轻动依然专注剧本。
“高冷。”我见他不搭理继续逗着,忘了他的脾性。
可这次易炀川居然没生气,而是放下剧本转过头来反问:“我怎么高冷了?”
我瞥了眼远处的赵侞湉朝他笑说:“你以后也会对我这么冷漠吗?”
易炀川懂我的意思,无奈回答:“不会。”
我白了他一眼,说:“我才不信,你又不是没对我发过脾气。”
这次易炀川真心无语,急了,孩子气的急。
我坏笑,可下一秒望着他,莫名失落。
易炀川挑眉,似乎在问怎么呢?
一秒、两秒……半分钟。
“你以后不能对我冷漠。”我对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出来。
气氛瞬间凝固,下一秒,易炀川竟若无其事的又拿起剧本接着看。
“听见没,你以后不能对我冷漠。”我不依不饶重复,貌似一定要他给个答案才肯罢休。
其实在易炀川没回答的时间里我特别怯虚,生怕他讲出的答案不是我想听见的。
“不会的。”许久,他淡淡说出三个字。
这一刻竟有期待已久的欣慰感,暖暖的,无论易炀川现在的回答是真是假,我选择当它是真的,甚至刻意逃避,逃避易炀川已经是有女朋友的人了,我也没想到自己这次的主动和解将是一条不归路的开始,引火焚身的后果终究怨不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