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春晖,年过30,据说他已经死了两个老婆了,可是却没有儿女。面对别人异样的眼光,朱春晖的脾气变得特别不好。
看着朱春晖那肥头大耳的模样,大丫努力的把从胃里冒出来的酸水往下压,平复了很久才勉强压下那股恶心的感觉。
“江大丫,在人家家里一定得给我有个样子,要是出了差漏,看我怎么收拾你。”江爱国凑到大丫耳边小声的说着,脸上却是带着笑容的看着朱春晖点头示意。
“我知道,不用你说。”大丫面无表情,转身走到朱春晖面前,努力让自己无视他那色眯眯的眼神。
“咳咳,江大丫是吧!跟了我可是你三生修不到的福分。”朱春晖收回色眯眯的眼神,看着大丫不怎么好的脸色,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在朱春晖的眼里,像大丫这种爹不疼娘不爱的农村女孩儿,能够被他看上,绝对是她的福气。
“呵。谢谢你的厚爱。”大丫冷笑两声,眼里闪过的浓浓的不屑,惹恼了朱春晖。
“你这是什么意思?”朱春晖眯着本就不大的眼睛,脸色不好的看着江爱国,“这亲事我可没有逼迫你们,你们家要是不答应,现在转身回去就是。”
孩子就是孩子,大丫面对朱春晖装得再怎么镇定,听见这话眼里的色彩还是亮了几分。
“怎么会呢,我们江家对这亲事没什么不满的。”江爱国赔笑道,“大丫一个小孩子的话,你可不能当真。”
虽说以后如果大丫真的同朱春晖结了婚,按理来说他朱春晖还应该叫他爸爸,可现在八字虽然有了一撇,但毕竟有随时反悔的可能。
所以他的小心对待。
“如果今天在这里的是江婷,你还会这样么?”大丫失望的看着江爱国,转身往朱春晖家里走去。
罢了罢了,像这样的人,不认也罢。
江爱国奇怪的看着大丫离去的背影,他自己的女儿他当然舍不得这样对待,关键的是她江大丫并非他亲生的。
而是他爸爸带回来的。
大丫在朱春晖家里平安的度过了三个晚上,可是她的心一直都不敢放下,脑袋里总是缠绕着许多不好的想法。
连续三天的睡眠不足,再这样下去,大丫真的会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发疯的。
第四天,又是一个赶集的日子,大丫要求上集市去玩。或许是不让大丫觉得自己不通情达理,朱春晖爽快的答应了。
街上,大丫看着那一个个年轻漂亮跟她岁数差不多的女孩,脸上洋溢的是快乐的笑容,那里有一个人会如她现在这般担心着急。
大丫郁郁寡欢的神色落入了一个人的眼里。
等了你三天,才把你等到。
看着大丫瘦弱的身子骨,廖建红略微嫌弃的皱皱眉头,眼神浑浊,上下打量着她,不知道衣服下的身子骨怎么样。
廖建红,18岁,同大丫曾是小学同学,已经辍学五年,在社会上当混混。
“大丫,大丫。”廖建红装作熟络的样子从角落里跑到大丫面前。
“你是?”大丫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个子高高瘦瘦的,又有点眼熟的大男孩,问道。
“你不认识我了?”廖建红装作伤心的样子,说道,“我是廖建红啊!”
“哦,是你啊。”大丫开心的站起来。
“你现在过得不好对吗?”走在回去的路上,廖建红关心的看着大丫,“你被说媒的事……”
“呵呵。”大丫尴尬的笑笑,“我的事情连你都知道了?”
可是廖建红眼里那淡淡的关心还是让她心里暖暖的。
“嗯。”廖建红淡声应道。
“你可别可怜我。”大丫回过头对着廖建红俏皮的笑笑,那模样映照在阳光下,也有几分说不出的味道。
或许,或许可以单纯的跟她在一起也说不定。廖建红忍着心里的悸动,脑海里突然出现的一个声音让他打消了这个想法。
玩儿就是玩儿,干什么当真,真是。
也许是因为有了廖建红这个暂时可以倾诉的对象,也许是廖建红最后给她说的那句话,大丫的心情一下好了很多。
“你今天干什么了这么开心?”朱春晖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问道。
看到朱春晖后大丫就收起了方才欢快的神色,看着他不悦道,“不用你管。”
朱春晖不乐意了,她江大丫是他未过门的婆娘,而不是让她到他家当祖宗供着的。
“我是你以后的男人,我为什么不能管。”朱春晖大声道,“你可别跟你那些小年轻朋友东搞西搞,否则到时候我定要你们家吃不了兜着走。”
“呵,你有钱,你是老爷。”大丫冷撇了他一样,跑回房里。
当太阳最后的一抹光辉也隐没在海平线的时候,乡村的田园就成了小动物们的天堂。
虽说现在已经是冬季,在夜晚时还是会有某只不怕冷的动物在欢唱。
冬季的中国南方黑得早,每户人家早早地吃了饭就上床看电视去了。
这天晚饭的时候大丫并没有出来吃饭,看着原本是大丫在的椅子现在空空如也,朱春晖的脸色很是不好。
一壶一壶的热酒下肚,本就红润的脸颊更是涨得通红。
“江大丫,你给我开门。”
“嗝~”朱春晖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臃肿的身子歪歪扭扭的靠在墙边,手用力的拍打着大丫的房门。
浅眠中的大丫一下子惊醒过来,被朱春晖粗鲁的动作吓得整个人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后大丫抱着被子迅速跑到靠窗户的一侧。
“你干什么,我已经睡了。”大丫的声线都在颤抖,不难想象现在的她有多么害怕。
“嗝~我,我干什么,我还能干什么。”门外,醉醺醺的朱春晖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你傻啊,我当然是来睡觉的。”
“你,你要睡觉就回你自己的房间去。到我这里来干什么。”心里不好的预感增强。
对江国忠一家的怨恨也更深了起来,他们还真是很放心她一个小姑娘跟朱春晖在一起。
“莫说废话,我今天就是要到你这里来睡觉。”说完更是更加用力的敲了起来。
眼看着门就要被朱春晖敲开,大丫的脸色很是不好,一双眼里渐渐染上绝望。
有谁,有谁能够来帮帮我。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廖建红。
大丫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赶紧接听电话,“廖建红,救我。”
他的机会来了?廖建红不禁窃喜,正色道,“怎么了大丫?有什么事慢慢说,不要着急。”
大丫要哭的心都有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着急?
“廖建红,朱春晖他,他在我的房门外砸门,怎么办,我好怕啊!”大丫压低着声音,生怕被朱春晖听见。
“别怕,大丫。你要冷静下来。”廖建红安抚道,“你找一个离门最远的方位……”
“啊!”电话那头大丫一声惊叫,声音里充满了害怕,“怎么办怎么办,他要进来了。”
“我……”
“好啊。你背着我还真跟别的男人有一腿。”闯进来的朱春晖跑到大丫面前,一把打下大丫手里的手机。
“这几天你在我家吃我的用我的,难不成还要让我帮你养个小白脸?”朱春晖生气极了,紧紧抓住大丫的头发,把她的脸凑向自己。
“我没有。”大丫挣扎着,纤细的胳膊死命的打着他的手臂,试图摆脱他的衔制。
“没有?隔壁张家都看见告诉我了,你还说没有?”显然大丫此时无论说什么都会被他认为是狡辩。
“他是我小学同学。”大丫的头皮被他拽得发疼,苍白着小脸儿。
“嗝……”一个酒嗝打了上来,他手上的劲儿一松,看着他摇摇晃晃的身子,大丫借着这个机会狠狠的推开了他,自己爬上窗户跳了下去。
索性下面是一推茅草,从两三米好的地方摔在上面并不怎么觉得疼痛。
江大丫不会摔死吧?看着大丫跳下去,朱春晖的酒劲儿一下子就下去了,赶紧爬起来,看到的却是大丫歪歪扭扭往远处逃去的身影。
寒冷的冬夜让朱春晖并不想出去把大丫抓回来,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等明个儿下午暖和一些后,再到江家去要人。
寒风中。大丫抱着手臂,五根发青的手指印印在上面。此时她的衣着单薄,若是长时间在外面定会被冻死的。
最后,大丫还是打算回到江家,等到到了后,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
“汪汪……”江家养的那只狗发出了叫声,那双眼睛在黑暗中死死的盯着大丫藏身的方向。
“嘘~大黄,莫叫。”大丫悄悄的走到大黄的面前,捂住它的嘴巴,“你要是吵醒了他们,我可就麻烦了。”
“大丫?”大丫的话音刚刚落下身后就传来了江国忠诧异的声音。
“爷,爷爷。”大丫站起身,怯怯的看着他。
江国忠看着大丫,问道,“这么晚了不睡觉,在外面干什么呢?你不是应该在朱家吗?”
看她现在这个样子,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爷爷,我不要去朱家。”大丫恐惧的摇晃着脑袋,“爷爷,我不要嫁给他,他跟我合不来的。”
“合不合得来不是你说了就算的。”江国忠死皱着眉头,看着大丫单薄的身子道,“外面冷,快点进来。”
大丫随着江国忠进了屋,自己转身去灶房倒了一杯开水,一杯热水下肚,大丫觉得自己的五脏都暖和了很多。
“爷爷,你们为什么非得我嫁给他呢?”大丫质问道。
江国忠尴尬的笑笑,看着大丫许久才说:“他们家给的定金在昨天已经拿去抵了些你爸妈买房子的首付了。如果……”
“如果你退婚,我们家也没有那么多钱去还给别个。”陈碧清从拐角处走了过来,冷笑道,“所以,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你们这是在拿我以后的日子开玩笑。”大丫冷眼看着夫妇二人,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或许是她期待过高了,捡回来的就是捡回来的,到底是别人不要的垃圾,他们又怎么好好对待从外面捡回来的垃圾呢?
把自己说成垃圾。自嘲意味甚浓。
“你待会儿去把大丫的门锁了,千万别让她跑了出去。”陈碧清看着江国忠说道,“免得明天朱春晖来要人我们交不出来,那就麻烦大了。”
江国忠咬牙答应。
第二天大丫起床后,迎接她的就是一把冰冷的铁锁和一颗破碎的心。
看着门上的锁。大丫笑着,低语,“江大丫啊江大丫,你这是自投罗网啊!”
本是回来寻求庇护的,可却没想到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