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谭芷欣慢吞吞地穿好衣服,梳好头发,推开房门时,立刻就愣住了。
那楚逸寒的后面,赫然站着一个娇俏可人的女子,仔细一看,不是莲妃是谁!
楚逸寒在用午膳时分带着不受宠的莲妃大驾光临,肯定是有事,看莲妃怯弱的姿态,谭芷欣心中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此次十有八九就是冲着莲妃怀孕一事!
如若真如她所想,那么自己也不免会受到牵连,此事就有些棘手了。越是情况紧急就越不能自乱阵脚,否则原形毕露,不打自招。
“皇后,你可知,朕今日带莲妃来所谓何事?”楚逸寒的目光落在比他矮一个头的女子身上,眸中隐隐是晦暗不明的神色。
“臣妾不知。”谭芷欣低着头,努力克制自己的恐惧,不让声音发抖。
楚逸寒微微眯了眼看她,半晌,拽住她的手拖到殿内唯一的两张椅子上,莲妃紧随其后,无丝毫犹豫,直接跪在了两人面前。
“说。”楚逸寒视线扫过瑟瑟发抖的莲妃,带着刺骨的寒意。
“臣妾……臣妾不守妇道,怀上了野种……然后打了……”莲妃羸弱的身子因哭泣而轻轻颤抖。这情形看得谭芷欣都心有不忍,偷偷瞟了一眼旁边的人,却只见他稳坐一旁,淡漠的神情似是听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重头戏还未开演。
“莲妃,你犯的可是诛九族的罪啊,连朕和皇后都保不了你。”楚逸寒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无疑是给莲妃浇了一盆冷水。
“求皇上饶命!求皇后娘娘宽恕……”莲妃吓得脸色刷白,嘴唇微紫,一个劲儿地给他磕头,又转过身望向谭芷欣,眼里有了些神采,几乎是哭着扑过去,紧紧地扯着谭芷欣的裙角,这是她最后的希望。
谭芷欣心有不忍,也只能无奈地摇头。
人家皇帝都发话了,她现在去求情不是往他刀口上撞嘛,说不定等会儿就把她一起砍了,此事并非莲妃一人之过,可是她也无能为力。
莲妃见必死无疑,索性松开她的裙角,绝望而又颓废地坐在地上,粉色的衣裳布满了地上的灰尘,头发也有些凌乱,双目黯淡无光。
突然,莲妃抬头,眼中阴狠之色尽显,跪着爬到楚逸寒面前,抹着眼泪啜泣道:“皇上……臣妾做这些事是有人怂恿的……”
谭芷欣一听,浑身一个激灵。奶奶的,这莲妃是知道自己难逃死罪,准备拉她垫背了!
“哦?是谁?”楚逸寒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拿起桌上的茶轻啜一口。
莲妃斜眼偷偷瞄了她几眼,声音略微颤抖:“是……是皇后娘娘!”
声音如一个惊雷响彻在殿内,谭芷欣痛心地闭上双眼,心里一万头***狂奔而过。
她不就多管闲事地劝了诸位嫔妃,劝她们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其他人都没出事,偏偏这个莲妃怀上了,她居然还傻傻地替人抓落胎药!现在好了,人家反咬你一口,你也只能被她咬,手无缚鸡之力。
“皇后,她所言可属实?”楚逸寒拿着茶杯的手顿住了,面上仍带着笑容,看向她眸子却有些阴冷。
“嗯……”谭芷欣有些心虚地避开他的视线,手上冒出了冷汗。
莲妃既然敢这样问,那肯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后宫的妃嫔都巴不得她这个皇后被废,肯定都站在莲妃一边,她的反抗也无多大意义,事到如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还不如直接大方地承认。
楚逸寒冷笑,捏着茶杯的力度越来越大,“莲妃,你倒是说说,皇后是如何怂恿你的?”
“皇后娘娘说,我们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目光要长远,与其……”莲妃显然被他骇人的神态吓得不轻,声音越来越小,忽然停下了。
“说!”楚逸寒冷冷地盯着一直装作淡定的某女,不耐烦地低吼道。
“是……皇后娘娘说,与其等雨水滋润,不如……不如自己打口井!”莲妃被吼得眼圈微红,结结巴巴地说。
楚逸寒脸色阴沉,不说话,茶杯被蹂躏地裂开了一条缝隙,承载着男人巨大的怒火。片刻,他轻轻嗤笑,声音犹如来自地狱的魔鬼,响彻在众人耳畔:
“小德子,莲妃诛——九——族。”
小德子心知自家皇上气得不轻,不敢犹豫,利索地把挣扎的莲妃拖了出去,又使了个眼色,把屋内的宫女太监都遣走,退了出去。
殿内有一时的沉默。
“皇后,你可真是令朕惊讶!”楚逸寒起身,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冷声嘲讽。
他气,并非气谭芷欣劝嫔妃出轨,而是她,她居然有如此想法!
谭芷欣低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觉得有森森的寒意从旁边的人身上传来,明明是初春,殿里却冷得似寒冬腊月。
面前的人看来是真的动怒了,以目前的局势,她反正都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与其这样一直跟他僵着,还不如给她来个痛快!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谭芷欣抬头直视他的目光,脸上毫无惧色。
“朕不会杀你”,楚逸寒怒极反笑,弯下腰,俊逸的面孔凑近了些许,精致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她尖削的下颚,“为了让朕的皇后不打井,朕以后,每三日来凤翔宫一次!”
谭芷欣猛地抬头,微微张嘴,讶异地抬头看着他。
楚逸寒讥讽地一笑,松开手,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