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果真见她瞬间从座椅上腾起,眼里流露出惊讶以及恐惧。显然她已听出我的声音,即使戴着面具,我也能够想象她此刻的“花容失色”。
声线止不住颤抖,“林芷荨?”到底是妖界之人,片刻后又恢复以往神色,声音透着蔑视:“是,我是妖界公主,可你呢,你连自己为谁所生都不知道,林逸怎会收养像你这样无用之人?更别说珉宇会娶你为玄虚国王后。”
我紧紧捏着高脚杯,强克制住内心的愤怒,冷眼看向她道:“我是不配,可珉宇绝对不会娶一个妖作为玄虚国的王后。”我知道珂妲故意激怒我,我顿时只觉内心一种力量在向上蔓延。
“他会娶我。而你,永远不配做玄虚国的王后。”她句句带刺,我刚想回敬她却被凌楠制止住。“珂妲,我也会让你明白,轩辕珉宇他到底会娶谁。况且,并不是芷荨不配,而是他根本不知芷荨去爱。”
我瞪着她,转身离去。我敢肯定的是凌楠并非凡人。
所有美好事物被夜色笼罩,灯光逐渐减小。我俯在窗前,不知不觉睡去。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折射进来,我才从睡梦中清醒。梦回从前,只是努力回想,却已记不大清。
简单梳洗完后,我穿着拖鞋匆忙下楼,却只见张嫂等一群人正忙碌着手中的事。
“张嫂,我哥去哪了?”我随手拿起餐桌上的吐司,漫不经心询问。
“少爷外出散心去了,可能要几天才会回来。至于先生他们,好像是为小姐你今后就读的学校而筹备去了。”
“学校?爸妈怎么从没跟我提过?”
“啊,小姐你今年已经十八了,虽然以往都是请的家教,但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啊。”
我默不作声塞着吐司,大学于自己而言太过遥不可及。或许生活就是如此,充满对未知的激情与期待。
再见凌楠已是三天之后,他拉住我的手便往外走。紧紧抱住我,绕过九重天,飞向最深处。
只见眼前雍容华贵的王母正立在一朵七彩白云之上,天帝亦是如此。
“父王,母后。”凌楠开口道。我犹如被雷击中,脑袋一时混沌。
“冰岩,你不记得母后了吗?”妇人弯腰抚摸我的脸颊,这种眼神太过熟悉。与珉宇诀别那刻,我便从他眼中看出一切。
“你是?”我茫然站在凌楠旁侧,实在回忆不起她是谁。
“母后,冰岩不记得你们也不怪她。当时她被贬入凡界之时,我将她所有记忆都封进了无心盒中。”凌楠再度出声,转而看向我说:“想听听你的故事吗?”
而我此刻一脑袋困惑,自然无法否决,轻点头追问:“你为什么这么认定我就是那个冰岩?”
王母在得知我早已将她忘却,啜泣起来。“因为冰岩花香。”凌楠回。哀伤转瞬即逝,我怔住,原来一直身上所散发出的那股异香竟是冰岩花。
他紧接着道:“你是天界三公主冰岩,我为你的王兄,冰阳。你遇见了玄虚国太子,轩辕珉宇的前世霁城,而你却违反天条,爱上了他。硬是逼迫父王将你贬入凡界,但母后又怎能亲眼看你忍受轮回之苦,于是你便被林逸捡到。”原来,难怪珂妲会如此肯定我是被林逸收养的。
“轩辕珉宇他是否知道?”我苦涩一笑,太多真相浮出水面,而我却难以接受。
冰阳摇头,继续道:“其实打一开始我也不太确定你就是我的妹妹,直至上次你因接近黑晶石而难受的样子,我才敢肯定。”
“黑晶石本是妖魔两界力量结晶,凡是成仙之人接近它,都会同我那样。”我看向远方,只见一名身着紫色水袖裙的女子飞来。
“岩儿,我先帮你恢复记忆。”冰阳从女子手中接过一个做工精美,古色古香的盒子。
只见他一拂袖,一道白色光束从里面飞出,落在我的眉间。刹那间,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犹如流水。
良久,我望着面前的人,紧紧咬住唇瓣,跪倒在地。
“父王母后。”
母后早已泪流满面,似乎等待此刻已经太久,拉我起身,对着父王道:“太好了,陛下,岩儿她又回来了……”
冰阳立在一旁,露出久违的笑容。我一时怔住,我紧紧将他拥在怀里,哽咽道:“哥。我好想你。”
母后伸手爱怜抚着我的脸颊,声音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岩儿,陪在母后身边好吗?”
我微微张嘴,踌躇不决,“母后……我……我想回凡间保护珉宇。”
“可你一靠近他就会……”父王无奈皱眉,怎会料到千年以后的我依旧如同往初。
我望着他,眼波不动,说:“我已非天界之神,父王,您应该知道,若不了结此断情缘,儿臣永远不可能会回天宫。”
父王被我言语给激怒,愤怒指着我道:“混账。当初你要求我将你贬入凡界,我未阻拦。现在已过去千年,你为何还是不肯忘怀,我如今让你恢复记忆意义何在?”
我只是摇头,泪止不住流,对不起,父王,并非我无法忘怀,我只是想找个机会被他爱上而已。
冰阳轻叹,无可奈何替我求情,“父王。岩儿好不容易恢复记忆,就随她去吧。”
早知如此,又何必让我恢复记忆,好让我记起以往一切。
“哎,并非母后无情,只是妖界公主定会找岩儿麻烦,以她如今妖力而言,我怕会伤到岩儿。”母后缓缓道来初衷。
“那就派遣梓晴去凡界保护她如何?”冰阳沉吟片刻后回。父王不动声色立在那,良久都未吱声。我按捺不住,大声回:“我看行。”
“罢了,随你去。”父王大手一挥,渐渐远去。母后低叹,我却听得真切。强忍住泪意,我俯身在她耳旁低声道:“别太担心。”
冰阳将我送回凡界,梓晴紧随我身后。我回头望向女子,轻声询问:“你真的一直跟随着我?”
“是。公主。”
“让她跟着你也没什么不好的。”他说。“王兄你还打算会天宫吗?”我问。
“你以为就凭她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保护好你?”冰阳挑眉看向我,只觉我问的好笑。
我咬唇不语,一路默不作声地回到寒宅。
推开大门,我立在玄关前,瞟了眼客厅,并未瞧见父母身影。梓晴畏畏缩缩,一脸怯意。
“爸妈不在。”我长吁一声,弯腰拿起鞋柜上的拖鞋穿上。冰阳似乎早就料到,突然忆起什么,对我说:“对了,过几天后你要去南风学院上学。”
“大学?”我一愣,紧接着追问。
“民办大学。轩辕珉宇和许珂妲也在那。”他皱眉补充,观察着我的表情。
“所以我更要去。”他或许并不知道珂妲的最终目的,妖界之人无不狠毒,而她只是利用珉宇来获取黑晶石罢了。于我而言,无论是作为珉宇挚爱,还是天界三公主,都该去守护他。
六界之内,或许再无他人能与妖王相比,王兄虽法术略高于我,但也不能将梅岩发挥到极致。只有梅岩与冰岩花融合,才有可能封印妖王,让玄虚国逃过此劫。(注:梅岩为天界神器,极赋有灵性,能与主人心意相同)
“你若执意要去,也得让梓晴跟随着你。万一你再被黑晶石所伤,那怎么办?”他由衷地说。
我轻轻点头,同着梓晴回房。“公主,你为何执意不肯回天宫?”
“我其实也想过回天宫,可是我更担心珉宇,如果他身边没有珂妲,我一定不会留下。况且我现在还不知道珂妲是否还具有法术,所以我必须留下。”我加快脚步,此刻只愿躺到床上休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