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早了,热火朝天的群聊告一段落,景子鹏觉得这个点儿撒红包儿也不一定有人抢了,他却没有一点儿睡意。关掉了微信,他要痛快地梳理梳理那段青春记忆。
在楼道里没住几天,景子鹏和全哥就搬到了一间特别小的屋子里,一张高低床和两双顶到墙根儿的鞋,要是再放别的东西就显得太满了。
全哥有时晚上会出去,也有时会来的很晚,景子鹏倒没有因为一个人会害怕,反而特别佩服全哥,熟人多、朋友多、认识的人更多,哪像自己就学校和家里那几个狐朋狗友。
有几回全哥回来时景子鹏都睡着了,要不是前者录音机里的音乐声还真不知道他回来过,因为他不但是睡的晚起得还很早。后来景子鹏也亲身体验后才明白,这才是兰大的风格,不得不承认,对于年轻人这是好事儿。
也是在那些天,景子鹏发现全哥不但平易近人还特有意思,经常哼着小曲儿,好多年后景子鹏还记得他哼唱‘独角戏’陶醉的样子。
也是因为这样,景子鹏才无法想象全哥那次哭肿的像桃儿一样的双眼。
“洗手吃饭,小全儿这个小谁是。。”一位威严中透着慈祥的中年妇女伸手指了指景子鹏看向全哥。
“他姓景,叫他小景。”
全哥说着话就走进了车间右边的屋子,景子鹏腼腆的傻笑一声紧跟着进屋,他知道说话的这位大娘是“兰大制衣”的厂长,姓刘。
洗手、洗脸,一层的地面不好打扫,土太多。听说以后还是女生宿舍,景子鹏干的别提有多卖力。
“桂红今天不来啦,缝纫机都装的差不多了不?”刘厂长坐在屋里沙发上,这间屋子原来是办公室,还按着电话。
“桂红是谁?也是兰大的?我都来了好几天了,还真没见过,有空儿问问全哥。”
景子鹏想着,看了看郑重的刘厂长也没敢开口问,他除了村儿里的人和自己初中同学外像刘厂长这样一看就是领导一样的人还真没见过几个。
“明天就差不多了,郭叔还来不来。”
全哥擦手准备吃饭,景子鹏知道郭叔就是前几天一直和他们安装缝纫机又懂得各种电路的叔叔,会的多,干的快,他要是在,今天可能就干完了。
刘厂长也不确定郭叔会不会来,听说他是一家学校的电工,并不是很有空。
虽然郭叔没能来,但在全哥的带领下,景子鹏也是再接再励,又是一天的时间,缝纫机安装的也差不多了,只不过今天不但叫桂红的那个女孩儿没来,刘厂长也没来,偌大一个工厂就剩全哥和景子鹏两个人。
“不知这个桂红究竟长什么样儿,多大年龄。”
景子鹏心里嘀咕,本想问问全哥,但这一天实在太忙了,别说手,嘴都没能抽出来。干了一大晌,累的两人咕咕往肚里灌凉水!
还不是光累,工厂没来人,也就没人送饭。全哥打了个指响,带着景子鹏出了工厂大门。
“穆斯林羊汤馆”,景子鹏还是第一次喝羊汤,他见全哥往碗里放了好几勺辣椒,自己也试着放了两勺,结果被辣的像撵完兔子的狗一样,舌头直落落口水,不过从这以后,他喝羊汤一次比一次能吃辣。
也是从这回喝羊汤后,景子鹏才知道“兰大制衣”所在的这条街叫作“米市街”,也是HM区三四米宽的石街,狭长略弯,街两边的房子都很破旧。后来景子鹏才明白并不是这里的人盖不起新房子,他们应该是等着拆迁,再后来他又明白这里的穆世林同胞不仅是等拆迁那么简单。
抛去事件本身的对错而言,景子鹏非常佩服回民兄弟。那股团结劲儿,如果汉人能有,还轮得到美国鬼子、RB鬼子对我们指手画脚!
景子鹏还发现大院子门口不光是有“兰大制衣”的牌子,还有好几家公司的牌子,只不过比较小而已。
这所大院子以前也挺有名气,正儿八经的国企皮鞋厂,后来倒闭了,才开始对外出租厂房。
景子鹏又重新观察了一遍这所老皮鞋厂,这一下子,他竟然不再感觉这工厂有多么的破旧了,反而是有些古朴、庄严。还有那些标语口号也很深刻。
有对联般的标语:今天工作不努力,明天努力找工作。还有阶级斗争口号: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大院子的北侧还有许多的小独院儿,时代感特别强,还有一些住户,景子鹏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就知道有个女邮递员经常骑着标志性的自行车送报送信。
院子靠南是一家小型纺织厂,工人不多,全是阿姨,挨着兰大车间,确切地说应该是兰大车间地下,还有一家做广告牌儿的作坊。
景子鹏记忆犹新的是工厂最重要的两座建筑---厕所,竟没有男女标示,景子鹏第一次去,等了好长时间才看见一个男的走进了南面的厕所,这才敢放心进去。
工厂大门口错对过是一家回民小卖铺,好长时间景子鹏都觉得老板有些别扭,现在知道原来是回民朋友,感情卖的都是清真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