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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寒古拉和他的兵器们

写着“检讨”二字的检讨上交后,一个大难题就这么迎刃而解,有关部门很快就发来了新的任务指示,让寒古拉制作一件镶石重甲,表明一切回复自然。只是寒古拉最终还是没搞明白有关部门要这“检讨”二字干什么。此事让寒古拉明白了一个道理:复杂问题要简单解决。要是他早意识到这一点,就不会让玄蛮带走遗憾,让他自己多了半夜数星星的无聊举动。不过话说回来,人时代的星星和月亮远比现在亮得多,挂在天上就像在眼前,伸手可及,看久了会以为自己就在天上,随手摘一颗星星,当花生米吃了,当然也可以以为那是巧克力,吃进嘴里的东西和你脑子里反映出的味道可以是两码事。就像寒古拉看的是星星,脑子里出现的其实是玄蛮。有时候玄蛮也会出现在月亮上,不著一物,正在喂兔子。假如根据这个情况推断玄蛮的后世便是嫦娥,也有一定的道理。

其实寒古拉完全可以收拾行装,带上他的血宠寒三,前往鹿沙城邦看望玄蛮。可是他没有这么做,原因不详,非但别人不详,连他自己也不详,后来他企图为自己当初的不作为找一些理由,可是又想到,任何理由都已经改变不了现状,更改变不了既定事实,就是玄蛮与特立犽突飞猛进的关系,他唯一能做的,是改变未来。想通了这一点,他就不再找理由了。

不过,当真要找理由还是有的,自从寒古拉上交了“检讨”二字之后,有关部门立即恢复了给他派任务的程序,信箱收到的树皮卷轴倍增,内容大有改变,大部分都是要求寒古拉制作兵器盔甲的任务。做这些任务有比较高的报酬,省却了拿到集市上出售的麻烦,因此寒古拉很喜欢这样的任务,把大量的时间投入其中,一个字:忙。

每次寒古拉接到制作武器的任务,就要先进城向有关部门领取原材料,这时候有关部门就是一片空地,有一圈栏杆,里面堆放着石、英、晶、木、藤、骨、皮、毛、筋、牙等等材料,根据任务所需,每次堆放的材料有所不同,但肯定足够生产,不够剩余——这是为了避免把材料倒卖赚钱,或者用石料盖了房子,拿皮毛做了衣裳。寒古拉把材料堆到寒三的背上,捆好,带回寨子,开始生产,产品可能是盔、甲、罩、披、肩盖、臀锅一类的护具,也可能是刀、枪、剑、戟、矛、棍、棒、杵、叉、耙、鞭、斧、扒、拐、杖、网、棰、钩、镰、钺、镗、钩、槊等等攻击性兵器,也可能是盾、牌之类的防御性武器。有时候树皮卷轴里也不写得很准确,但会列明具体用途,比如:木棍为柄,带枪头,带钩,能捅死人,能钩断腿。寒古拉就会知道说的是不久前他才发明的那种钩镰枪,只是不知道有关部门怎么会知道钩镰枪。做好以后,把产品带进城,这时候有关部门就是一间房子,里面什么都没有,等寒古拉把武器都放进去之后,房子就成了一间兵器库。然后寒古拉就可以去领报酬,这时候有关部门就是一扇窗口,开得很高,踮起脚尖也够不到窗台,搬梯子则需要搬两副,两副梯子不好固定,容易摔下来,所以寒古拉从来就不打算把脑袋探进窗户里看个究竟,他只需要把自己的牛皮护腿解下来,绑到窗户外垂下一条绳子上,牛皮护腿就会被拉上去,一直被扯进窗户里面。牛皮护腿上面绣着寒古拉的名字,证明窗户下面站着的就是牛奔守护者寒古拉,然后窗户里面会突然抛出一个口袋,直直砸下来,里面装着寒古拉完成这次任务的报酬。这些钱有时候会很沉,砸到地上能砸出一个坑——难怪窗户会如此之高,其实是地面被砸出许多坑,长年累月地砸,把地面砸矮了。没有经验的领薪者,很容易就这样被钱砸死。寒古拉很有经验,把牛皮护腿绑到绳子上就赶紧找个角落躲起来——窗户里扔出的钱一向没准头。可是寒三没有经验,它跑到窗户底下等着替主人收钱,以为这是它分内之事,然后一个口袋呼啸着从天而降,重重砸在牛脖子上。亏得寒三皮粗肉厚,没有被砸断脖子,但也疼了两天,从那以后一直就说钱不是好东西。这话要在文人嘴里说出来是泛酸,在武夫嘴里说出是风骨,但经一头牛说出来,就是真理。

有一次,寒古拉为有关部门制作一把重骨棰,领到的材料是一堆穿甲龙与猛犸象骨头,其中有一副穿甲龙骨头没有处理妥当,腿骨和胫骨尚未分开,膝关节的筋肉还紧粘在一起,扯也扯不开,估计这只穿甲龙生前得了关节炎,而且挺严重。寒古拉回家后把这副骨头用药水浸泡,晾干以后,发现骨头粘连得更加紧密,挥舞着砸在石头上,居然把石头砸裂而骨头依然完好无损,于是他便放弃了这副骨头,换了自家的材料;把任务完成后,重新加工那副骨头,做成一件由两根骨头构成的,两骨连接处活动自如能随意扭转任何角度的,挥起来能砸破脑壳的,不知名的新式武器。现在我们当然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双截棍,但那时候它确实不知其名,所以寒古拉给它起了个新名,叫做双截骨。这次寒古拉没有拿去集市出售,而是为它做了一个木箱子,像棺材一样,装了起来,放到床底下。从木箱子的精细雕工看得出来,这是个礼盒,说明他打算用来送人。他在木箱子上雕了花,花是植物的生殖系统,如果一个男生向另一个男生赠送一套植物生殖系统,将会换来决斗的邀请,寒古拉不是那种无事生非的人,所以这件礼物是送给女性的,最大的可能是玄蛮,但寒古拉自己还不确定,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玄蛮,也不知道在见到玄蛮之前,这个礼物是否已经送走了。如前所说,人一向以结果为重,在没有结果之前,一切都充满不确定性。

寒古拉在为有关部门完成制造兵器的任务同时,附加性质地也为自己制造了许多兵器,比如一条龙尾长鞭,是用似鸟龙的尾巴骨一节一节地串起来,打在身上能破皮撕肉,他把这条鞭子送给了沃玛。沃玛是最早来探访他的女同学,以前他俩有过互相帮忙的事的嫌疑,现在自然也该彼此伸出援手。由于这里是私人场所,不像以前在凤栖凰那样属于公共场合,沃玛显得轻松,基本上不穿衣服——让寒三很看不惯,估计这头野牛的后世是程朱门下弟子。其实沃玛的裸体很漂亮,虽然有点胖,但显得健康,在视觉方面,寒三也没觉得什么,它只是看不惯寒古拉老是伸手去摸人家,还看不惯沃玛也去摸寒古拉,就像当年我的系领导看不惯我们和女生搂抱着跳舞一样,看来寒三的后世也可能是他。

沃玛给寒古拉带来很多消息,依拉穆城被野兽袭击了,牺牲了好几百人;箜卢野又当父亲了,不过孩子他妈不是他老婆;特立犽已经随尖齿去了火山岛,玄蛮在鹿沙象猛总部坐办公室,有大把时间研究祭炼,当年大家最看好的寒古拉还只是城邦犬牙守护者,很不合理——最后这句不是消息,是评论,甚至是挑拨。但寒古拉毫不为意,他沉浸在制造武器的事业中,把他的产品逐一展示给沃玛。有一把扇形大刀,用猛犸象的扇骨做的,沃玛看了觉得很有趣,却使不动,那玩艺儿足有半间房子那么大,抡起来能把猛犸象砍成两截,但要是握不稳刀柄,大刀就会变成扇子,照着猛犸象扇过去,能把自己吹跑。所以沃玛不喜欢。还有一种暗器,用飞星龙尖细的牙做的,装在一根翔兽的腿骨里,可以藏于袖口下,或者夹在胳肢窝,偷偷把飞星龙牙刺发射出去。寒古拉试验的时候扣扳机的时机没掌握好,稍稍提前了一点点,飞星龙牙刺全射在自己脚背上,那几天只好坐在寒三的背上,驼着继续工作。沃玛觉得使暗器太龌龊,也不喜欢。寒古拉又拿出一副耙,其实是一剑齿虎的上腭,把虎牙磨尖了,装在木柄上,一耙下去能把剑齿虎的后背耙开,露出脊梁骨,再补一耙就能把剑齿虎的骨架拆了。沃玛觉得这种兵器太残暴,也不喜欢。最后寒古拉取出了龙尾长鞭,是用三只飞星龙的尾巴骨节串接的,沃玛一见就爱上了,说这东西手感很好,粗细很合适,挥起来很有感觉。寒古拉于是就把龙尾长鞭送给了她。为了表达谢意,沃玛提议要帮他的忙,这已经是当天第四次了,不包括寒古拉帮她忙的那几次——性质虽然不同,动作其实是一样的。

这些事是发生在古谷老师走后,至于那只白蝠依旧还是圆滚滚的,旁边还放着白毛怪兽给他的那只白蝠,为了方便区别,寒古拉给它们分别取名为:小圆、滚滚。每日睡觉时,寒古拉都会将小圆和滚滚抱在怀里,但是它们一点没有苏醒的样子。

寒古拉却依旧如此每日认真的用身体温暖它们,对于这一点寒三很看不惯,多次向他提出要把两个小家伙扔进翻腾的热水里煮了,看它们再装睡。

寒三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很多个晚上,寒古拉睡着以后,他隐约中看到两个影子在厨房里跳来跳去,疑是在找吃的。早上起来,厨房的门是打开的,地板上有番薯屑,锅盖没有盖好,一边翘起等等。寒古拉对此的解释是,一定是寒三晚饭后没收拾干净,没有关门,一切都是寒三的错,甚至打算带寒三去凤栖凰宠物中心看看,那里有专门负责动物心理咨询的炼师。寒三对寒古拉很了解,说道做到,便不再多嘴,决定抓到它们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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