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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挥泪情深

商振佳跟着灵蛇老仙学习九龙拳,灵蛇老仙叫他扎好马步,手把手地教他挥掌、出拳、扫腿、架挡,一招一式,收放自如。

原先这九龙拳也不算石家的绝学,后来石家祖先偶遇当年号称金须龙王的王一飞,两人惺惺相惜,同席论武,于是,王一飞的绝学六龙拳就传到了石家祖先手里,经过改良,石家的六龙拳增进为九龙拳,分为赤龙拳、青龙拳、黄龙拳、黑龙拳、白龙拳、东龙拳、西龙拳、南龙拳、北龙拳,更可左右互搏、双龙出海,比当初更具威势,虽不说打遍天下无敌手,却也能够叱咤武林了。

而后,商振佳又跟着灵蛇老仙学习赤焰掌,这赤焰掌可就真算石家的祖传绝学了,当年石守信跟随宋太祖赵匡胤南征北战,在与敌人拼杀之时,渐渐悟出了一套掌法,但既是打仗,当然不计生死,此掌威力刚猛无比,却没法收放自如,石守信用它在场上杀敌,敌人非死即伤,也因此十分畏惧这掌法。

后来石守信带着一家人远离了宋都和天子脚下,一有时间便开始研习武术,终于将此掌法悟出一套体系,但是他曾为宋臣,心里还是念着与宋祖赵匡胤的情分,所以也曾告诫过自己的子孙,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随意使用这赤焰掌。

灵蛇老仙石无用作为石守信的后嗣,一来对待大宋皇朝始终冷漠,二来又是个粗犷而不受约束之人,所以每每来到中原,便已此掌击杀敌人,若是遇上没被他打死的,那倒是让他刮目相看、惺惺相惜,若是遇上一掌被他打成焦炭的武功不济者,他可就没想过人家怎么死的。

不过,灵蛇老仙毕竟心疼自己的徒弟,还是把祖传绝学倾囊相授了,他告诫商振佳道:“徒弟,你给师父记住了,若有一日离开此岛,遇到危险,这赤焰掌你不可不用!否则死了,就别怪师父没教过你防身绝学!”

商振佳点了点头,而后,灵蛇老仙又把他带到海边,对他道:“你学了半年的潜水,又学了半年的跑步,现在,是你修炼轻功的时候了。”说着,他一掌推到商振佳的脊背上,将他整个人轻易便退飞出去,落到波涛汹涌海上!

“师父!可你还没教呢……!”商振佳惊叫一声,回看一脸怪笑的师父,慌忙在空中乱划了几下,但这终究无济于事,便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阿嚏!”商振佳打了个喷嚏,收了收鼻子,裹着灵蛇老仙给他的毛毯,清秀的脸庞被炭盆烤得微微泛红,他埋怨道:“师父!你又害我!”

“害你什么?”灵蛇老仙笑着道:“我不是说要教你轻功水上漂吗?既然是轻功水上漂,不到水上去如何能学?你自己愚钝,到还怪起师父来了。”

“可当时那么情急,我又能做什么?”商振佳急道:“你教我潜水是没错,教我跑步也没错,可是你又没教我轻功水上漂的诀窍!”

灵蛇老仙闻言,愈发开怀大笑,又喝了口酒,道:“凡事皆须循序渐进,多推你几次,你用心运起身法,自然而然就学会了。”

“还有这等好事!”商振佳不服气地把双手环于胸前,道:“自然而然就能学会?我要是自然而然能学会,还要师父教我干嘛?”

灵蛇老仙望了一眼少年英气的商振佳,忽而想起了什么,便看向堂外,叹了口气,喝了口酒道:“既然觉得师父没什么可教了,那就不必要我这个师父了吧。”

商振佳知道灵蛇老仙性情怪癖,所以大抵认为此话不过开玩笑,便赔笑着去抓灵蛇老仙的胳膊道:“没有的事啊!师父待我最好了,我怎么会不要师父呢!”

灵蛇老仙甩开商振佳的胳膊,站起身来,面朝正堂前挂着的书画,对商振佳不冷不热地道:“你可以滚回中原去了,以后……就当没拜过我这个师父吧。”

商振佳闻言一惊,忙拜倒在地道:“师父!我不过说句气话,您不会当真了吧?”

灵蛇老仙不置可否,闭目叹道:“当真如何?不当真又如何?难道让你一辈子守在这个岛上吗?你将纯阳功练至第七重,九龙拳和赤焰掌也教过你了,轻功水上漂需要你自己悟,如此,师父还有什么可教?”

商振佳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低声唤了一句:“师父。”

“不必再说了。”灵蛇老仙拂袖道:“两年多以前,自从将你抱在怀里,老夫就知道你和老夫是同一类人,却又不是同一类人,老夫在很久以前就封闭了自己的心,不再过问江山社稷,而你不同,你年轻有为,叫你陪着我这个老头,于心何忍?”

商振佳听灵蛇老仙这么一说,并不觉得开心,反而有些悲伤了,他睁着清秀而带着不舍的眼眸望向灵蛇老仙嶙峋的背影,道:“师父,你当真不要我了吗?”

灵蛇老仙怅然叹道:“为师这一世没收过徒弟,除了你,可算与你一见结缘,与其等你不要我这老头,倒不如先让我弃了你……”说着,灵蛇老仙望向小屋外栖息在海滩上的海鸥,见那些海鸥仰天长鸣、展翅高飞,便颔首肯定地道:“鸟儿长大了,有了翅膀,早晚有天要飞走的,我的徒弟难道不是这样吗?”

商振佳闻言,想起自己的妹妹还有有恩于他的段玉娟,便下了决心,朝灵蛇老仙拜了三拜,头磕得地面砰砰直响,每一声都落进了灵蛇老仙的心里,谁人能知,灵蛇老仙也是个重情义之人啊!

“宁我负人,莫人负我。”灵蛇老仙合上满是皱纹的老眼,心中叹道:“人若真心待我,我也真心待人……徒儿啊,从你心甘情愿叫我师父那天起,师父也早就把你当做最疼爱的徒儿了,人生在世,莫过如此啊!”

商振佳抹了一把泪,恋恋不舍地道:“师父!徒弟……徒弟出去,逢人便说,灵蛇老仙就是我的师父,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有个最好的师父!”

“行了!”灵蛇老仙故作不悦地一挥手道:“老是说这么,不觉得肉麻吗?啰啰嗦嗦,婆婆妈妈,去也不去?难道要为师亲自动手赶你走吗?”

商振佳抱拳拜别,临走前,又转过身,在门口朝屋内拜了拜,泣道:“师父!徒弟去也!若有时间,必然回探!请您保重身体!”

说着,商振佳欲走,这时,却听屋内传来了灵蛇老仙的声音道:“慢着。”

商振佳以为灵蛇老仙后悔欲留,话音刚落,却见灵蛇老仙从屋里抛出一块血玉,他对商振佳道:“你有个号称‘玄龟老怪’的师伯,真名叫石无极,和我是同胞兄弟,师父我也正想找他,你此番出海,顺便打探一下他的消息,然后把这血玉给他,他自会明白。”

商振佳闻言,望了望那血玉,见血玉上隐隐透着一股奇异的光泽,绝非凡品,于是他将其收入怀中,对屋内抱拳拜道:“徒儿领命!”

灵蛇老仙没有出门,也没有回应商振佳,兀自坐在屋中。

毕竟生活了两年多,商振佳心里还是非常不舍,他收拾好所有东西,包裹成行礼,又见桌子上放着两锭硕大的银子和一把青钢宝剑,商振佳心想这必然是灵蛇老仙早就替他做好的准备,不禁颇为感动。

年轻的侠士抹了抹眼角的泪,挂上行礼,带上师父为他准备的宝剑,迎着屋外阳光和海风,泪流满面。

没人知道是什么令少年如此动情,少年在风中长发飞散,他五步一回头地看着这片养育过他的小岛,依依不舍、缱绻无限。

到了海滩边上,商振佳赫然看到那里已然停着一艘木制小船,小船上的木条似乎是被一种深厚的火焰内力劈斩而成,虽然很小,却显得格外结实,无论多大的风浪恐怕也不能将它摧垮。

“师父……”少年握着剑,缓缓上了船,而后回望那片曾经的地方,挥泪道别。

而坐在小屋里那不修边幅的老头,对着窗外的蓝天,不禁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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