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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乞丐老者

午饭后。

领事带着叶澜各自牵了一匹马,自百王岭内的传送门下了山。

牵着两匹马出了不迎客客栈,二人一路驾马狂奔目的地直奔五十里外的青云城而去。

……

青云城地处大周国云北十三州的西兰州,乃是边陲小城,百王岭算得上青云城的地界,再往东南一些便是另一个国家了。

二人所驾马匹不愧为良驹,五十里的路途只用了半个时辰便到达了。

来到青云城城门前,护城守卫拦下了二人的去路。

一旁的领事从马上下来,犹疑的默念道:“怎么今日的守卫较之平时多了不少。”

而叶澜则一眼便看到城墙上贴着的偌大画像,那画像明显出自大周国皇廷里的画工之手,如同把真人搬到了纸上一般,栩栩如生画工了得。

望着昔日熟悉的自己与现在不成正比,叶澜并未担心自己被这守城的守卫发现,因为他不觉得单论世俗的武功,这些人能够拦得住自己。

但叶澜也不想讨霉趣,更何况他现在决心留在百王岭,自然是打探些消息足够了,还是不要被发现的好,以免旁生枝节,故此,叶澜不经意间举手,趁着身着灰衫的袖口遮住了俊朗面容,外加上此时的衣着掩饰,倒也不会被人轻易发现。

下了马的领事来到守城守卫跟前,从腰间拿下了一块令牌,在那守城守卫的眼前一晃,随即高傲的转身回到了马上。

守城守卫大喊道:“放行。”

就此,二人则轻松的进入了青云城的城门。

行至青云城内的街道上,领事看向叶澜道:“不必挡着脸了,你以为你现在这身装扮,那守城的守卫会看得出来你就是那城墙上贴着的逃犯吗?你实在是高估他们的能力了。”

听此,叶澜放下挡在身前的手回道:“领事,真的看不出吗?”

那领事肯定的点点头道:“当然,说真的,要不是你刚刚有挡着脸的举动,连我都不会觉得你会是那城墙上贴着的画上的人。”

听领事如此之说,叶澜也算放了心,更何况这城内的街上并无士兵衙役,他倒也一时间不必担心过多。

走入主城,街上行人越来越多,两人不得不下了马。

闲聊之中,叶澜道:“领事,我们也认识有几天了,为何不曾听人说起过你的名字?”

领事笑道:“呵呵……你这是在变相询问我叫什么是吗?那就告诉你好了,我叫胖六。”

“胖六?”叶澜心想这是什么名字。

“怎么?是不是觉得这算不得名字,充其量也就是个外号而已,不过这确实是我的名字,因为从小生来就是孤儿,在进入百王岭之前我就是个沿街乞讨的乞丐,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又该叫什么,因此时间长了大家都叫我胖六,我也就把它当成了我的名字。”

听着领事嘴里云淡风轻的诉说着自己童年的悲惨遭遇,不知道为什么,叶澜倒有一种看法上的突然转变,他这几天一直觉得对方是个恃强凌弱的小人,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故事,这不禁让他有股子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

二人一路沿街停停转转,不一会儿便把想要采买的东西全都买好了。

见采买完毕,叶澜道:“领事,咱们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领事看了看天色,估算了一下时间,距离黑天至少还有个把时辰,他摇摇头道:“还有点事情要办,办完了我们再回去也不迟。”

说着,他一边牵着马走一边又道:“对了,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只要不在百王岭,叫我胖六就成,这样还显得更亲切一些,你说是吧?”

叶澜浅浅一笑,点点头。

……

叶澜并不知道胖六还有什么事情要做,但当两人停在一家包子铺前的时候,他便有些明白了。

胖六一出手就掏钱买了几十个包子,当那些包子打包完毕,胖六道:“好了,事情办完了,我们回去吧。”

于是两个人牵着马一路向着出城的方向而去,沿街看到有乞丐出现,胖六总会拿出两个包子递过去。

一路下来,包子被分发的差不多了,两个人也眼看着接近了城门处。

忽然,就在此时,一旁的一家酒家里,一个乞丐模样的老者被两个壮汉提拉着扔了出来,不偏不倚刚好挡住了叶澜和胖六的去路。

马匹被惊动,大叫着仰头差点飞奔,幸好叶澜和胖六反应及时才把马匹拽住。

而那两个将乞丐老者扔出来的大汉,这会儿已经来到老者身前,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通爆踹。

“叫你吃霸王餐,踹死你个老不死的。”

“臭乞丐,没有钱还敢吃饭,看老子不打死你的。”

……

“住手。”叶澜和胖六几乎异口同声的喊道。

两个大汉果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四下看了看,其中一个大汉发现了制止自己的叶澜和胖六二人,目光凌厉的扫过来骂道:“哪家的下人狗出来咬人?”

或许是身上的衣着代表了下人的身份,而他们又刚好是下人的身份,不由得被这么一骂,胖六气急败坏的大步走过去道:“你骂谁是狗?”

大汉口气坚定道:“就骂你怎样?”

“好啊,你居然敢骂老子。”胖六说着扬起手,平日里管教不听话下人的脾气上来了一发不可收拾。

就在其与大汉针锋相对的同时,叶澜过来拦住了胖六挡在了其身前。

胖六不解,质问道:“你拦我干什么?看我不教训他一下……”

叶澜回身一个眼神看向一旁墙边贴着的一幅自己的画像,胖六当即明白了什么,他知道叶澜不想引来士兵衙役。

至于此时围观的群众们,哪里注意这些,看热闹的心态已经剥夺了他们的一切注意力,叶澜这个时候反倒是更加不容易被发现了。

两个大汉见叶澜有服软的趋向,骂骂咧咧的继续打算对躺在地上的乞丐老者动手,叶澜制止道:“慢,别打了,你们刚刚不是说他吃了霸王餐吗?多少钱,我们替他给。”

“你们替他给?你们给得起吗?”其中一个大汉说着风凉话道。

叶澜回道:“你不说多少钱,我们怎么知道给不给得起?说吧,多少钱?”

大汉见此,显然暴打乞丐老者没有能够获得饭钱更理智,想了想之后,一个大汉伸出两根手指道:“不多不少,二两银子。你们既然要替他给,那就拿银子来吧。”

见大汉冲着自己伸过来的手,叶澜看向一旁的胖六,他的身上是没有银子的,所以这个时候只有胖六可以帮忙。

但胖六表情尴尬,在身上摸索了一下,凑过来轻声道:“带来的钱都花完了。”

两个大汉似乎看出了叶澜和胖六没有钱的尴尬。

一个大汉吼道:“妈的,没有钱也敢逞英雄,既然你们拿不出钱就不要挡着我们,小心一会儿连你们一块打,识相的话快点滚……”

说着,两个大汉目光对视一下,再次打算对地上躺着的乞丐老者动手。

叶澜又一次制止了二人道:“慢……谁说我们没钱,这个应该够付饭钱了吧?”

叶澜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金锁,虽然这是母亲在他生下来百天的时候派人打造的,纪念意义非凡,但此时,面对眼前一个鲜活的生命,他觉得这貌似都不重要了,即使再怎么不舍得,他还是理性而又感性的决定拿出来。

两个大汉望着叶澜手上金光闪闪的金锁,显然他们根本不相信一个下人装扮的人身上会有这样值钱的东西。

其中一个大汉一把夺过叶澜手里的金锁,放在嘴边咬了咬,确定金锁的确是真正的金子打造的,他不禁贪婪的笑了笑道:“呵呵……好吧,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东西就算是你们替他付的饭钱了。”

说着,他又顿了顿冲着地上的乞丐老者吼了一句警告一下,这才和那个同伙大汉一同返回了酒家店里。

看热闹的群众见没什么可看了,也都纷纷退去了,其中还有人惊讶,当然也有人感慨,惊讶的是或许不理解为什么叶澜身上会有金锁这么贵重的物品,感慨的是他们觉得叶澜和胖六实在够傻,按照他们的理解,怕是地上躺着的乞丐老者,十条命加在一起也比不过那半个金锁。

事情就此处理完了,叶澜和胖六一同将地上一动不动的老者扶了起来。

“呼呼~呼呼~”

呼噜声大作,叶澜和胖六面面相觑,他们没有想到,这老者居然这个时候都能睡着,估计应该是刚刚没少喝酒,一身酒气足以飘到十里之外了。

本着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原则,叶澜打算唤醒老者,至少在确定对方没事之后离开,也算是对得起良心。

这一叫真真是叫了好一会儿。

老者总算醒来,惊讶的看着叶澜和胖六,老者道:“你们这家酒家真有特点啊,怎么?我吃饭不给钱不打算打我吗?”

“什么情况?喂,老人家,感情这种吃霸王餐的事情你还经常做啊?”胖六在一旁无语起来。

不过刚刚老者的目光还很迷离涣散,现在就如同看到了宝贝一样,只不过他看的人不是胖六,而是叶澜。

叶澜被老者看得有些不明所以,开口问道:“老人家,你没事吧?”

一旁胖六插言道:“不会是刚刚被打傻了吧?”

“傻?说谁傻?老夫我怕是你们两个加在一起也抵不过我的聪明,居然说我傻,我看你才傻。”老者反驳道。

胖六再次无语起来,也不争辩什么,看向叶澜道:“我看这老人家不是傻,明明就是疯了,既然他没事,咱们两个走吧。”

叶澜点点头,将老者从地上扶了起来,就要打算和胖六离去。

这时那老者叫道:“慢着,先别走,我狗不理向来从不欠人家什么,看你们两个这样子也不是坏人,既然不是这酒家里的小二,那应该是刚刚救了我对吧?”

“你也还没疯的彻底吗,居然还知道我们救了你,你可知道,刚刚为了救你,我这小兄弟可是拿出了大宝贝的。”胖六回道。

老者笑了笑道:“咦,大宝贝?既然这样,为了不欠你们的,老夫也给你们个宝贝还了这人情吧。”

说着,老者从左手的某根手指上拽下了一枚戒指,然后道:“刚刚那个宝贝是谁拿出来的?”

胖六望着老者手上明显废铁材质的戒指,含笑指着叶澜。

老者转身看向叶澜,将戒指递给他道:“来,小子,这个给你,算是还了你的宝贝。”

叶澜想要拒绝,但看到戒指并不贵重,外带上老者不想欠自己什么,为了让对方安心,也只好接过来接受了。

这时老者忽然凑过来轻声道:“小子,这戒指切记不要扔掉。你我二人马上便会再见面的。”

话落,老者转身就走,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小街的尽头。

叶澜摇摇头不明所以,望着老者的远去,最终也和胖六一起出了青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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