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秋,再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了。
HN省GS县邱唐镇这几天遇到了一件大麻烦事,镇政府的办公楼里没白天黑夜的围堵着成百上千的村民,每天,这里就像刚经历煤气爆炸的事故现场,喧嚣、叫骂!总是不停。
“不是说种芋头稳赚不赔的嘛!”
“去年干旱,收成不好,芋头倒涨了价;今年收成上去了,这芋头就根烂稻草一样的便宜。”
“你让俺们农民还怎么过日子?”
是啊!两年前,GS县邱唐镇刘镇长为改变镇里贫穷落后的经济面貌,冒着很大的风险引进了缅甸红心芋头优良品种,在镇里的各山头、村队大力推广种植户。可偏偏老天不保佑穷人,前几年,HN省不少贫穷乡镇都靠着养猪、种芋头走上了发家致富的光明大道,刘镇长本想在自己退休前,能为村民再做点大事。
没成想,一切都搞砸了!
这几天,村民围堵着镇政府的办公大楼,扬言中秋前芋头再卖不出去,就开推土机,把镇政府大楼给平了!
面对如此情形,今年已经年过50的刘镇长,一夜间,满头白发。
芋头卖不出去,眼巴巴的自己成了邱唐镇村民眼中的千古罪人,这对于一个一心想为老百姓做好事的农民镇长来说,压力就像一块巨石堵住了胸口,竟然晕死过去。
很快,刘镇长突发心肌梗塞死在医院的消息在邱唐镇传开了。
人死了,可芋头还没有卖出去!
村民们哪肯罢休,起初,种芋头的事情是刘镇长一手包办的,他口口声声承诺要是赔钱,那他就自己掏腰包给村民补上。现在,果然赔了,眼瞅着一年的收成没了,村民们都指着今年的芋头卖个好价钱能过个安稳年呢!
芋头卖不出去,刘镇长倒先熬不住了!
“这算什么?他刘老黑想一死百了,俺们可不依,俺一家今年种了二十五亩地的芋头,一家老小全指望卖芋头这点钱过活呢!”
“可不是咋滴!俺家那土坯房子都裂了缝了,本打算卖了芋头,再跟亲戚借点就盖间砖瓦房的,这下倒好了!”
“他刘老黑不能就这么死了,今天就算是刨了他的坟,也要让他给俺们一个说法!”
中秋节那天,邱唐镇的村民把刘镇长家给围住了。
刘镇长的妻子马老太太没法子,卖了房,又到县城托人贷了8万块钱,勉强补偿了村民的损失,刘镇长的新坟才算保全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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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七年过去了。
七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不过,时间却总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有人希望它慢一点,这样能活久一点,花花世界纸醉金迷,能享受的时间总是宝贵的;当然,也有人希望它快一点,这样便能快快长大,去独立去生存,替亲人扛下生活的包袱。
刘国伟就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一点。
七年前,他爹因为突发心肌梗塞死了,他爹死的那一年,家里卖了房子、土地和一切还值点钱的东西;他爹的死的那一年,除了8万块钱加利息的债务,什么都没有给自己留下。
所以,七年前,十三岁的刘国伟便辍了学,跟着队里的一个建筑队在GS县城里的工地上摸爬滚打。
也许是受过人白眼,所以刘国伟的性子很好,吃得苦,受得累,在工地上什么脏活累活自己总是第一个干,那些别人耍滑头留下的活,也是他干!就这样,一干就是七年,七年里,他从一个白白净净的大户人家的学生蜕变成一个粗皮老肉精明干练的建筑工人。
有人说生活就是一场交易,富人出卖自己的灵魂,换来肉体的享乐;而穷人出卖自己的肉体,换来灵魂的不朽。
刘国伟却不知道什么叫做生活,他只知道,今年家里要还上多少钱,还完这些钱,明年自己又要还多少钱!
所以,他的生活,才是最纯粹的生活。
人们总说,最纯粹的生命,是死了;最纯粹的生活,是一心只想着赚钱。
刘国伟大致就是这样吧!今年他都已经20了,村里和自己差不多大岁数的男孩,家里条件只要还过得去,现在不是已经有了娃,就是天天忙活着相亲盖房子。
刘国伟从没想过这些,因为,他知道自己家里的情况,穷!
穷,谁给你说媳妇?
穷,哪个姑娘又能相中你?
因此,刘国伟才索性不想这些事,整天扎在建筑队里,只有每三个月结算了工资,才回家一次。
这一年春,大年刚过了初三,刘国伟所在的建筑工地便开工了。
直到正月十四那天,邱唐镇镇长的女儿盛明月打着出租车偷偷的来到了刘国伟的建筑工地。
她下车的时候,刘国伟正开着一辆搅拌车,初春的天气还有些冷,建筑工地上寒气和湿气都有些重,刘国伟每天要把沙子、水泥和水按照一定的比例放进搅拌车里搅拌好几次,这样才不至于冷天盖的房子出现质量问题。
盛明月一到建筑工地便直奔刘国伟而来,见到刘国伟,二话没说,一下子就扎进了他的怀里,一个劲的哭。
刘国伟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盛明月的爸爸是现任的邱唐镇镇长,也就是继任了刘国伟爸爸的职位。
她家里在邱唐镇算得上是很有钱的,刘国伟不知道什么才算是有钱,但他知道,盛明月的爸爸开着一辆桑塔纳呢!所以,他家肯定像人们所说的那样,的确很有钱。
“你咋来工地啦?”
刘国伟见盛明月哭的厉害,关掉了搅拌机,眉头也皱了起来。
在他心里,盛明月可是个这辈子应该也不会投进自己怀抱里的女人吧!不仅因为她是镇长的女儿,还因为她人长得漂亮,比自己大三岁,而且现在还在AH大学读书,是个有文化的人。
因此,当盛明月扎进刘国伟怀里的时候,他的心里很矛盾!
“我被人骗了!”
过了许久,盛明月才从刘国伟的怀里脱开,抬起头,可怜巴巴的望着灰头灰脸的刘国伟。
“咋啦?”
看到盛明月这幅模样,刘国伟的心头不禁一痛,缓了缓,想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便脱了脏兮兮的手套,拉起盛明月的衣袖,把她带到了一个没有人的角落里。
“明月姐,到底咋啦?”
盛明月吸了吸鼻子,哽咽的道:“我被人骗了,我怀了他的孩子,他现在不要我了!”
说完,盛明月又忍不住,扎进了刘国伟的怀里,还是哭!
刘国伟的浓眉一下子就皱到了额头上,一双拳头握得铁紧,深邃的眼睛望着自己怀里几乎哭死过去的盛明月。
半响,他才又开口道:“他是谁?你怎么会被骗的?”
也许是哭累了,也许是不敢让刘国伟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盛明月就把头藏在刘国伟的腋下,压低了声音回道:“他是我在网上认识的,他说他今年36岁,是BJ人,做生意的,我要是跟了他,他会娶我,给我上BJ户口。”
顿了顿,盛明月又道:“他还说……”
“好了,别说了!”
刘国伟打断了盛明月的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良久,开口道:“明月姐,你现在要我怎么做?”
“大伟!”
盛明月从刘国伟的怀里钻出来,抹了抹眼泪委屈的道:“我不想打掉这个孩子!我好害怕……我现在不敢回家!也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家里!”
刘国伟什么也没有说,抬起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接着,一把将盛明月揽进怀里:“明月姐,以后跟着我吧!我娶你,孩子,我要!”
盛明月依偎在刘国伟的怀里,也不再说话,只是掀开刘国伟的衣服,张开嘴,在刘国伟的胸膛上狠狠的咬了一口,咬下了一个红红的大血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