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天
早上醒来的时候全身酸胀的发疼,像是身体里的每一块肌肉都变成紧绷的弦,每每触动片刻,便疼的全身打颤。
我想起昨天晚上直至深夜的时候,我才刚好砍完最后一根柴火,全身累得将近虚脱。那绝非一般的木头,就算是那坚硬的程度都要比一般的石块硬上几倍,不说每一根柴火都要反复砍上无数遍,就连每砍一下,身体都能感觉到那股力量,仿佛是从身体传递至刀刃再由刀刃处逆流而上,每每挥下刀刃,刀柄几乎都要从手中飞出,而不得不使自己愈加用力的握住剑柄,再任由那股狂暴的反作用力在手掌间肆虐,仅仅只是一天下来,整只手上便已经满是破裂的水泡,从那火辣辣的疼痛中流出水来。
我记得昨天阿甘左抱着戏谑的笑走到我的面前,手中捧着泛着热气的饭菜,站在我的面前,“不错嘛,小子,居然还真是在我回来之前干完了。”
我看着他不说话,把双手背在身后,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窘态。
他却将饭菜放置我的身前,然后转身离去,“明天可要再接再厉哩。”
“明天?”
“怎么,你怕了?”他低低的笑。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不知为何有火焰开始燃烧。
“我会砍到你的。”我说。
“嗯,那可要努力咯。”他的笑声变大了起来,这时的我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比如说为什么在我刚好看完柴的时候他就出现了、又比如说为什么在这个时间里这饭菜还冒着热腾腾的香气,然后我终于才明白过来,我不过是又中了他的圈套罢了。
“小子,该起床陪我练练剑了。”阿甘左托着长长的尾音走进我的屋子,双手不停揉着疲惫的眼睛,还不时的打着哈欠。
我回过神来,不严一语的看着他,然后走下床,拿起床沿边放着的长剑。
“哟,我还以为你忘昨天说的话。”他大声的笑。
我用力的将长剑挥舞而出,却被他侧身躲开。
“偷袭,”他伸了伸懒腰,“小子,你还太年轻了。”
“我会砍到你的。”我说。
同昨天一样的,阿甘左依旧是随意捡了只竹条,然后懒散的坐在那,如果不是仔细的去看,只会叫人以为他已经是睡着了。
我小心翼翼的提着剑,在他身边来回试探,都不见他有任何的反应,但我也不敢轻举妄动,即便是纵容看去他的全身上下无一不是漏洞。
我的脑海中反复闪现出昨天的那个片段,每当我正要替剑向前的时候我摔倒在地的那个画面就浮现而出,而我的身体便会自动的做出向后退的搓举,像是一种意识到危险的警示,如果我没有及时做出退步,脑海中的那一幕将要变为现实。哪怕是直到现在我也仍旧没有想通昨天的那个画面,且不说他单凭一只小竹条便轻而易举的挡住了我那势均力沉的一剑,而那个瞬间我更是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像是时空停止流动,然后在恢复流动只后我便已经摔倒在地。
“喂,我说巴隆,”他又打了个哈欠,“你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出剑,我可是等的你快要睡着了。”“而且,单凭看、可是没有办法砍到人的哦。”
我听出了他口气中轻蔑的笑意,我忍住心中的怒火,然后看着他用手揉着眼睛的那个瞬间,那个他视线被完美掩盖住的瞬间,我扬起了剑,先是向左侧跃出一大步偏离之前我所在的方位,然后用尽全身的力量朝他砍了过去。
他的手放了下来,眼皮依旧是懒散的半眯着,目光停留在我之前所在的空位。我的剑已经挥舞了出去,这是必中的一剑,即使是他能够反应过来,找到我现在的位置,也不可能用那脆弱的竹条挡住这一剑。我笑了出来。
“有点进步,”我看到他的嘴角也扬起一道微妙的弧度,他也笑了出来,“可是还是太弱小了啊。”
我顿时感觉到不妙,一股危险的气息已经让我的身体提前做出了反应,我借着向前挥舞的出的剑势施加了额外的力量,从而让它偏离原先的轨道而使我朝着右后方退出了一小步,然后我就看到了眼前的视线在旋转变幻着。
我再一次摔倒在地上。
我爬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手中的竹条,随意的低垂着,仿佛没有动过,而左腿火辣辣的疼痛却告诉着我那个清晰的事实,只是我依旧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那今天也就继续麻烦你了。”他站起来朝密林走去。
我就这么的看着他的背影,无数斑驳复杂的情绪在我的脑海中不断翻涌着,我努力的去想、努力的去想,却依旧不能得到答案。直到阿甘左的背影已经完全消失在密林中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我看着院子中放着和昨天一般多的柴火,提着剑的手心还未长好的结疤已经裂开,参杂着流出白与红的液体。我从房间里找出一块布条将它裹住,然后回忆着那个片段,一剑一剑的挥舞而出,却也感觉不到手心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