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龙剑悬挂在腰侧,赤红的剑鞘与剑柄仿若也正是这片枫林美景的一部分。
面具男左手拿剑,这把剑黑鞘黑柄,显得格外深沉,反而与此地有点相悖。
无论他还是他,一吐一呐均匀无杂。他双手自然下垂,浑身肌肉都极度松弛。他除了拿剑的手掌有力,其余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都是处在极度松弛的状态。
对两个绝顶剑客而言,多余的紧绷神经,都可能影响出剑的速度,甚至影响剑道。这种影响可能十分细微,然而,正因为都是绝顶高手,所以一点微不足道的影响,都可能成为致命点。
面具男的右手手指在动弹,然而,那无非是神经的自然跳动
何时拔剑?谁先把剑?那都可能成为胜负的关键。
周围几人屏息而望,无论结果谁胜谁败,这场战斗的每个瞬间都将深刻在每个人的记忆深处。谁也不想错过,谁也舍不得眨一次眼。三个武士胸口沉闷,喉咙干涩,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这把剑可能仅凭一招就毙了他的命,那把剑也可能仅凭一招毙了他的命。
他在等待时机,他也在等待时机。
何为时机,没有固定的设定,那只有他们二人才真正清楚。
没有人愿意轻易拔剑,因为一点时机不对,都可能毙命。
剑没有感情,而生命仅有一次,一次失误生命便可被剑夺去。
白马星驰,四蹄扬着尘土落叶。
飘飘身姿,飞跃而起,一跃几丈,两个点地,已然落在了他的身后。
他心有纷乱,已乱了他几分剑意。
她为何能找到这里,她必定生着气。
匕首短,看起来像一把短剑,也像一把小刀。它有剑的锋利,有刀的刚猛,它虽短小,却也同样可以伤人,可以杀人。
她晶莹剔透的小手向上一扬,匕首有光一晃。
她是因为愤怒而迷乱了心吗?真的怨恨到如此地步了吗?为何要将这把匕首生生刺入他的肩胛骨,染红他的衣裳。
痛,何等的痛,远非肉体的痛,而是痛到了心,痛到了灵魂!
这便是时机,“噌”一声,面具男已经长剑出鞘。若非面具的遮挡,一定可以看到这世间最为邪恶的笑容。
剑光贯魂,瞬间刺透了那薄弱的身躯。
鲜血顺着剑尖滴答而下,染红了红色的枫叶。
然而,还未致命,并非面具男留情,而是玉天涯的果断。在剑光闪向喉咙之时,他挥出了左掌,以肉掌抓住锋锐的剑刃,往外掰去,刺透了他的肩膀。
“啊!!”
丧魂、恐惧的一声尖叫。少女的身心灵魂几乎同时崩溃,看着自己染血的双手,在看着他肩上那把匕首和长剑,她在颤抖,她在流泪,她随即倒坐在了地上,抱着脑袋尖叫着,恐慌着。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她中了邪魅一般,六神无主,神魂俱丧,道歉,自责,恐惧,不安。
“次啦”一声,红光耀起。
“铛”一声,剑断。
红光又忽的一转,直削面具男脖颈而去,可是,终究锋芒不在了。面具男已经一个后仰回撤开了。
黑衣老者暗暗佩服:“受了这么重的伤,身手竟然还这般了得!”
白衣老者暗暗揣度:“此人究竟是何身份?师从何门?”
面具男看着手头的断剑,道:“果然还是应该拿一把好剑。不过我也真佩服你的胆量,此剑若在硬一点,只怕你的肩膀早已被你自己削没了吧。”
玉天涯瞥了胡桃桃一眼,回头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呵哈哈哈!!我对她做了什么吗?”面具男诡笑着:“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场约会,若少了她,实在太没有意思了。”
顿了一顿,又道:“不过你也真的太过无情了,难得她对你这么痴情,你却一再伤她的心,害我都于心不忍了。”
“呵呵,看来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呵呵呵,现在你知道了吧,你是逃不出我的掌心的。”
玉天涯环视几人,冷笑道:“你们还在等什么,一起上来吧,只是你们最好也小心了,垂死之人的獠牙可是会反扑的。”
“哈哈哈,好一个垂死之人的獠牙。”面具男道:“你放心,我说过了,我很欣赏你的才干,我今天也不想杀你,我只是跟你知会一声,让你明白,你们的生死全掌握在我手心。你回去好好养伤,我会派人去问你的,希望到时你不要让我失望。”
“哈哈哈。”面具男又一次仰天长笑,挥了挥手,不多时便已消失得无影无终。
同时也带走了尸体。
玉天涯回剑入鞘,转过身,站在胡桃桃身前。
胡桃桃仰起脑袋,是多么的惶恐而无助:“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他忍着痛,蹲下身,抬起右掌抚摸着她的脑袋,劝慰道:“桃桃,这不怪你。”
她顿时扑入他的怀中,大声疾哭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啊~”
良久,良久,她的哭声小了些了,玉天涯便道:“先起来帮我处理下伤口吧。”
她掺扶着他来到了凉亭之中。用她的温柔为他拔了剑,包扎了伤口。
那伤看在她眼中,痛在她的心,她的灵魂,她又然不住哭了起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当一个女人哭泣不止的时候,就给她一个深情长吻吧。
他那长长的吻来得这般突然,来得她毫无防备。在这一片比油画还精彩的彩色世界里,久久停留。
她的哭泣因他的吻而止息,她的眼眸因他的吻而痴呆,她的呼吸因他的吻而窒息,她的温度因他的吻而滚烫,她的心跳因她的吻而剧烈。
一吻而情深!
他道:“这是利息,你要是在道歉我还讨更多。”
她毕竟是个小女生,有时很大胆,有时很调皮,有时很无赖,有时很傻瓜,然而,她的心终究为他而痴情,为他而忸怩:“你,你趁人之危。”
虚弱的他又坏坏一笑,道:“是你的空隙太多。”又道:“先回去吧。”
她擦了擦泪水,点点头:“嗯。”
他们共骑那匹黑马,白马跟在一旁。
“我离开之后,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她有埋怨道:“我,我发现了你留给我的信,我当时很愤怒,我就四处打听你的去处。”又面有慌色,道:“可是我却被人偷袭了。”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了吗?”
“有一个老人在我面前晃着手,念着什么,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直到······”她低下了脑袋,道:“那把匕首也不是我。”
“这事不怪你,你当时可能是中了控心术了。”玉天涯道,“丫头,我有点累,你肩膀借我靠一下,到了镇上再叫醒我。”说罢,他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坏蛋,你千万别睡着啊!”她又急哭了,放开白马,策马扬鞭,急速奔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