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在场的人对他似乎颇有忌惮的样子,似乎他颇受忌惮却又少不得似的,连任千惟都不觉有点怕他,自觉站到了离他远点儿的地方,尹健自然也是跟过去的。
但任海对他总是恭敬的,朝他点了点头,他也回了点头。
你道这人是谁?正是同金华一道来此的妖界博苑长春衫。
那牛哄哄的大长老显然不当他是什么角色,只当他不存在。春衫也毫不掩饰地白了大长老一眼,把下面几个应该是大长老派的人倒是气了一下,颇有点儿吹胡子瞪眼的样子。
尹健心下觉得是一场好戏:刚走了个自称“巫子的丫鬟”的,又来了个自称“不归”的,他虽只是支族的外甥却也知道,不归巫子下落不明的事情连皇上都惊动过,只是后来传出有宵小拐带巫子,致使巫子坠落悬崖丧命,全族上下合力“喊灵”都未能救回来这才放过,不然就凭杨家那追根究底的样子,肯定把她从鬼门里拖出来散灵才肯罢休的,就像对待那些被皇上流放去北方的巫子们一样,散灵散得干干净净的。
他悄悄扯了扯千惟的袖口,打算谈谈她的口风,说不定她爹任海倒是跟他说了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千惟,你说她究竟是不是不归巫子?”
“不管你的事。”不料她依旧对他冷淡,他也只有耸耸肩吃亏。
任千惟不是不关心她是不是不归巫子,只是,在这个风口浪尖上,任族对任何鬼族、武将派的人有关的,都十分的敏感,要不然那个自称阿兰的小鬼头也不会被这些长老们……
她闭上眼不忍去看他们接下来的审问。
春衫笑看好戏:“别管我啊,你们说你们的,我就晃一下。”
任海已吩咐人给他搬了一把额外的凳子,就坐在他身边不远处,众长老之上。
他只心道:无论这女子是谁,他们十有八九不会放过那个灰骨,况且她是肯定拿不出自己的巫子的证据的,毕竟她是那寂静多年的妖王曾特别吩咐过要带走的人,毕竟她是个不属于这里的灵魂。
灰骨又看不归实在是因为和叫小葵的人交换,弄得现在一点儿证明都拿不出,心中也实在发窘,心下一急顾不得许多便上前道:“众位,我能证明她确是不归!”
“你?”任海皱眉,看着这个穿着杨家侍卫铠甲的过于美艳的男子,“还未请问尊姓大名?”
“在下灰骨。”他有些哭笑,摸着自己的人皮面具,这都是陆一雅的手艺,这面具若没有特别的药水是取不下来的,他此刻总不能动手直接撕了吧,这会留下一张血淋淋的脸,倒是谁还认识是他啊。
任秋大吃一惊,他曾经猜中过不归和灰骨的情事,难道他就是带着不归逃跑最终害死她的那个武状元?忙问:“是你?可你不是应该在鬼族的地牢里?且老夫见你容貌,心中揣测你应是鲛人,而灰骨肯定是人!”
灰骨苦笑着朝任秋作揖:“秋伯,我正是灰骨没错,这只是一副面具罢了,只恨此时没有药水我也卸不下这面具。”
“这……”任秋有些迟疑。
就在众人又开始窃窃私语时,忽然其中有人故意“哼哼”咳了两声,众人望去竟然就是刚才随意闯进来的春衫。
他朝他挥挥扇子,颇有勾搭小姑娘的感觉,轻佻道:“那个小弟弟,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