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很羡慕现在的孩子。他们打从出世开始,父母就把他(她)的一言一行用dv、用相机记录下来,于是他(她)便有了属于自己的成长经历。我的同事就是这样的父亲,两年前他的女儿出世,他特意买了一部dv摄录机,把女儿在医院的“游泳池”游泳的过程摄了下来,某次我们去参观他的新居时,播放出来博取大家的一阵阵欢乐。
我想,他的女儿长大了,一定会对自己的小时候津津乐道的。
我一直都希望自己的过去能有一个完整的记忆,但是佷可惜,我的过去,只能用自己零散的记忆,拙劣的文字,以及东听西听拼凑起点点的碎片,编成属于自已的一个过去。
小时候,家里的墙壁上挂着的大大的相框,装得是爸爸年轻时在部队当兵的相片,一张大头相,带着军帽的;一张和别人的合照,半跪在地上的。两张相片都是英俊潇洒的,很长时间我都把父亲作为偶像。另外的相片是奶奶和堂兄、堂姐他们的,都是在影楼的布景前照的。最后还记得有一张相片,是表姑的,在大学宿舍的窗子边照得,很有“五四”青年知识分子的味道。那时候,能读大学是佷了不起的,于是打心里对表姑多了一份崇拜,崇拜的感情日益深了,竟也产生一种好感。直到现在,潜意识里总觉得表姑是一聪明漂亮的人。我有时也会想,我对女孩子的审美观,会不会就在那孩提时候就已经开始有了固定的标准呢?除此之外,相框里还有姐姐的胖妞模样,扎着两条辫子,穿着花裙子,手扶着大桥楼梯的铁链子,傻乎乎地笑着,露出几颗小牙。
这张相框挂在老家很久很久,在多次的搬家和岁月的颠簸中,竟没有了下落。不过我也不会觉得太可惜,因为,那里面,没有我的相片。
事实上,我小时候是没有相片的。因为家里很穷,没有相机,所以没有人会为我留下一张照片,我也奇怪为什么家里其他的人员都有,为什么我的父母就没有想过带我到照相铺照一张相片呢?不过即使没有,但在我的记忆中,永远珍藏着这样的一张相片。
那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某天,我想应该是周六日吧,或者是暑假吧,反正我还没有上学到上学年龄,整天在楼下疯玩,所以周六日和寒暑假对我而言,不是佷重要。但我最后想来,那时应该是一个暑假吧,因为峰表哥到我家里来了,我和他在楼下玩。
跑得有点累了,我们经过楼梯旁的空地。我看见姐姐和她的同学,一个住在楼下的姐姐,说是照相,叫上我们。于是,我们四个便聚在一起,照相了。我姐和楼下的姐姐站在后面,我和峰表哥半蹲在前面,我在右边,很严肃的样子。现在想想,估计我的那个半蹲的姿势,也是学父亲的,因为那张在相框的父亲的相片给我的印象尤其深刻。
很快,照片冲洗出来了,我看到了自己的模样,在相片里的我,原来是那样的清秀。
忘记了相片最后归谁了,我想大概是在楼下的姐姐那里,因为拿相机的好像不是我熟悉的人,那么说那天我,我姐和峰表哥,都成了楼下姐姐的背景了。然而,我却一直无法忘记,属于我的第一张照片,因为,它已经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也许是童年的遗憾,我对照片有着一种不舍的情结,以致在日后的生活里,我都珍藏着每一张属于我的,还有我亲自照的相片。
真正由我保存的第一张照片,是在小学一年级照的。
那是班主任石老师的杰作。记得有一天,石老师要求我们几个班干部留下来,说是照相。等到放学后,我和几个班干部留了下来,按照石老师找来的摄影伯伯的指示,围在一张桌子前,装作很认真地看着桌面的东西。摄影伯伯说“可以了”,然后石老师走来,站在我们中间,指着桌面的书,说话了。具体她说了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这个“名师辅导学生”的照片,就那么地定格了,而且最重要的,是照片里面有我。
事后,我花钱买下了那张相片,很是后悔的是,照片的我,趴在桌子旁,只能看到半边脸,最令我痛心的是,我胸前的红领巾,居然散开了,没有束好。这令我耿耿于怀了很久。
同期的同类型的还有另外一张照片,那张我不是主角的“讲故事”的照片,尽管我做的是听众,但那认真的劲和傻乎乎的样子,却能使我在多年后的今天想起当天的事,心底甜甜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