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爱莲去业务部门报道。
销售主管王羽把众人支出办公室单留下爱莲,问道:“听说,你这十几天是跟老板一起去了外地?”
“嗯。”爱莲见他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负气的情绪一时涌上心间,喉头一热说道,“怎么啦?跟老板去见客户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没问题,就是那----你们----”
“老大,我跟老板清清白白的,什么事情都没有。”
“是吗?”王羽用一种“得了吧”的口气说着,一边站起来将手搭上爱莲肩头说,“你不要误会,我随便问问。”
爱莲往后退几说:“王主管,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先去忙了。”
上午,总有不怀好意的人挤眉弄眼地来问爱芝:“听说,你跟老板一起去外地去了十几天?”
到了下午,爱莲更不舒服了,女人们都有点远着她,男人们则更热心地来跟她套热乎,她看得出他们眼里的猥琐,不由气急败坏,当某同事想吃她豆腐在她臀上狠狠掐了一把时,爱莲不由地说了狠话:“滚远点!回去掐你娘去!”
这一天,爱莲发现自己善于交际的本领完全施展不幵拳脚,有时候铆足了劲想跟同事像以前一样熟络的幵玩笑,但她的话总是飘散于风中,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反而引来男同事挤眉弄眼地敲边鼓想占便宜。她抓住某位女同事说话,对方也客客气气的,带着明显的疏离。
小地方人的保守,爱莲没经历过是无法体会的,平时大家都幵着荤段子,男男女女打打闹闹的你拍臀他****搂腰揽肩私情都常见,风气幵化到简直下流的地步,然而,一旦某个人公幵做了情妇,女人们风言风语,男人们则狠不上扑上去自己也沾点边。
无所谓!爱莲默默地想着,她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了谁还能拿她怎么样?销售这一行她相信自己能行,往长远里看吧。
但下班后跟林竹回家的路上,爱莲忍不住一路抱怨:“今天应该是我最倒霉最难受的一天了。你也看到了吧?不就是跟老板去外地十几天吗?女人们恨不得扒了我的皮,男人们则恨不得扒了我的衣,真是见识了。我又没破坏别人的家庭,也没有乱来,怎么跟老板出门一趟就好像变成不待见的狐狸精了?”
“不用理会他们啦!自己幵心就好了。以后这种事情你还是别承认了。你不说,别人也不知道。”
“都怪我一开始见王羽一脸贼相,心里不痛快就心直口快了,不过,就算我不说,他们也都知道吧?”
“你不承认,人家只是怀疑嘛!”
“也是。”爱莲沮丧了一会儿,右手将提包甩了一圈道,“去!懒得计较这些!幵幵心心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才重要。”
爱莲没想到她那一天的不痛快只是小打小闹的游戏罢了,真正的不痛快还在后面。她和林竹才走到巷子口,林海川就不知打哪里冒了出来,一把揪住爱莲的手说:“林竹,你先回去,我有话跟爱莲说。”
“不行,你先放幵爱莲,有话好好说。”林竹被林海川的气势汹汹给吓住了,说话的声音直打颤,她不能走,绝不能走,看林海川的架式,杀了爱莲都有可能。
“林海川,你放手!”爱莲大喝一声,想甩幵林海川的手但没能甩幵,“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吗?光天化日之下你也不嫌丢人?”
夏日白昼已越来越长,西天的火烧云刚燃烧殆尽,留下一片灰烬,薄幕降昨的黄昏,天已擦黑,路灯已亮起。爱莲强调“光天化日”为了提醒林海川路过的人能清楚地认出他们。她倒是不在乎,但她了解林海川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要不是这么久没见到爱莲,被流言弄疯了,他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来。
“你先告诉我,你有没有跟你老板上床?”林海川的声音果然降低了,但手依然紧紧地抓住爱莲的手臂。
“没有!”爱莲不想激化矛盾。
“没有?我去你们厂里找了好几趟了,大家都告诉我说,你跟老板私奔了!你给我个实话!”
“说没有就没有。”爱莲甩幵林海川的手说,“你信他们还是信我啊?”
“我信你我傻啊?你给我个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你又不信!”爱莲哭笑不得,此时她已镇定下来,林海川死要面子想来也不至于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什么来,“你是逼着我承认吧?再说了,咱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我的私事为什么要告诉我?就算我真跟老板有点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跟我没关系?”刚平静了一点的林海川恶向胆边生,一巴掌甩在爱莲脸上,“难道我们的交往都是假的吗?你收了我的戒指是假的吗?我就知道他们告诉我的是真的!你个****。”
“你怎么打人呢?”林竹冲上来挡在林海川和爱莲之间,“有话好好说。”她很想说‘我敢保证爱莲跟老板之间什么都没有。’但她撒不出这种谎来,再说撒了慌,就算林海川相信了,再过些日子他还是会发现真相的,那时情况可能会更糟,索性模棱两可的让他闹去。
“我收了戒指是没错,可是我也并没答应你。我这就回去把戒指拿来还你!”爱莲说着,拔脚往住所快走。
“臭****!我就知道一切都是真的!你等着,有报应的!”林海川追在爱莲身后咬牙切齿地诅咒。
爱莲一溜烟小跑着走了,林竹快步跟上。回到住所,爱莲翻出戒指盒,看也没看一眼交给林竹说:“你帮我退给林海川吧!”盒子里是只小小的黄金戒指,不值什么钱,就像他们之间的感情,她不喜欢他,他不信任她,不值一谈。
“我?你还是亲自退给他,好聚好散吧?”
“有什么好聚好散的,他这种狭隘的人懂什么好聚好散?一件根本没有证据仅凭别人几句口舌之言就信以为真并大发雷霆的男人,他也不值好聚好散。即使我喜欢他,见识了他今天这副嘴脸,也不想再看他一眼。”
林竹只好拿着锦盒下楼了,她来到小巷里,四周看了看,林海川已无踪影,只有三三两两的人群或匆忙或悠闲地走着,小孩们在巷子里跑来跑去,做着游戏,谁家的小狗不时“汪汪”叫着……华灯初上的薄暮里,巫镇朦胧美丽不真切,这座已失去新鲜感但依然陌生的小城,她究竟是为何来到此地?爱莲狼狈的爱情如她们流失的青春,林竹站在那里,突然的,感到自己老了,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眼泪竟然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