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蛋姓徐,他没有名字,铁蛋只是他的外号,他十五岁了,住在一个小小的山村里
一般来说在这种偏僻的山村,以姓氏为名的村落里面大部分的村民都是姓陈的,在这个小村子也不例外,整个村子统共一百来户人家,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户人家是外姓的。
铁蛋依稀记得小时候听母亲说他们家是十年前迁到这里来的。
“铁蛋,你死哪里去了?老子叫你喂的鸡你喂了没有?墙角的那堆柴老子几天前就叫你劈了,怎么还有这么多,你是不是不想吃饭了,白养你这么大个人老子我一天多干多少活啊。还不快给老子干活去!”一位满脸横肉的虎背熊腰的中年人喝到。
“好的,大伯,我马上去。”铁蛋从猪圈里探出头来满脸堆笑的说道。
当然铁蛋的笑中还有的是一股悲哀,对自己的悲哀。
这个中年大汉虽说是他大伯可是对他还不如外人。
铁蛋六岁就没了母亲,而自从没了母亲后他那本就如同药罐子一般的父亲更是迷上了喝酒,最终在一年后的一天在从酒馆回来的路上,喝的迷迷糊糊的他竟然从山路上失足掉下,万丈深渊,连尸骨都未曾留下。
铁蛋从此便成了一个十足的孤儿,然后在村中老人的协调下,他那名义上唯一的亲人——那个满脸横肉的中年人就不得不承担起来了抚养他的义务,只是铁蛋十五岁了,可是在记忆中,它能够吃饱饭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十五岁的他还不如村子里十岁的孩子体格健硕。
铁蛋说完便就从猪圈里连忙跑了出来,到墙角的簸箕里抓了一把苞米,撒到了鸡巢里。
“臭小子,撒这么点你是想饿死老子的鸡吗?”中年大汉斜靠在门前的,一颗大树旁,鼠眼斜睨道。铁蛋听罢不由心中暗忿:总没看到你怕我饿着了!也是鸡养大了对你来说还可以吃掉。而我怕是对你而言还不一只鸡。铁蛋由得苦笑了起来,十年来他近乎在这里做牛做马只为求口饭吃,却也经常是没有饭吃还比过一只鸡。
“小混蛋,老子等下回来要看到一堆劈好的柴。不然就等着老子回来给你松松皮!”说罢中年人头也不回的走出院子。只是铁蛋听到了他的威胁不由得身上一颤,想来自是没少受这皮肉之苦。
铁蛋瞅见他的大伯出了家门,又环顾了下四周,见到四下无人便赶忙将手中剩下的苞米一股脑的塞进了嘴里,旋即胡乱的嚼了几下便不顾苞米外壳的坚硬猛然吞下了肚中,就连忙向墙角的那堆柴走去。
望着那一根根比自己大腿还要粗的树桩子,铁蛋明白了自己那本就满是老茧的手怕是的要新添几个血泡了。
本是晌午的天等到铁蛋将这堆柴劈完后就将近黄昏了,铁蛋腹中早已是空空如也,
铁蛋仰起了脖子,望了望一片夕阳天空,颜色艳丽如血。
一天的繁重的工作让他没有丝毫的时间休息,一直都在埋头劈柴,此时本就身体羸弱的他,早已是酸疼不已,但他却坚持了下来,并不是说铁蛋任劳任怨,只是铁蛋明白;
在这个世界上想要活下去并不容易,他需要吃饭,需要一个强健的身体才可以自己养活自己,才能离开他那所谓的大伯,迎来自己的生活。
想到这里铁蛋不由得紧了紧那满是老茧的拳头。
铁蛋擦了把额头的汗水,又顾不得满身的疼痛,随即便向着牛棚走去,即便现在天都快黑了铁蛋还是想将牛牵到外面去放放。
不仅仅是因为牛对于农人而言是命根子,将牛照顾好可以讨好他的大伯的欢心,而是说不定会良心大发将自己吃剩下的馒头不直接扔给那条名叫二黑的大黑狗了,从而赏给了铁蛋,再者那头大青牛亦是铁蛋最好的朋友,铁蛋自记事起,就记得这头青牛而且青牛也像铁蛋一样受尽虐待。二者颇有些相依为命。
只是青牛还有铁蛋照顾,所以虽说天天劳作,但铁蛋一有空便就牵着青牛去那河畔,而他也能乘这段时间偷偷地跑到村中的唯一学堂去,躲在墙角,听着里面的朗朗书声,看着讲台上的老先生教着一个又一个动人的字符。。
天差不多全都黑了,铁蛋也牵着牛回到了大伯家,铁蛋将牛牵到牛棚后就连忙去了厨房,此时的他早已是饿的前胸贴后背。
一到厨房铁蛋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在一碗近乎清水的粥旁边还有着两个馒头!虽只是黑黑的杂粮馒头,但已是不可多得的美食,铁蛋狼吞虎咽般的将一个馒头消灭掉后,一口气将那碗粥倒进了肚中,目光又停留在了另一个馒头上,吞了吞口水铁蛋还是忍住了那股将他消灭的欲望,艰难的转过头来小心翼翼的拿了张纸将这个馒头牢牢的包了几层,塞进了进了怀中。
铁蛋转身就要出厨房的门,却见不知何时那条大黑狗在门口处正冲他龇牙,一双闪烁着凶光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胸前。
铁蛋明白了,原来是因为他今天吃了的这两个馒头,那原本是它的晚餐,谁曾想现在竟然进了他的腹中。
这条大黑狗一直是铁蛋大伯的心爱的宠物,也是一条纯种的猎犬,每次农闲的时候铁蛋的大伯总会带着这条狗去后山打猎,而这狗也很是厉害,即便后山丛林繁茂异常,也总能逮住几只兔子小野猪什么的,给他主人充当下酒菜。
而这狗也从来未将铁蛋放进眼里,谁想铁蛋今天竟然将它的晚饭吃了,此仇不报简直不是狗。
只是即便这条狗如何凶狠却是不敢踏进厨房一步,因为前几年一次它本想进厨房找点吃的却不料到被铁蛋的那个尖酸刻薄的大娘正好堵住了,而恰巧厨房里的肉又少了一块,那个女人便料定是这条狗偷的,硬是将它追杀了半个村子打了个半死才算完事,这次之后二黑便再也不敢进厨房半步了。
想到这里铁蛋心里稍稍安稳了些,这才紧盯着二黑,虽说它不敢进来,但说不定馒头对这畜生的诱惑太大暂时压过了它心里的恐惧。
而二黑此时早已是心中饥渴难耐,身体微弓,双爪前扑,一双三角眼中凶光毕露满是对那个馒头的欲望。
铁蛋看了看自己瘦弱的小身板不由的打了个寒颤,用手握了握怀中的包子,心中稍安:还好包子还在。
旋即心中也是一股狠劲涌上,这死狗,我不就是强了它两个包子吗?至于这般找我玩命吗?今天即便拼着被狗咬也要咬下一块狗肉来开开荤。
正准备冲了出去与那狗来一场人狗大战之馒头保卫战,铁蛋恰一低头正好看到那畜生眼中跃跃欲试的神采,想来二黑想的也是与他一般,要知道二黑作为一条纯种猎犬每天都吃不到肉还是很痛苦的!
铁蛋那刚要踏出厨房门的脚不由得又悻悻的收了回来,想来自己怕是不够那大黑狗一招的。于是便回头看了看,想寻一件趁手的“兵器”,好与那狗一绝雌雄,正好看见墙壁上挂着一根擀面杖,心中一喜,要知道这可是他老徐家祖传的擀面杖,当下心中暗道了声祖宗保佑,心中便不再犹豫,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