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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4)表白之前

“欧阳睿远说你要出差了?”这时收到周依琳发过来的微信。

“恩,过两天就要去一趟日本。”叶宇腾回复。

“为什么不跟我说?”周依琳发来问道。

“我刚想跟你说你就正好问过来了呀!何况现在不也正在告诉你了嘛!”叶宇腾决定撒个俏皮的谎言。

“听说不是很好的差事,是吗?”周依琳发来。

“恩,不是很好。”叶宇腾回复。哪里是‘不是很好’就能形容的,简直是衰到家。

“要去多久,能在我出国之前赶回来吗?”周依琳问。

“不清楚,尽量吧!”叶宇腾翻了翻日历,坂田公司开新游发布会和周依琳订的机票是同一天。只要能在这之前有结果,想想应该问题不大,便又回复说:“能赶回来。”

“答应我要来送我好吗?”这是周依琳传来的语音。

“恩,答应你。”叶宇腾也用语音回复。

躺在床上的叶宇腾,不是个只考虑现实的人,也不是个完全的理想主义者。世上行行走走的人,不都是在理性和感性之间徘徊吗?哪有完全纯粹的人呢,无非是偏向哪条道路而已,不过踏实的人可以把感性的道路往理性道路靠近,脑洞大的人可就是反其道行之了。虽然今天遭遇的事情让他心绪复杂,可是这都毕竟只是事业上的事情,而叶宇腾从未停止过思考自己感情上的问题。自从昨晚的晚餐知道周依琳要去安哥拉之后,叶宇腾的思路就突然清晰起来,能够跳出两人临时的上下级关系来重新思考。长久以来,作为周依琳的师兄,叶宇腾都是对这个师妹相当照顾,带她去吃好吃的东西,给她开小灶帮她补习线性代数,到后来实在教不会她写程序设计大作业,没办法只好自己去帮她写。这些行动,叶宇腾不知道是不是能给自己加分,成为周依琳喜欢自己的理由,因为当时就是因为两人性格很合得来,大大咧咧的那种,所以才会自然而然像处朋友一样相处。

当叶宇腾谈过恋爱之后才发现,恋爱关系不是表白得出来的,而是相处得出来的。从这点来说,这几年来,直到现在还和叶宇腾过从甚密的女性朋友,也就周依琳了。从她大一到现在大四,两人在一起的时间甚至都要长过异地的前女友。而异地也是导致叶宇腾和前女友分手的主要原因。

“我们分手吧。”叶宇腾说

“为什么”她问。

“我们虽然每天都说话,可是共同话题好少,互相都对对方的话题不感兴趣吧。”叶宇腾说。

“你有别人了吗?”她继续问。

“没有。”叶宇腾说:“只是觉得谈个恋爱跟没谈一样,我理想的恋爱不是这样。”

“好,那这算是我甩的你。”她斩钉截铁地说。

“恩。”

叶宇腾心里有点乱,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永远都不会懂,为什么她会在意是谁甩了谁,或许她是需要这样来表明在这段情感中的支配权来炫耀,或许她只是需要一个心理安慰来让她自己更容易接受分手,又或者她只是需要这样来寻找存在感而已。不论是哪一种,都让叶宇腾对她心生怜悯,这个多愁善感的女文青,读了那么多不切实际的心灵修行书籍,内心还是在意于外在的归属,而不尊重对方的情感需求,真是极大的讽刺。分手一年以来,叶宇腾喜欢上了不加糖的拿铁,这种淡淡苦涩的滋味正如和她看似交谈实则各说各的感觉,几口就能让叶宇腾回归理智,专心工作。

可是现在想起周依琳,就像是小猫的肉垫轻轻拍在自己胸口一般,痒痒的睡不着。正如《东邪西毒》所说,有的人是直到失去了才知道那个人是最好的。周依琳在身边的时候,叶宇腾只是把她当做一个师妹来对待就很满足,可是直到知道她要出国,才恍然发现,这个小师妹已经长大了,不再需要自己呵护和帮助了。是啊,人都会长大,如果就这样放她走,是不是再也鼓不起拥抱她的勇气了?是不是应该现在就这样放弃,然后一句“为她好”来为自己的懦弱戴上一顶冠冕堂皇的礼帽呢?这样是最安全,也不需要任何努力和勇气的做法吧,最适合活在自己世界里死去的自己吧!叶宇腾心里一边揶揄自己一边暗笑自己的幽默。就像鲁迅一边在批评自己的冷漠一边沉溺于自己批评的文字中一样。

要是笑是能解决问题,那叶宇腾宁愿笑死都不愿去想了。可是感情的问题是不可能通过自嘲来解决的吧!如果不知道周依琳要出国,自己估计从来不会有意识想把这份纯真的校友之情转化为爱情。而如今知道她要出国,自己却因为各种顾虑而不敢向她吐露心迹。最首先的就是自己的坎,要让刚从异地恋失败的经历中走出来的叶宇腾接受另一段异地恋,那是何等的难。有时候短暂的欢畅是不真实的,长久的压抑才是生活的本真。因此叶宇腾不愿意让自己,更不愿让周依琳陪自己一起走进异地恋的围城中吹冷风。

突然叶宇腾又想起了前女友,她。她是爱叶宇腾的,总是要找出话题来跟叶宇腾聊,总是害怕冷场。可是太过于热心总会过于不自然,才会让叶宇腾感到不舒服。她给了叶宇腾她认为的爱,可是爱的方式却没有和叶宇腾进行沟通。人越懂得一件事,就越不能懂得别人为什么不懂这件事。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剧,而叶宇腾自己又是否在重蹈这样的覆辙呢?只是自己从自己的角度给了周依琳自己的考虑,而实际上从来没有跟周依琳沟通过。这样给她的东西他真的会喜欢吗?是真正的尊重她,爱她吗?不是的。

想到这里,叶宇腾突然舒畅了很多,既然这样,不如好好和周依琳聊一聊,这样不论结果如何,都是最尊重周依琳的表现。何况追不追得到都说不定,自己何必为了这些无中生有的烦恼而去烧脑子呢?还是省省,多留点脑细胞来应付一下日本之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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