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的路有些崎岖不平,艳阳又高挂枝头了,我感觉到了燥热。我叫谭力开了汽车里的空调,过了一会依旧没有效果,大概是他这破车的空调坏了吧。这时阿光也被热得够呛,于是他就埋怨起来。
我说大少了,这车咱是不是该换换了,再说了出门给人家驱妖除魔的,这也太影响门面了吧。咱又不是没有钱,你看你们家那大宅子,据我看,每一片砖瓦都是古董吧。阿光啰里啰唆地说着,无非是在抱怨空调坏了。
我感觉这车就不错,没有必要换的,说话的功夫就到了,再坚持一会。谭力说着话加快了车速。
我骗谭力说我发现了失踪女学生的线索,要他到这里来看看,来个英雄救美。谭力却骗阿光说是来这里寻宝的。当这些谎言都自行揭穿了以后,阿光显然就没有多大兴趣了。而我都这个道观里的那个道士却兴趣大增,就不知道那个人是否还在。
山路两边的树木过于密集,以至于我们的目光很有局限性。
谭力的车速慢慢降了下来,慢慢向山里驶去。
这样的路面要是对面突然出来一辆车,我们肯定躲闪不及了。要是从山上滚下来个巨石,我们岂不遭殃。我想到了这里,叮嘱谭力开车一定要小心。
这时,山中的太阳突然被很浓的乌云遮住了。道路上顿时暗了下来,好似要大雨倾盆的感觉。
我靠,这他妈什么鬼天气,不会要下大雨吧,刚才还阳光明媚的。阿光把头探出车外。
天气预报说,今天是晴。我说了句,也看向车外,道路两边的树丛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天气预报?谭力很不屑一顾地说了句。
小心。我急忙提醒谭力。
谭力急忙打转了方向,道路狭窄,一个巨石从山坡滚了下来,幸亏谭力躲闪及时,巨石擦着右边的车灯而过。车子只是受了点小伤。
我们都一阵的惊恐,而后才平息下来。
你看你到我们来这是什么鬼地方,还不知道后面有什么危险呢?阿光抱怨着。
对不起,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好奇而已。我说。
来都来了,有什么可怕的,我倒要见识见识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鬼。谭力说。
谭力慢慢把车停住了,那个地方原本就是个停车场,现在荒芜了到处是草,只是地上的白线还残留着。
这停车场,在这小小山头占据了半壁江山,还真不小啊。我说。
当年香火鼎盛时期,这里面烧香都是要排长龙了,特别是大年的头香,都是生意人迷信,求财的。谭力说。
那到底灵不灵啊?阿光问了句。
那谁知道,我感觉都是人的心理作用,信则有,不信则无吗。谭力说。
要不你也来上几柱香,顺便求个财求个色什么的。我对阿光说。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正有此意,不知道这里的神仙在不在家了?阿光说。
谭力往山边上走了几步,那里的护栏已经破损不堪。山虽不是太高,但从这里看下去还算陡峭,人从这里摔下去肯定没有命。向远处望,城市的大半个部分尽收眼底,木氏集团的地标性大厦很是两眼。城市的高楼大厦都瞬间变得渺小起来。
看这一栋栋的高楼大厦像什么?谭力看着突然问我们。
你说像什么?阿光反问。
墓碑。谭力严肃地说着玩笑的话,这不是开玩笑。
说的有道理,现在人的住宅不是房子而是坟墓了,一个人一生为之奋斗的不是信念理想而仅仅是一个房子。买个房子就把自己埋葬在了里面,直到死,这不是坟墓是什么。人们看蚂蚁时,觉得蚂蚁可笑。人如果被放到宇宙的话,同样渺小得不值得一提。你说,是不是。我长篇大论地说了一通,这是我此时此刻看到这些高楼大厦联想到死去的人以后的真实想法。
是的,人永远看不清自己的处境,前世看不到,今世不珍惜,来世还不知道有没有。你看着面是城市,这面就是长江。多少英雄好汉都随江水而逝。谭力也感慨着。
你们一唱一和的,忘记我们来干嘛了吗?我们好像不是来看风景的吧。阿光说。
我们当然不是来看风景发感慨的。谭力说了句。
但看风景的心要随时都在。我笑着接了一句。
你们是越来越默契了。阿光说着看向上方的山头,那里有条石阶,通往上面的道观。
我们紧跟了上去。
上面才是真正的山头,那山头上坐落着一个道观,名为茅山观。门前有香亭香炉,早被雨打风吹没有了半点香土的气息了。道观的两旁靠近山边上,耸立着两株参天大树。
阿光兴奋地抚摸着大树。
靠,这大树有几百年了吧。阿光惊叹道。
这树当然几百年了,这树是柏树,你没有听说过千年古柏吗,这个道观是明朝修建的,你说这树老不老。谭力解释道。
有两把刷子,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啊。我说。
你不会看吗?谭力指着道观门前的那个石碑,碑文上写着道观的简介。
我笑了笑。
那就是说,这个道观说不定还真有宝藏呢,这么老的东西没有点老底子怎么配得上几百年的风雨。阿光说。
就是有,这几百年了,像你这样有想法的人多得是,你说宝藏会留到现在嘛?谭力问阿光。
也是哦,阿光思考了一下,又说,你就不能给我留点幻想的空间啊。
谭力好似发现了什么动静,让我们不要出声,我们一起把耳朵贴在紧闭的大门,里面似乎有人的脚步声。
我看了阿光一眼,示意他开门,阿光掏出了开锁工具,准备开锁。
就在这时,谭力突然站立起了身子,轻轻一推,门就开了。这门根本没有上锁,我们走了进去。这里面只是一面大门而已,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再往前走,有二十米左右的道路,这道路是青石铺就,道路两旁有矮小的砖墙把两旁的松鼠围了起来。这矮小的砖墙显然是现代后修葺的。
我们小心翼翼地前行着,这已经过了好久,太阳依旧躲闪着没有出来,风中带来阵阵腥味,这大概由于旁边就是长江的缘故吧。
我们走到了道观的门前,这正观的大门是敞开的。我们正准备迈进这观中,阿光突然做了一个停步的动作,让我们停住脚步。
怎么了,你又疑神疑鬼的,搞什么啊。谭力说。
我闻到了骚味,女人的骚味。阿光神秘地说。
去你的,你狗鼻子啊,我打了阿光一下。
不是你的味道,真的是女人的味道。阿光笑着说了句,此时紧张的气愤顿时松弛了下来。
说着话,我们走进了道观,这时,在塑像的上面闪亮了一双眼睛,在无光的道观里显得异常的亮。阿光吓得赶紧跪下,在塑像面前磕着头,嘴里念叨着,误闯此观,佛祖饶恕,佛祖饶恕。
一只肥大的黑猫从上面跳了下来,掀起了一阵尘土,随后另一只追了出去。
佛祖不会饶恕你的,谭力笑着说。
为什么?阿光追问。
这里是道观,你求佛祖能管用吗,道教和佛教是两个职能部门,职权不一样。谭力又说道。
没有事,神仙都是一家,天下乌鸦一般黑,公检法是一家。我随后说到。
就是,就是。阿光说着又磕了个头,嘴里说着,太上老君保佑,太上老君保佑。太上老君是道教的吧,阿光站起了身,一边拍打这膝盖上的尘土一边问我们。
我笑了笑,盯着这塑像看了一圈。
看这样子这里荒废很久了,你看这尘土和蜘蛛网,都很有年代了。谭力分析着。
是啊,这里一点人的痕迹也没有,难道孙慧在说谎?这里根本没有什么道士。我看着这里想到孙慧所说的时间。
女人的话是最不可信的,特别是漂亮的女人,还有点神经质的女人,那就更不可信了。她说和马兰关系好那就是不好,这些都是假象,说不定孙慧还是背后的凶手呢?阿光也分析着说。
也有可能她们真的几个月前来了这里呢,来之前这里就这样呢?我还是相信孙慧的话,因为我同时也是在相信那封信上所说的。
是有这个可能,这成立的条件是这里应该至少有个活着的东西,当然出了那两只猫,至少有个会说人话的吧。再找找,我感觉这里面一定还有玄机,你们看到了吗,刚才的那两只猫?谭力说。
我四下寻找那两只猫的时候,猫早已经不见踪影了。
你是说……我想到了谭力所要说的。
是的,你看那两只猫,长得多肥,一定是有人喂养的,要不在这个荒芜的道观中,怎么可能寻找到吃的。谭力说。
这里有人,要不就是有鬼?阿光说着,声音变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