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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清晨,安静的院子里传来了收拾器具的嘈杂声音,屡屡青烟缓缓升起飘向远方。王夫人在他的厨房里忙碌着,把所有的餐饮器具,包括锅碗瓢盆,统统洗了一遍,将整个厨房收拾的焕然一新。一间用红砖胡乱砌成的小房子,周围脏乱无比,显得非常邋遢,经过王夫人的精心整理,变得干净整洁。常常说的透过现象看本质,在厨房的整体面貌来看,王夫人这个人除了脾气有点怪外,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

昏暗的宿舍,猴子早已不知去向,睡醒的人们正在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小勇,今天你准备干点啥呢?”小刚缩着头问道。

小勇一下没反应过来,不知道怎么回答,嘴里只发出“嗯嗯”两声。心里猛然想,是啊,我该干些什么呢,一天就这样呆着?也太难受了吧,干点什么呢,左思右想,想不出来到底要干什么。

“那今天要啥嘛。”小勇有些含糊的说道。

“我就想问你今天有没有事干,如果没有,咱们进城逛逛。”小刚看着小勇说。

还没等小勇回答,小五子猛地从被窝里坐起来,问道:“小刚,你要和小勇进城?哈哈,算我一个,反正没什么是做,闲的难受。”

“哦,我是这样想的,不知道小勇去不去,再不去,过几天就没时间了。”

“那——我也去!”小勇诺诺的说。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啊!”小五子有点兴奋的说。

小刚比小勇大两岁,初中没毕业就不上学了。他是典型的逃学派,打小就不爱学习,去学校对他来说那就是上刑场。人总是有他的优点,小刚虽然学习差的掉渣,可干活是把好手,在家里干活在哪都是主力,每一次干完活在回家的路上,都会迎来老一辈的夸赞声,当老人撸着胡子笑哈哈的看着他时,小刚心里还是很满足的。辍学在家里呆了两年,就开始在工地上熬活了。

小勇和小刚是堂兄弟,打小一起长大,小勇爱学习,也很刻苦,慢慢两人的关系就拉开了距离。却不料世事无常,现在竟然将不同地域的两兄弟拉到一起。在学习上,小刚差小勇好远,但在见识上,在小刚面前小勇他还是小学一年级水平。这或许就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吧!

小五子家住在小勇邻村,这几年一直和小刚在同一个老板手下干活,也经常在一起,所以他俩的关系比小勇要亲近的多。在工地小五子已经干了六七年,小刚刚进工地时,小五子一直带着他,小五子年长几岁,两人一直关系很铁,在小刚心里早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师傅,他这样想也不为过,因为他的所有技术都是小五子一手教的。

三人起床,没过多久小五子和小刚把自己收拾的干净利落,穿上他们最好的衣服,开始等待。小勇还穿着他那件旧夹克,脚上穿着母亲做的布鞋,看上去很老土,竟然没有换下来的意思。

“我说小勇,你把你身上的衣服换一换,你穿成这样,咋进城呀!”小刚怕小勇出去给自己丢面子,催促着小勇说。

“我这样不行啊,进城为啥还要换衣服呀?”小勇有些不解的说。

“哎呀,听我的就是了,把你的好看些的衣服穿上。”小刚有些不耐烦,也不知道给小勇怎么解释。

“还有鞋,也换了!”小勇补充道。

小勇“哦”了一声,从床下面拉出自己的包,翻了好一阵,取出来的还是一件夹克,比身上的稍微新一点,稍微有型一点,然后又拿出了一双旧的运动鞋。小刚看了看,说道:“你没有裤子了吗?”

“这件是我最新的裤子。”

“行,先换上吧!”

等小勇换好后,小刚是左看不舒服右看也不舒服,最后干脆拿出了自己的一条牛仔裤,递给小勇。

“把这件穿上。”

小勇不好意思的看着小刚,愣是没伸手。

“让你穿上你就穿上,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哪来的那么多讲究。”小刚心里发急,催促道。

小勇接过来给自己换上,他两人个头一样高,身材也差不多,小勇穿上小刚的衣服刚刚好,很合身,小刚看了一阵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又是一个艳阳天,灿烂的太阳高高挂在天空普照着大地。这时快接近十点了,他们走出了宿舍,靠着墙壁晒着太阳。猴子手提两个塑料袋从外面走进来,走路有些吃力,看似很沉重的样子。

他看到这些正在享受阳光沐浴的人们,大喊道:“快来帮忙呀,外面还有几袋,出去几个人,都抬进来。”

“猴哥,都是什么东西,看着你拿的挺费劲的。”小五子问道。

“能不能先不说话,过来帮忙呀!”猴子没好气的说。

小五子赶紧几步走到猴子跟前,接过一个袋子,一起朝厨房走去,后续人员抬着剩余的,全部送进厨房。

王夫人看到猴子回来,笑的脸撮成一个包子,小碎步跑过去,拿着采购单,一一查看采购来的所有东西,这个贵了,那个不好唠唠叨叨好半天,才拿出自己需要的放到砧板上,叮叮当当的忙碌起来。

十一点半,开饭啦,王夫人的中午饭做的还很不错,猪肉炖白菜,外加土豆块,一锅乱炖。听名字有肉吃,但在碗里的肉就没几块了,原因出在哪里,就在为什么它叫大锅饭上。

在这时期,工地上的伙食只有管饱,没有吃好之说。民工们整天干的是力气活,体能消耗大,饭量都超大,肚子都吃不饱哪还有心思干活,所以这些所谓的老板们发起善心,先管饱肚子让你塌心干活,至于饭菜质量,当然就是什么便宜吃什么,土豆白菜是主菜,辣椒茄子看季节,其他辅菜看心情。饭菜必须顿顿有肉,但是吃到嘴里的有几块呢,每个人都能记清楚这一年的量。当然这个饭钱嘛,还是要收的地,聪明的老板们想出了奇招,包到底,所谓包到底就是你给我干都多少天,就包你多少天饭,一天多少钱,最后算总账,从工资中扣除。

这顿饭是过完年的第一顿饭,也有人较少的原因,王夫人做的还是很认真,肉比平时多些,菜的味道不是那么原汁原味,最起码的有了饭的味道。大家吃的还是蛮高兴,蹲在地上,手托着饭盆子,一边吃一边拿王夫人寻着开心。

“我说王夫人,这手艺越好了哈,饭做的越好吃了,是不是在哪里偷学了几招。”

这王夫人听到被夸奖,高兴的嘴都合不拢,扭捏着说道:“胡说啥呢,做这样的饭,我自小就会。”

“你就吹吧,你自小就会,为啥以前做的那么难吃呢。”

“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啥时候做的饭难吃了,嫌难吃,还不是天天都来吃。”王夫人突然变脸,很是不悦,大声说道。

众人看到这个活宝发了脾气,都忍不住的呵呵大笑起来,听到大家的笑声,王夫人的脸一下变得和包公似的,大家看到这个情形,笑声越更大了,王夫人气的直接大骂起来。“一帮没良心的东西,天天吃的我做的饭,还要嫌这嫌那,有本事都别吃,明天我不做了,谁爱做谁做。”

猴子一听这话,知道这二货真的生气了,万一尥起橛子,真不做了,那可就坏事了,人多了吃饭也是个问题。忙赔笑说道:“王哥,小五子是跟你开玩笑呢,生啥气嘛。”

“开玩笑是这么开的吗?”这王夫人态度很坚决,嚷的声音更大了。

“那么多人吃你做的饭,他一个人说不好吃就不好吃了。”猴子这话有水平,看来王夫人消气了,在没有啃声。

“你,王哥,是好人,咱村里人都说你人好,连那些婆娘们都夸你好呢。”猴子的一连几个好,特别是提到婆娘们夸他,听的王夫人是眉开眼笑,顿时雷雨消散,屁颠屁颠的跑进厨房端出半碗肉倒进猴子的饭盆里,看的别人直翻白眼,站在一旁叽叽喳喳说了起来,旁边的人愣是没有理他。

吃过饭后,小勇一行三人朝着人民广场进发。

马路上人和车明显的多了起来,小勇看着马路上的车来车往,周围的高楼大厦,人行道上的各种广告灯箱,店铺门头的招牌,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个个都是新鲜玩意。

小勇的表现让小刚和小五子大跌眼镜,两人停下脚步笑嘻嘻的看着小勇,而小勇顾不上理会他俩,自顾自观看这些从来没见过也叫上名字的物事。脚下始终慢腾腾的,时而还停下来要仔细的揣摩一阵。他的好奇心将整体前进速度拉了下来。

“小勇,这些有啥好看的,走快点呀。”小刚有些不耐烦的催促着小勇说。

“啊!”小勇答应着,可脚下似乎没有快起来,眼睛瞪的老大,自顾不暇的观看着周围。

小刚和小五子觉得又好笑又好气,只好在前面停下来等待小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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