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海洋把车停好,下车走到她所在的车门一侧,右手打开了车门,微微弓着腰,左手对着车门方向向她发出了上车的邀请,她倒也没有推辞,把包包抱在怀里,坐上了前排位置。杨海洋关好车门,连忙小跑到驾驶位置坐定,细心地帮她把安全带系好,启动车子后,侧过脸轻声问道:
“昨晚睡得还好吧!”
“挺好的,你呢?”
“我也挺好的,主要还是有点择床,夜里慢慢就习惯了。”他答道。
“那就好,你睡好了就行,我的生命可全掌握在你的手中呀。”她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真的么,从现在起,你的生命能全部由我来掌控么?”杨海洋见缝插针,脑海中忽然出现了那句话: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你的未来我将奉陪到底!他很想把这话说出来,但又怕太突兀和无理了,所以硬是忍住没有说出来。
“你成天脑子里想些啥呢?我是说你的方向盘要把好了,把车子开稳了,你早餐一般喜欢吃啥呢?”她反应过来,听出了画外音,并不愿过多纠缠,急忙转移话题。
“我无所谓,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那行,我们去永和豆浆吃吧。”她说完后并没话多余的话,而是当起了实际的道路导航来。
杨海洋在她的指引下,找到了一个就近的永和豆浆店,要不是她指引,一般人还真找不着这里,位置很偏僻,躲在两排高楼之间,也不知当初这个豆浆店老板是咋想的,选了这么个地。把车停放妥当,他和她并肩来到店里,当然他还是很绅士地给她开了门。在征求她的意见后,他点了两碗豆浆、两根油条、两个煎蛋、两个南瓜饼,他自己心里寓意是好事成双,在她还没来得及拿出钱包之前,杨海洋结算了餐款,她也就没有再惺惺作态地说啥客气话了,而是自己去找了个位置坐下,杨海洋赶紧坐到她的对面,在等待服务员送餐的过程中,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你干嘛呀,这样看人?”她似乎有点不适应,把身子微微侧了侧,以免和杨海洋短兵相接。
“没啥,就是趁早餐还没上之前,先来个早点,书上不都说秀色可餐么?”杨海洋开始直接发炮。
“别这么说,大家还是聊聊群比较合适点吧。”她退回阵地。
“聊群在群里聊就行了,在现实中咱们还是聊聊生活吧,毕竟每个人终究还是得回归现实的。”杨海洋点明主题。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回话时,服务员送来了早餐,她也就借机不再说话了,用白色的勺子浅浅地舀起了豆浆,优雅地喝起来。杨海洋见状,也不好意思再说啥了,他把南瓜饼和煎鸡蛋都推到她面前,让她先下筷,她说啥也不肯,只拿起了另一个盘子中的一根油条,并解释说自己不爱吃南瓜饼和煎鸡蛋。杨海洋闻听此言头都大了,暗暗腹黑了一句:可不要这样卡人吧?刚才点时咋不早说呀,现在点了这么多,自己一个人吃下去的话,估计中午饭都不用吃了。他只好心理很是流泪受伤,而又不得不任劳任怨、埋头苦干了起来。把煎鸡蛋、南瓜饼和豆浆以及另一根她也吃不下的油条,都一股脑儿装进了肚子后,至此,这顿让他记忆深刻的早餐才在他膀大腰圆的结局下宣告结束。
“我一直没发现,我是这么能吃呀。”他自我解嘲道。
“男人能吃是好事,你刚才点餐时,我故意不打断你,就是希望你能多吃点。”她替杨海洋打起了圆场。
杨海洋一时语塞了,片刻似乎有些失神,许是吃多了吧,嘴巴突然变得笨拙了。但也许是在感受她言语之间的关怀吧。
“呵呵,谢谢你的关心呀。”他回过神来。
“现在我们去哪里坐坐吧,耽误你的事情么?”杨海洋直接没有给她退让的机会。
“我来打个电话再说吧,需要先把事情安排一下。”她说完就拨起了电话,杨海洋赶紧闪到一边,他可没有偷听别人电话的嗜好,万一她这电话涉及到国家机密呢。
两三分钟后,杨海洋看她收起了电话,才走了过来。
“走吧,我们找个茶楼去坐坐,这次无论如何必须我请你。”她语气很坚决,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茶楼就免了吧,我早上都一肚子茶水了,要不我们找个空气好点的地方坐坐、聊聊,你看咋样?”杨海洋回应道。
“也行,那我们去江心公园吧。”她思索了片刻,提议道。
“到哪里都行,反正我又不怕被你卖掉,没有那个人家里会缺个大爷养着,只是我不知道江心公园在哪里,又要麻烦你指路了。”杨海洋诙谐了几句。
“好的。”她没有再多说,只是默默地指引着路线。
在她的指引下,大概开了二十分钟的车程,他俩来到了江心公园,公园的大门建得独具匠心,诡异独特,古色古香,与周遭环境浑然天成。门楼上面的那几个字大气婉约,隽永飘逸,应该是有些年代了。下了车,杨海洋微微感到有些诧异,想不到在铜溪这样的小城居然还有如此美妙的去处,他站在门楼前细细欣赏起那书法墨宝来,那字体神韵似米颠的超逸入神又似草圣张芝的一笔勾连,看得他啧啧赞叹。好大一会才恋恋不舍地迈步走进公园里,离正大门不远处的暗红色凉亭里,七八个老年人正或坐或站地聚在一起,有的拉着二胡,有的吹着笛子,每个人都是自带的家当,当然还是电声当家。有的打着节拍、摇头晃脑欣赏着同伴的表演,杨海洋惊讶地看到,居然还有位老奶奶穿着件戏袍,正字正腔圆地唱着《女驸马》,好一派自娱自乐的怡然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