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德等到下午才回了家，林玉娘并没有去看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赢了。她那种连老先生给她的围棋入门在哪里长吁短叹，实在是看不下去。林月娘倒是很敢兴趣，看她翻来翻去的，忍不住抢了过去：“你不看的话借我看好了。”
林玉娘叹了口气：“那你拿过去看吧，可是，唉……”
林月娘说：“那你跟我下棋好了，咱们一起学嘛。”
林玉娘点点头：“也只好这样了。”
林明德回到家，黄氏（即林母）走了过来，抱怨他说：“老爷，你带观哥儿和玉娘一起出去的，怎么自己一个人现在才回来？”
林明德坐在椅子上，心情很是不错：“人家连老先生要跟我下棋，我好不答应吗？玉娘又对围棋没兴趣，就让她先回来了，观哥儿当然是跟她一起回来了”
黄氏坐在他对面，好奇地问：“那连老先生答应收观哥儿做学生了吗？”
林明德说：“连老先生说了，会在今天晚上告诉我们的。”
黄氏急了：“你不是说这个连老先生很厉害，要是观哥儿能做他的学生是件大好事吗？你怎么一点也不急啊？”
林明德看了黄氏一眼，不耐烦地说：“这种事情急有什么用？等消息就是了，我看连老先生对观哥儿印象挺好的。”
黄氏看林明德不耐烦了，讪讪地说：“那就好，那就好。”
林明德瞥了她一眼，拿起一本书，不经意地说：“怎么，你不是很忙吗？快去忙吧，把拜师礼再好好点点。”
黄氏说：“早就点好了，两份都是点好了的。”她看到林明德一点也不关心她的回答，只是一心在看书，声音也低了下来，默默地退了出去。
胡妈妈看到黄氏的脸色不好，关心地问：“夫人，难道大少爷没有被连老先生……”
黄氏连忙打断她：“别乱说话，还不知道消息呢！”
胡妈妈连忙笑了笑，轻轻打了自己一下：“是，是，瞧我这乌鸦嘴。”
黄氏轻叹了一口气，心里十分惆怅，她也不是傻的刚刚林明德的样子明明就是不想跟她说话，按说已经这么多年了，她早就该习惯了，但是她还是不甘心，她觉得除了知识方面，别的哪里比不过章姨娘了？可惜她不甘心也没办法，这种事情不是不甘心就可以改变的。
她想了想，对胡妈妈说：“咱们去看看玉娘吧，也许她知道观哥儿有没有被连老先生看上呢。”
胡妈妈应和道：“夫人不用急，大少爷人聪明，读书也好，以前的老师不是都夸大少爷吗？肯定行的。”
黄氏走到林玉娘的房间，听到林玉娘和林月娘笑闹的声音，本来不高兴地心情也变得好了一些，她掀开帘子，看到两姐妹在下棋，笑着说：“你们倒是有闲情逸致。”
林月娘立刻停了下来，拉着黄氏坐下：“娘，我可算是有一样比过玉娘了，她呀，围棋下得真不好。”
林玉娘不满地说：“我就是不喜欢下围棋怎么了？哼，再说了，什么叫做总算有一样比过我了，你哪一样比不过我呀？”
黄氏说：“既然不喜欢，那就别学了，反正姑娘家会不会围棋也不影响。”
林玉娘立刻沮丧起来：“我也想啊！可是先生说了，我一定要会下围棋，还要下得不错。”
黄氏听了林玉娘的话，说：“那既然先生说了，你就一定要学好，可不要让先生失望了。”
林玉娘看着黄氏严肃地面孔，十分惊讶，她之前不是不喜欢她拜连老先生为师吗？怎么现在态度变得这么快，这么坚定？
黄氏看着林玉娘疑惑的脸，说：“娘以前不懂，现在是知道了，女孩子，光是会刺绣管家是不行的，光是长得好也不行，一定要会读书。”
要是黄氏嫁的是商人家，那黄氏肯定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林玉娘两姐妹以后很大几率也是嫁给读书人的，她被林明德刺激，觉得读书人就是要求高，转而也对自己女儿的文化水平提高要求了。她对林月娘说：“不止是玉娘，你也要好好学，不能拜师，娘就给你请个好先生。”
林月娘不喜欢读书，但是也不愿意违逆黄氏：“是，女儿会努力的。”
林玉娘看着黄氏，心里想，肯定是因为林明德。她看着黄氏的打扮，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娘，你怎么还是穿着这样老气的衣服啊？一点都不好看！”
黄氏说：“你小姑娘懂什么？我是林家主母，穿得太过轻佻成何体统！娘告诉你，你以后也别老是关注于皮相，内在才是最重要的。”
林玉娘目瞪口呆，这是矫枉过正吧！这一定是矫枉过正！她想要说说黄氏，又觉得实在是不好说，自己一个做女儿的没事就说自己母亲，也太不像样子了。
林月娘倒是点头：“娘亲说的对，我昨日看到一本佛经，上面不是说红粉骷髅吗？佛祖都说了，不过是骷髅而已。”
黄氏这么说林玉娘还可以接受，林月娘也这么说，林玉娘就不能忍了，一个小姑娘抱着这样的念头是会吃大亏的啊！她反驳说：“你也说了，那是佛经，你要做小尼姑啊？还红粉骷髅呢！”
黄氏哭笑不得，第一次听林玉娘这么说的时候，她还想要训斥她，现在她发现了，林玉娘就是习惯这么说，嘴上没个把门的，说自己的姐姐要当姑子，不知道怎么说得出口，幸好两姐妹关系好，不然还不吵起来。
林玉娘看到黄氏瞪她，还觉得莫名其妙，看到林月娘也是一样的表情，反省了一下自己说的话，好像没什么出格的吧！不就是开朗个玩笑嘛。
林母忍不住了，指着她说：“你说你姐姐要当姑子，存的什么心？幸好我们知道你不会说话，要是别人的话，岂不是被你气死！”
林玉娘突然想到，古代女子去当尼姑的情况很少的，要是说一个少女要去当姑子，那是在骂她犯了大错啊！她反应过来，立刻抱歉地看着林月娘：“三姐，我只是随口一说，我没有这个意思啊！”
林月娘斜睨她一眼：“我当然知道你没有这个意思了，但是你这个坏习惯真的要改了。”
林玉娘点头如捣蒜：“一定改，一定改。”林玉娘又不是什么心直口快的所谓真性情！只是文化差异太大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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