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娜没想到艾尔肯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要是换了别人,热娜肯定要恼火的,因为父母告诉她:一个好女孩,在遇到男人的时候,千万不能揭开面纱。热娜只想做一个好女孩,从未想过为什么不能让男人看见自己的脸,她对父亲的服从已经变成一种更改不了的习惯,而且在她的成长过程中,也从未有哪个男人敢大着胆子让她把面纱揭开。在这一刻,热娜心潮起伏,羞愧得不知如何是好。
艾尔肯就是想看少女受窘的样子,热娜的窘态令他有了男人的快感,但是现在,艾尔肯什么也不能做,他走到热娜面前,隔着面纱在她额前轻轻吻了一下,他喃喃地说:“热娜,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孩。”
艾尔肯终于没有揭开热娜的面纱,他在等待时机。
热娜听到艾尔肯在自己的耳边喃喃细语,她的双脚像钉子一样被钉在了地上,全身都在颤栗。长这么大,她第一次跟陌生男人亲密接触,这种感觉对她来说是多么美妙啊!她这个年龄,正是向往爱情的季节,艾尔肯这个轻轻的吻,足够她回味无穷。
这天夜里,热娜读完了那本《好汉是这样当的》。这是一个英雄加美女的爱情故事,小说写得荡气回肠,其中不乏许多心理、情感和性描写。
热娜被书中的人物深深打动了。她看完这个故事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怎能平静呢?一个潇洒而神秘的男人突然从天而降,他多么像梦中的白马王子啊!她简直不敢相信白天发生的一切,她一遍遍回味着艾尔肯给她的吻,她分不清,这个叫艾尔肯的男人是出于喜欢才吻她呢?还是出于习惯吻她?
因为艾尔肯那个大胆的吻,热娜的情感被挑动起来了,她莫名其妙地、神速地恋上了这个她并不了解的男人,在她迷恋上他的那一刻,她甚至不知道他多大年龄。她爱得没有任何理由。
一连三个夜晚,热娜都无睡意,她总是眼睁睁地盯着墙上的挂毯,直到天亮。天亮后,她急切地想看到艾尔肯的身影,她总是在猜测:艾尔肯为什么要让我看这本书呢?他是想说,他就是书中那个男主人公吗?那么,我就应该是书中那个与男主人公相爱的女孩。可女孩为了爱付出的代价太大了,竟然死了。想到这儿,热娜觉得周身发冷,一种不祥的感觉猛然袭来,她强迫自己睡觉,不再想这个陌生男人,但她做不到,她沉醉在虚拟的爱情之中……
六
准确地说,艾尔肯并不真正通晓《古兰经》,也不是虔诚的穆斯林教徒,他只热衷于利用宗教手段达到他的政治目的。艾尔肯出生在南疆的博斯坦市,那时他的名字叫沙比尔,艾尔肯只是他现在的化名,在博斯坦的户籍档案里,根本找不到“艾尔肯”这个人。一九八三年,他考上新疆师范大学,在校期间,他的表现欲极强,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后来,他受境外民族分裂思潮的影响,带领学生闹事,被校方开除。
被校方开除之后,艾尔肯非常恼火,他认定自己是个不凡的人,是个能做大事的人,不可能就这样完蛋了。可是,至于自己能做什么,要做什么,他心里也没底,最好到国外发展去,当个大富翁或者竞选个州长什么的,没准也有这个可能!艾尔肯常常把遥不可及的梦想与现实混为一谈。
艾尔肯隐约听说,社会上有个别宗教极端分子想搞民族分立,而且境外有人资助他们。得到这样的消息,艾尔肯非常兴奋:这不是一条绝好的出国途径吗?他开始有意识地接近那几个狂热的宗教极端分子。
那段时间,闲在家中的艾尔肯常常在清真寺附近溜来溜去。有一天,当他认真地看了一回穆斯林们做礼拜的场景,他突然喜欢上这种仪式。后来发展到,他就喜欢过礼拜五。那一天,近万名穆斯林们,不论贫穷富贵,不论男女老幼,他们一个个身着礼服,怀着最虔诚的心涌向清真寺。每当这时,艾尔肯内心都会被激发出一阵征服欲和领袖欲。这简直太神奇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大毛拉与军队里的总指挥以及国王和总统有什么区别?他嫉妒清真寺里的买合苏木大毛拉。他想,迟早有一天,那个位置是他的。
艾尔肯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陷入了一种理想,那就是:征服、统治穆斯林们,当人上人。
艾尔肯抱着投机和功利的心态,大量地阅读有关伊斯兰教的书籍。他发现宗教的力量是不可战胜的,它能控制众多穆斯林的意志,他决定追随并牵制这股神奇的力量。
艾尔肯怀着朝圣的心态投奔了博斯坦清真寺的伊不拉音。他了解到,伊不拉音是博斯坦惟一一个坐着飞机到圣地麦加朝觐过的人。
艾尔肯投奔伊不拉音本想请教他对《古兰经》的许多不明白之处,没想到在伊不拉音那里,他第一次听到了令他震惊的话:“我既跟国民党合作过,也在共产党的监狱中蹲过;我既斗不过国民党,更斗不过共产党。现在,只有靠宗教来控制人们的思想,武装人们的头脑,才可能有希望取得我们民族独立的胜利。因此,我希望你用宗教与共产党进行斗争。我们的民族独立,就得靠像你这样的青年人,我对你寄予厚望,你能承担我的重托吗?”
原来伊不拉音以清真寺为据点,拉拢一批宗教极端分子,他披着宗教的外衣宣扬民族仇恨,实质是玩弄政治。这令艾尔肯欣喜,瞬间,他与伊不拉音之间的距离解除了,他们是同道人。他感激伊不拉音的知遇之恩,他信誓旦旦地表示:“从今之后,你就是我的引路人。”
那时,围绕在伊不拉音身边学习《古兰经》的有来自博斯坦市的青年阿力木,有来自博斯坦乡下的亚生等人。他们也都和艾尔肯一样,抱着来学经文的态度,伊不拉音却给他们灌输了民族分立的思想,使他们一个个成了不折不扣的民族分裂分子。
艾尔肯失踪后,他的父亲到处找他。当他听说儿子在伊不拉音那里学经文,他便寻到了伊不拉音阿吉家,规劝儿子回家。艾尔肯主意已定,不服父命。父亲愤怒之下,患了精神分裂症。
一九八六年,艾尔肯和阿力木等人一起参与了暴力袭击南疆阿图什派出所,警方抓捕了一批民族分裂分子,伊不拉音的另一弟子阿力木被判三年徒刑,艾尔肯却漏网了。
不久,在伊不拉音的暗中资助下,艾尔肯逃到境外,与民族分裂分子勾结到一起,并参加了“东突厥斯坦解放组织”。这个组织的背景是西方某大国。该组织主要鼓吹“觉醒”,提出从小学生抓起,在这一代播种,由下一代完成“独立”大业的口号。其间,在西方某大国的援助下,艾尔肯先是到经学院学习了两年,然后又接受了一年的暴力恐怖训练。
艾尔肯受训的时候,阿力木也出狱了,在伊不拉音的暗中资助下,他潜逃到A国。很快,阿力木投靠了“A国政府军”,又通过“A国政府军”结识了大富翁土赛,在土赛的资助下,阿力木纠集在境外的新疆民族分裂分子,组建了“东突厥斯坦伊斯兰党”,他自封首领。他把天蓝色做底色、印有月牙的旗子,作为“东突厥斯坦伊斯兰党”的旗帜。
艾尔肯觉得他所加入的那个“东突厥斯坦解放组织”光说不练,没什么劲。他认为:一个整天谈理论,谈历史,谈素质教育的组织不可能组建一个伊斯兰国家,那种作法不就是痴人说梦、纸上谈兵、闭门造车吗?他认为要实现独立的目标,惟有暴力武装才能解决问题。他一向崇尚暴力。于是,他辗转到A国,投奔了阿力木组织。阿力木念在他们曾经共患难,又同为伊不拉音的弟子的面上,请艾尔肯当了副头目。可是相处几年后,两人也分手了。原因是,艾尔肯看不起阿力木,觉得他既没文化,也没韬略,而且性情暴躁,他主要靠出卖新疆边境的情报从西方某大国那里获取经费和武器上的支持,以及A国的土赛为他提供的三个军事恐怖训练营地。
艾尔肯认为阿力木终究不是个成气候的家伙,他的组织也不过如此,内部全是蝇蝇苟苟、勾心斗角、争名夺利之事。于是,他决定回国用暴力恐怖活动为主要斗争手段,达到独立目的。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他发誓要在新疆打出一个新天地。
在离开阿力木之前,艾尔肯通过电子邮件的方式,私自与西方某大国的秘密组织进行了沟通,而西方某大国秘密组织也决定支持艾尔肯潜回境内开展恐怖活动。并许诺,只要艾尔肯在境内干得漂亮,他们会想办法援助一笔巨额活动经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