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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传家宝

仲春

贺龙副总理,是共和国叱咤风云的十大元帅之一;买买提·卡依尔,和田县一个普通的维吾尔族农民。元帅的手杖怎么会成为他们家的传家宝呢?

南疆春来早。

4月的村庄,柳叶绽绿,杨花吐絮,到处弥漫着一派春的气息。买买提·卡依尔家,一个南疆农村普通维吾尔族农民家庭,此时温馨祥和。炕上的和田地毯上放着一只长方形匣子,盖上镶着玻璃,匣子不用打开,里面的东西也能看得清清楚楚,金丝绒套子里露出一柄手杖的弯头。卡依尔老人打开匣子,轻轻地取出手杖,慢慢地退下金丝绒套子,将手杖展现在摄制组的镜头前,“这就是我家的传家宝——贺龙的手杖!”

这是一柄精致的手杖,上端是黑色胶木弯头,线条流畅自然,下端镶着金属触头,手杖的主体是用名贵的木材制成,木纹细腻、质地坚实、木色淡黄。整个手杖显出一种高贵不凡的品质。

贺龙副总理,是共和国叱咤风云的十大元帅之一;买买提·卡依尔,和田县一个普通的维吾尔族农民。元帅的手杖怎么会成为他们家的传家宝呢?面对着镜头,老人双眼放射着明亮的光芒,沉浸在幸福的回忆之中。

1965年10月,贺龙副总理率领中央代表团参加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成立十周年庆典,代表党中央国务院慰问新疆各族人民。庆典活动结束后,贺龙副总理率团来到和田县烽火公社肖尔瓦克大队进行慰问。当他听说村里有个百岁老人时就提出先看望他。村里人马上把这个喜讯传给了买买提·木沙老人。

年届百岁的买买提·木沙听说共和国的副总理贺龙元帅要来看他,激动得银发似乎都要飘动起来。他在庭院里摘了一束鲜花,蹒跚地走到大院门口,翘首期待着贺龙副总理的到来。

远处隐约传来人群的鼎沸声,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一个小伙子兴高采烈地跑来告诉他:“老爷爷,贺龙元帅看您来了!”

贺龙副总理神采奕奕、笑容满面地走过来了。老人激动地迎上去,把鲜花献给了他。老人将右手放在胸前连声说道:“萨拉姆,萨拉姆(致敬、问安之语)。”庭院内外,人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热闹得像过节一样。

买买提老人把贺龙副总理和随行客人迎进自己的新房,家里人端上自己种的石榴、鲜桃、葡萄、甜瓜,热情地招待着尊贵的客人。

贺龙副总理亲切地问老人:“您有多大年纪啦?”

“100岁!”买买提回答。

“有几个孩子?”

“3个儿子,1个女儿,都长大成人了。一个儿子是解放军班长,一个儿子是五好教师,一个儿子是民兵。还有8个孙子。”

“您有个美满的家庭,您的晚年是很幸福的。”贺龙笑着称赞道。

老人高兴地笑了,银白色的胡子舞动着。

老人向客人讲述了他苦难的过去。他说:“解放前我给地主放羊、放骆驼,吃不饱,穿不暖。在皮鞭和棍棒下当了55年长工,60岁才结婚。解放后翻了身,生活好了,儿孙满堂,全家生活得很幸福,生产队对我也很照顾,全托共产党毛主席的福!我一定听党和毛主席的话,请您回去后向毛主席问好。”

贺龙高兴地说:“我祝您健康长寿,再活100年。”说着把自己用了多年的手杖郑重地递到老人手里:“我没更好的东西送给您,这根手杖就送给您用吧!”

老人用双手郑重地接过手杖,热泪盈眶,他想:我这个在旧社会让人瞧不起的穷苦人,新社会不仅受到人们的尊敬,连国家副总理、赫赫有名的贺龙元帅都来看望我,他还把自己心爱的手杖送给我这个老人,这是何等的荣幸啊!想到这里,老人激动地说:“这根手杖是从北京带来的,是最珍贵的纪念品,它比送我一匹马、一峰骆驼还要贵重啊!我要将它作为传家宝。”

买买提·木沙老人得知贺龙元帅一行次日就要返回乌鲁木齐,第二天一大早,他带着从果园里精心挑选的两个大甜瓜,拄着贺龙送他的手杖,一口气走了十多里,赶到地委给贺龙元帅送行。他握着贺龙元帅的手,祝福他健康长寿,一路平安,并再次请贺龙元帅转达他对毛主席的问候。临上飞机时,贺龙元帅握着老人的手说:“我回到北京,一定把您的心意告诉毛主席。”

贺龙元帅走了,他留下的手杖老人爱不释手。老人拄着它,逢人便讲共产党对维吾尔族人民的关心。他经常教育自己的后代:“别看这只是一柄普通的手杖,它可比骏马、骆驼还要贵重百倍啊。看见它,我就想起贺龙元帅,想起共产党对我们维吾尔族人民的关怀。”

时间长了,老人怕损坏了这柄手杖,就把它珍藏起来,有空就拿出来看看。

1973年,老人感到自己的人生之路就要走到尽头了,于是就把大儿子买买提·卡依尔叫到炕前,拿出那柄贺龙送的手杖,语重心长地对他说:

“这柄手杖是我的宝贝,现在我把它传给你。你死了就传给孙子,千万不要丢掉,要让后代永远记住共产党的恩情。”当晚,买买提·木沙老人与世长辞,平静地走完了他108岁的生命历程。

“文化大革命”时,造反派却没收了这柄手杖,后来自治区领导赛福鼎·艾则孜来到村里,问起此事,立即责成公社领导赶快把手杖找出来,还给买买提·木沙的家人。经历了一场劫难,贺龙元帅的手杖又回到了木沙老人的家里。

珍贵的手杖失而复得,买买提·卡依尔格外高兴。贺龙元帅给父亲赠送手杖的情景、父亲临终前的深情嘱托如一幅幅画面浮现在眼前。他到巴扎买了块金丝绒,让家人给手杖做了套子,又请木匠做了一个精致的匣子,把手杖装起来,放在家里最显眼的地方,让别人一进家门,就能看到他的这件宝贝。乡里和外地的人到了村子,都要来亲眼看看贺龙的手杖。贺龙的手杖,不仅给买买提·木沙和他的后人带来了光荣,也给这个乡带来了光荣。每当向客人讲起他家的传家宝——贺龙的手杖,已是近80老人的买买提·卡依尔,就像当年他的父亲一样,两眼闪烁出幸福的光芒:“贺龙元帅身体魁梧得就像一堵墙……”随着他的讲述,人们又仿佛回到了那激动人心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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