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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三,辉芒

东南市,卓昌区,东离大道,6:37PM

赤红的怪物,扼住了警员的项颈,略一使力,只闻“咔擦”轻响,随即将他抛在一旁。

“呜..”怪物嘶鸣一声,缓步朝前方警员集聚之处走去。

“射..射击!!!”警车与隔离栏旁布置着数队警员,听闻当先一人喊道,全员随即枪击那怪物。

“砰砰”连声,子弹没入怪物的躯体当中,随着“嗤嗤”的腐蚀声,竟然全部被怪物的血液给溶了干净。

“走..快走。”那怪物哀嗥一声,吐出几个字。众警员还未及反应,眼见那怪物手掌抬起,鼓胀的血液从筋脉中喷薄而出,旋于指尖,轻轻一送,风声呼呼,血光便飞射而来。

这一下变生不测,血光飞射之速实也太快,众警员完全无法趋避,只听得惨嚎、哀叫之声震天而响,当下便有数人滚倒在地,顷刻之间,便已毙命。

那怪物跪倒在地,喉头颤动,大有呜咽之声,却不急突进。

长街彼端,警笛阵阵,又有一队特警驱车而来。枪击之声破空而响,那怪物脑袋朝后一冲,显是被击中了头部,可却全无影响,轻轻摇了摇头,子弹立时便被溶成酸水,滴滴落地。开枪的警官啐了一口,喊道:“子弹对他没用,凶手的血液极具酸性,吩咐下去,所有人择地规避!”正是刘队。

“队长!!!”李黎走至刘队面前,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刘队沉声道:“没法子,这不是枪种的问题,那家伙果然不是一般的人类,难不成真是那遗迹里的怪物复生作祟不成?还是说那什么生物工学研究出了问题么..”眼光一斜,见着李黎身边容色俏丽的女孩,问道,“这不是..”李黎答道:“这是林毅山博士的女儿,林洛漪,她怀疑这次的案子..”还未说完,刘队就喝道:“胡闹!!!你想什么去了?那有带着普通市民到凶案现场的道理?”一顿斥责,说得李黎默默无言。

林洛漪对他们的对答漠不关心,远远便见着了那浑身殷红泛着血滴的怪物,心中酸痛,泪水滚滚而下,忍不住便要哭喊:“爸爸!”但自知此刻出口,极为不妥,只得强自忍住了。

那怪物忽地起身,凝目也向这头望来,嘶嘶发声,虽无人听得清喊些什么,但其中凄凉苦涩之意,却是一听便知。

黑色的雾气猛地直窜而上,笼罩住怪物赤红溅血的脑袋,他扼住了自己的头颈,发狂似的吼叫道:“柏戈!!!可乜罗!!!”一跃而起,转身没入街旁小巷当中。

刘队忙道:“你们几个跟着我去追踪凶手,其余的人留下疏散群众,救治伤员,快!!!”身边的几个警员应道:“是!”各自聚集散开,纷纷执行命令去了。李黎转身道:“洛漪..”却见身后空荡,未见其人,心中一凉,慌道,“人呢..”

由于道路封锁,王萧不得不绕了个大圈子,从盘盘绕绕的小道径往东离方向而去。正骑车行间,王萧心头一凛,猛地举目而望,只见一个血红的影子从道旁的楼间直扑而下。

“哎哟!!”王萧大叫一声,匆忙之间,未及停车,被那血影直扑在地,好在他见机极快,右脚一曲,直弹而出,将那红影踢飞到墙上。王萧再看那红影时,只见他一手攀在墙边的栏杆,挂在上面,喉中不住发出怪异的声响:“柏戈!!!可乜罗!!”瞧得明白,果是林毅山复生的怪物,只是浑身散发着阴戾可怖的气息,却比以往更甚。王萧略略后退几步,忽觉右脚底板一阵灼痛,不由大吃一惊,危机之刻,却无余裕细辩,一把扯下鞋袜,扔到一边,随着阵阵焦臭之味,那鞋袜也被蚀的不成样子。

王萧笑道:“没长进的东西,还是这一套。”右手一挥,念道:“剑。”白光粲然,隐没了所有的身形,环绕氤氲,渐渐消散,剑身便已紧握于手。

那怪物叫道:“厄特拉,克罗耶。”手指轻轻一送,点点血光便即突飞而至。王萧挥剑迎上,“铮”的一声,撞击之下,血光溅在剑身之上,散出些许白气。那怪物一击不中,立时在墙上高低蹿跃,举手连点,血光不绝,连连飞来。王萧前避后闪,左支右挡,渐渐便觉手臂手软,忽地左臂弯处一痛,已然溅上些许酸液。

王萧心知不妙,此刻并不像那晚在合贸广场中神力无穷,沛不可挡,虽觉定然少了些什么,但一时半刻却又说不上来,知此与这怪物耗着,并非长久之计,瞅准时机,但见红影闪处,一跃而上,挥剑前送。

剑身断锋处,透身而入,将那怪物死死钉在墙壁之上。王萧一击得手,不由大喜过望,一手抓住楼间晾衣杆,一手着力挺剑急刺,眼见辉光流溢,由着剑底往那怪物周身蔓延而去。那怪物嘶嚎哀呼,头颈之间黑色雾气狂涌而出,与那白光抵触纠缠,背上筋脉突兀而现,血液翻滚汹涌,甚是可怖。王萧暗道不妙,手上倾力,那白光瞬时便跃然飞旋,疾冲黑雾不止。

当此生死相决之刻,忽听得巷口有人娇声喊道:“住手!!!求你了,不要伤害我爸爸!!!”王萧一呆,侧首望去,只见林洛漪正泪光盈盈的立于巷口。就此略一分神,黑雾便升腾翻滚,将剑身的光芒吞噬殆尽,那怪物背后的血脉发出声声炸响,只听得剥剥连声,血液迸裂飞出。王萧大吃一惊,急忙撤剑松杆,直摔落地,虽极力避开,身上各处仍不免落上几滴血色酸液,灼痛交袭,直可说是心肺如绞。

那怪物狂吼一声,拔下断剑,扔于地上,白光点点,那剑随即消散不见。王萧软倒在地,全身剧痛,动弹不得,见此情形,想今天一条命多半就送在此处了,不由苦笑连连,眼见林洛漪仍立在巷口,竭力喝道:“快跑啊!!!这家伙已经不是你爸爸了,他、他..”胸腔窒涩,呼吸艰难,眼前渐黑,晕了过去。

那怪物落下地来,却没第一时间解决掉王萧,而是调转头去,痴痴凝望着林洛漪,口中似梦呓般念道:“洛、洛漪..孩..孩子,小心..”林洛漪心中又酸又苦,泪如雨下,再也忍受不住,喊道:“爸爸,爸爸..太好了..”奔上前去。

林洛漪走到一半,那怪物便痛苦的摇了摇头,嘶吼道:“不、不,不要..孩子,不要过来..”倏然转身,叫道:“柏戈,乜苦罗!!!”手指一抬,照准了王萧的要害。

“砰”的声响,子弹飞至,穿入怪物的掌中,接着枪声大作,那怪物身中数枪,却是刘队率众赶至。李黎见了林洛漪,又惊又喜,飞身冲出,一把拉住了她,说道:“洛漪?快,别在这呆着,跟我来。”林洛漪不从,哭喊道:“放开我,不许你们打他,不许你们打他!”刘队微一皱眉,眼见林洛漪如此情状,对王萧先前的话,不由又信了几分,只是若要真说眼前这个鲜血淋漓的怪物是林毅山博士的话,却也苦无证据。

李黎那肯见得林洛漪娇滴滴的身子离那怪物稍近一步,一把揽住她的纤腰,便要强行将她带回。那怪物怒吼一声,直冲而上,刘队喝道:“开枪!!!”虽明知枪弹无用,但值此之刻也别无他法。

那怪物迎弹而前,突到李黎身后,扯住他的后领,随手提起,嘶声吼叫,众警迫于形势,只得暂停射击,只是一一屏息凝神,惟恐那怪物痛下杀手。

李黎身在怪物手中,吓得肝胆俱裂,只是素来好强,脸色虽是苍白,竟也毫不出声。林洛漪上前,一把拉住了怪物的手腕,摇头哭泣道:“不要再杀人了,不要再杀人了..”那怪物连连退后几步,像是惧怕自己会伤到林洛漪一般,呜咽连声,手掌一甩,抛下李黎,飞身上楼,蹿跃而远。

众人虚开几枪,眼见那怪物没了踪影,这才过去将李黎搀扶起来。林洛漪眼见王萧昏迷在地,刚才见他与自己父亲相抗的模样又略过心中,不由又惊又奇,寻思道:“原、原来..他也不是尽会吹牛,他肯定知道我爸爸的事情,而且知道的比我多,这下可怎么办..”

刘队从容不迫的分定诸事,不一会儿,救护车警车相继而至,将伤员送上车。待一众警员走后,刘队独留当地,心下恼恨,一拳擂倒在地,怒道:“可恨!可恨!那究竟是什么怪物?到底怎样才能制服他们?”想起今天的十几数条人命,又不免怆然,自觉前路多艰,恐无宁日,自己却无甚头绪,不由心下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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