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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四,息壤

“真是可怕的恢复力。”医生详加检查,不由啧啧惊叹。

王萧兴起,在病床上跳跃抖擞,笑道:“没事吧?完全没事啊,医生!我就知道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哎哟,您是不知道啊,那怪物的酸液可真厉害,要不是我躲得快,多半就要玩完。”

东离大道凶案发生的第二天,王萧身上被酸液腐蚀的灼伤已然痊愈。主治医生挢舌惊叹同时,倒也庆幸省了不少功夫,他听闻亦有不少与这年轻人一样被莫名液体侵蚀的人,但都无一例外的当场死亡。据说那液体稍稍沾上人体,便即蚀肉穿肠,难以救治,但这人的肉体组织简直不似人类,只在一夜之间,酸腐的伤口已然恢复如常,全无痕迹,只是此事未免太过惊奇怪异,他也深知市内颇有异样悚事,别人若是未曾问起,他也打算保持缄默,只当未见。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王萧喊道:“请进。”一个清丽纤瘦的身影缓步而入,却是林洛漪。王萧一愣,说道:“诶,你不是大一的那个林..林洛漪么?”那医生见状,还道他们是一对小情侣,如此劫后余生,自得款款温存一番,当下便识趣的退了出去,掩上了门。

林洛漪手中提着一袋水果,走至床前,躬身道:“嗯,是我。王萧学长,你身上的伤没大碍么?”王萧浑身一抖,连连摆手道:“别,别,你喊我王萧就是,我又没比你大多少,这、这..这什么学长听得好别扭。”林洛漪略一迟疑,随即点了点头。王萧说道:“我的伤倒是没什么大碍,不过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么?”念头一转,随即明了,又道:“哦!是了,跟你爸爸有关么?”

林洛漪神色一紧,竖起食指,做噤声状,低声道:“我见着了,你和我爸爸..”王萧乐道:“你见着了啊?!怎么样,我没吹牛皮吧,是不是很厉害?”林洛漪呆了,眨眨眼,心道:“这人说话怎么全不在重点?”说道:“不,我、我的意思..希望学长不要再向警方透露,有、有关我爸爸的事情了,因为他们目前并无确凿的证据..当、当然,我也可以替学长隐瞒你的事情..”王萧略一皱眉,说道:“我没什么需要你隐瞒的啊,难道我犯了什么法么?还是说做了什么坏事么?”林洛漪奇道:“学长不怕别人知道你..你的不同之处么?”

王萧重申道:“喊王萧就好。”

林洛漪脸上一红,说道:“嗯,王萧..”

王萧沉吟片刻,说道:“被你这么一说..”

林洛漪忙道:“是吧,学..你也怕别人知道吧。”

王萧一笑,说道:“嘛,无所谓,知道就知道吧。”

“..”林洛漪顿时觉得自己一番循循诱导算是白费了,只是父女之爱,存乎天性,无论付出什么代价,自己也得说动王萧才是,又道:“我听说学、学长是个..”声音转低,越来越小,几不可闻,“色、**,小淫棍..看见漂亮女生就会胡来的人..”王萧张口结舌,吞吐道:“喂,喂,你听谁说的啊?我不是这种人,真不是!你要相信我。”林洛漪惟恐惹怒了他,连连点头道:“嗯,我知道,我也不相信..但我想这样的学长,肯定不会有女朋友的吧?”王萧脑中一轰,像是受到什么伤害一般,侧过头去,汗汗道:“呵呵,你可真聪明..”林洛漪声如蚊呐,脸色涨红,娇艳欲滴,说道:“如果你可以替我隐瞒爸爸的事情,我愿..愿意做学长的女朋友。”

“我拒绝。”

林洛漪一番话说来,早就羞得耳根红透,满脸发烫,听了王萧如此干脆的拒绝,本就烧的迷迷糊糊的脑子,这下彻底傻了。

王萧脸上满是温煦的笑容,说道:“我啊,以后可是要娶小雪的,所以不能答应你。”

林洛漪又羞又气,又觉得像是受了什么莫大的屈辱一般。就算是傻子怕也都听得出来,自己这一番话,勉强算是一笔交易而已,眼前这人却好似觉得理所应当一般,竟然冠冕堂皇的拒绝了自己,但想到父亲现在的处境,却又计较不了太多,眼眶一红,泪水便潸潸而下。

“我自小就没有妈妈,爸爸呢,在我十四岁的时候,被一个歹徒枪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王萧埋着脑袋,摆弄着床单,看似不经心的说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换做是我,也一定会豁出性命的去保护自己的爸爸吧?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伯父,但也不会看着他杀害更多的人,我一定会阻止他的。”说着并出手指,习惯性的划过眉间,“我答应你。”

林洛漪一怔,凝望着王萧,便好似一缕缕阳光透入心底一般,甚感温暖,埋首轻轻道:“谢..谢谢,也替我爸爸谢谢你..”王萧一笑,拉扯着病服的袖子,伸了过去,说道:“既然说好了,可就别哭了哦,来,擦擦。”林洛漪泪水未尽,却也忍不住掩嘴而笑,抹了抹眼泪,说道:“这不会很脏么?”王萧愣道:“额..是么?”讪讪缩回手来,“那就算了吧,哈哈哈,哈哈。”两人相顾,俱感好笑。

当天傍晚,王萧便即伤愈出院,回到学校。苏念雪听闻这个消息,将他约了出来,两人就此沿着学校的小道边说边谈。

“呆子?”苏念雪喊道。

王萧呆呆出神,并未回应。

“二货?”苏念雪又喊道。

王萧仍未答应。

苏念雪还道王萧故意忽略自己,不禁颇为着恼。本来么,苏大美女难得屈尊自降跑到男寝去约上一个男孩子散步,若是落在东南大学别的男生头上,怕是做梦都会笑醒的事情,可王萧这傻不愣登的小子,却好似全未会意,甚至连往日疯疯癫癫的胡话也不说了,只是一路随着苏念雪的步子,一语不发的像是思索着什么事情。苏念雪戳了戳王萧,喊道:“喂!”

“啊?嗯,哦..”王萧忽地回神,微笑道:“你说什么啊?”

苏念雪又气又笑,气的是这小子竟然完全忽视了自己,笑的是他却如此直截了当,淡然自若的表现了出来,加之那自然诚挚的笑容,让自己发不出一点火来,说道:“你、你这二货,昨天是不是又跑到东离大道凑热闹去了?”王萧来了精神,说道:“诶,对对对,小雪啊,你是不知道,那个红色的怪物可真是凶的紧..”苏念雪比了个停的手势,说道:“少来,真是哪有新鲜事,你就往哪儿跑。你知不知道,那可是怪物啊,会死的。”王萧笑道:“不会啊,你难道不知道我有那英雄的剑么?”苏念雪怒道:“你有个屁,又吹牛皮了,那可是警察都对付不了的怪物,一把破剑能有什么用?”苏念雪这话却有些点到王萧心中了,他负手而思,自顾自说道:“对,光是断剑,好像也不够..我刚刚就是在想这个问题,可怎么才能变得更强呢?就像那天晚上一样..”

行了几步,拐角处弯出两个姑娘,一人身着白衫,另一人穿着黑衣,挽手走在前头。王萧目光一转,瞧了上去,不由一呆,出神道:“黑色,还有白色..”苏念雪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那两个姑娘,耳听得王萧继续说道:“白色的不够劲,黑色的我又好像玩不来,搞不好还会被它玩了。嗯..黑色的不行,绝对不行,要是被它玩了,可就太亏,亏了倒也罢了,就是怕它缠上我了。”苏念雪越听越是脸红,越听越是恼火,恨恨不已,连连顿足,转身而去。

“诶?小雪?!”王萧一呆,忙追了上去,喊道,“喂,小雪,你怎么了啊?”苏念雪回过头来,愤愤道:“滚开!!臭淫贼,死色棍!”王萧一愕,便不敢再上前了。

时值饭点前后,不少人正相携结伴在校园游荡,见了这番情景,立时停步议论起来:“怎么又是这个变态啊,见着美女就缠上去了。”“我要是天天被这种**缠住了,还不如死了算了。”“就是啊,好不要脸,没有一点羞耻心。”“嘿,这种败类人渣又哪里懂什么道理?换做我啊,早就一巴掌闪过去了。”诸如此般言论,不一而足。

苏念雪斜了他一眼,自行去了。王萧愣在原地,心道:“我这又是哪里得罪她了?”

这一日晚间,寝室中其余三人早已熟睡,鼾声如雷,搅得王萧全无睡意,无奈之下,只得一面听歌,一面发呆,迷迷糊糊了许久,渐渐酣然入眠。

“轰”地雷鸣,电光道道,雨声大作,王萧猛地惊醒,侧首四顾,却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荒野当中。漆黑的夜幕被闪电撕出一片光亮,王萧稍一睁眼,只一瞬,便看见自己前方迎面行来一人,单持铁锤,双目如炬,****着上身,筋肉虬结,泛着土黄之色,形似铁塔,虎背狼腰,极为雄壮,喝道:“柏戈!!!沙耶路达科塔!!”王萧一惊,心道:“难道又是怪物?!”忙撑地退后,伸出手来,脑子里却全无剑身之状,忽听得沉沉脚步之声,转过头去,又见一人趋步行来,右手握剑,光辉耀然,浑身满布伤口,尽是血迹,走得极是缓慢,似是王萧曾见过的战士。

两人越近,战士便行得越慢,那铁塔似的巨人咆哮一声,大步踏上,连大地也为之震颤,斜挥战锤,挟带虎虎风势,直击战士肩上。“咚”的巨响,战士身子一沉,脚下陷地,接着肩膀上抬,提起步子,继续缓而行。那巨人龇牙退了几步,不住挥舞着战锤,连连击下,每一锤皆是势大力沉,惊风泣雨,一一落在战士身上。起初几下,战士身形尚自轻晃摇动,到得后来,竟是全无所感,只是握剑向前。

那巨人双手持锤,高举过顶,直掠而下,战士右手一划而过,“铮”的一声,兵器相交,那铁锤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儿,落于地上。

巨人终于露出惊恐失措的神色,狂嗥一声,犹做困兽之斗,双手合紧握拳,直挥而出,战士亦同时缩手,提剑直刺。

战士头颅受了一击,却动也不动,长剑却也透身而入。刹时,神光大盛,照得整个墨黑的荒野有如白昼,巨人两手突出,握住剑身,忍着剧痛,便往外送。王萧惊的呆了,眼见那巨人身上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愈合着,只余剑尖光辉粲然处,未及恢复,在另一处,战士身上的诸多伤口也正冒出缕缕白烟,缓缓而愈。两人僵持对峙,那巨人如何也拔不出剑来,伤口反而越扩越大,渐渐为剑光所噬,战士的伤口却已了无踪迹,猛地呼喝一声,清澈吟亮,声震惊雷,挺剑疾刺。

电光纵横,焦雷炸响,王萧吃了一惊,眼前光影却越来越模糊,再回神时,只闻鼾声交错,此起彼伏,眼前空余空荡的天花板。王萧喃喃道:“好强..为什么他可以完全无视别人的攻击,直迎而上?还有那惊异的恢复能力,究竟是怎么回事?”转念又想:“如果我也有那么强大的防御能力,说不定就不会被林毅山的酸液给腐蚀了,可我到底该怎么才能阻止他呢..”想了一阵,苦无结果,好在他生性豁达随意,既然想不出来,迷迷糊糊的也就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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