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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二十四,激斗

云层之中,一队受命而来的j-20型号战斗机呼啸而过,无论是眼前异怂恐怖的肉团,还是街道之上横溢翻滚的黑泥,都令飞行员们变色难言。通过无线电,他们开始议论起来:

“一号机,你看见了么?”

“开什么玩笑,当然看见了。天呐,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怪..怪兽?外星人?还是所谓的什么TADL?”

“你看看那街上的情景,也难怪陆军开荡不进来。”

“别废话了,上头命令,即刻解决那东西。”

“是!”

电波声即止,两架战斗机当先疾冲过去,还未靠近,从那肉团当中忽然伸出两只粗黑巨大,黑泥淋漓的手掌,一把攫住了战斗机,“呼”的一声,急缩而回,没入肉团当中。

“啊!!!”无线电中传来惊恐骇怖呼声。

“二号机,四号机,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呜啊!!!”电波内传来的也只有越发凄厉森然的吼叫。

“牛..龙..怪..怪物..”电波中传来最后的讯息,就此而断。

“该死!现在作战开始!立刻解决敌人!”

收到仓皇失措的战斗指令,所有战斗机立时齐发短程对空导弹攻击黑色的肉球。“轰隆”声中,导弹命中,炸出大片烟云。

“解决了?”

烟消云散,他们看见的是毫无损伤,兀自跳动的魔物。

“这!怎么可能?!”

他们还不及惊讶,那漆黑可怖的肉球,立时化出无数巨型血肉手掌,电闪而出,追上速度2马赫有余的战斗机,将其攥入手中,“嘣”的炸响,捏得粉碎。

通过各种媒体渠道看着这场已近悬殊屠杀的人们,尽是呆愣骇异,乃至惊惧绝望了。

医院病房当中,苏念雪亦是一脸惊怯震恐之色,偷偷瞥了王萧一眼,见他眉宇之间尽是焦虑难耐之色,喊道:“二货。”

王萧回头应道:“嗯?”

苏念雪轻声问道:“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快去吧。”王萧愣道:“什么意思?”苏念雪凝望着他的眼眸,说道:“又来了,你少装傻。”王萧笑道:“你这话可说得有趣了,你看着市内群魔乱舞,妖孽横行的,我不呆在这里陪你,还能去哪儿?”一语未完,忽觉嘴上一软,已被苏念雪用食指封住了。听她说道:“你已经来见过我啦,你瞧,我很好很好,一点儿事情也没有,所以放下你的包袱,去履行你的责任吧,柏戈。”说着松开了手指,微微而笑。

王萧心中一动,忽地笑了起来,说道:“你真希望我去么?我可没有对付那大肉团的法子,万一落得个以身殉难的下场,你不是得为我守寡么?”苏念雪瞪大了眼,恼道:“放屁!我干嘛要为你守寡?你要是死了,那才是天大的幸事。我只愿不要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留下你这个二货天天让我怄气。”说着勉强一笑,眉目中尽是眷恋之色。她察言观色,既明王萧早定讨伐魔物的心意,深知劝他不得,与其将他羁留身边,不如纵他而去,也是一番成全。至于胜负生死,也非人所能逆料,但想就算遇得危机之时,王萧仗着那白马之力,脱困应是不难,心下倒也不似先前忐忑无主。

王萧又岂会不懂她言语中的意思?只是故意插科打诨,说些没有营养的话来逗她安心,了却心中记挂罢了。话头到此,得到了苏念雪的体谅,他也再无牵挂,当下站起身来,笑道:“那你放心,我定然要长活百年,遗害咱们小雪才是。”掠指眉间,昂扬道,“那我去了,等我回来。”苏念雪颔首微笑,说道:“去吧,我等你。”

王萧奔出病房,径往陵谷大道而去。

“喀拉”一声,浮空的肉团渐渐鼓胀,裹在其外的黑色浊泥,缓缓凝为固体,层层剥落。污秽的肉块猛地急长,塑化成形状。耸立于黑暗中的庞然魔物,竟有十数丈之长,大开擎天之翼,遮蔽天日。

电视、网络之前,所有见着魔物形状的人,都不由相顾惨然,面失人色。

牛身虎躯不足以描其貌,鸡冠马蹄难绘其首尾,猿目犬鼻方显险诈,虎口蛇牙尽露凶残,龙鳞遍体,毛物满身,黑臂筋肉虬结,肋翅骨架分明,世上实无一物一词能状其貌。凶耶?暴耶?怪乎?怖乎?凶兽难概其状,神物无其污秽,此非人世之物,实乃噩梦邪渊中,方能一瞥的魔物。

原来那吞没了方康的肉团,竟不自足,没陷于山土之中,摧石毁林,齐聚黑泥,吞噬百兽,凝为球状,缓塑血肉之形,终临人世。虽非涅波提之构造,却比涅波提更为凶恶暴虐,阴戾狞猛。

发如霜华的女子,静立远方高楼之上远观,正是艾琳。她那不动喜怒的脸上,见了这等异事,也难得流露出惊奇难解的神色,眉头深皱,自语道:“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山上发什么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这里头会有翟沮的气息。”忽然瞥见一道黑影于楼厦之间,蹿跃飞腾而来,身燃黑焰,手握剑光,正是王萧。

摄影镜头捕捉到了这一画面,市民们看得清清楚楚,那奔驰飞跃的黑影,正是他们所知的TADL中代号为柏戈的怪物。众人看他奔行方向,显是朝着魔物而去。通过新闻媒体的夸大报告与恶意渲染,市民都以柏戈好与怪物相斗残杀,此时见他赶来,不免又是惊疑又是暗喜,有的盼着柏戈击倒这魔物,但更多的,却是想着两只怪物一同殒命。

艾琳静凝王萧,轻轻一哼,低语道:“来,让我瞧瞧吧,你究竟还能带给我什么惊喜。”

王萧于远方就感觉到了秽祟之气迎面袭来,待瞧见那魔物的形状,也不免矍然而惊,纵于高楼之上,只见他面如凶神,身似鬼怪,双翅张合,口堕涎水,发出“呜呜”低沉的嘶声,似要吞没一切活物。王萧咧嘴怔愣,心道:“不是个肉球么?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了?”

“呜..”那魔物猿目下瞥,一眼便瞧见了再高楼之上黑焰与剑光交旋的人影,咆哮声中,鼓起狂风如虎,直袭而下。与他正面交锋可是个不太明智的选择,王萧身子一矮,滚倒于地,原拟待魔物掠下之时,纵上其身,伺机而动。却没料到魔物巨臂直击楼顶之上,“轰”的炸响,乱石崩灭,高楼毁坠,王萧用双臂护住身子,才不致被纷飞的巨石所击伤,足下轻点于落石之上,几个蹿跃,意图躲到另一处楼厦之间。

忽听得劲风呼呼,一股冲力直袭而来,竟是那魔物待他浮在半空之时扫尾击来。王萧受了此击,右肋一痛,身子腾空飞出,“喀喇喇”纷响,撞碎商厦的落地窗,狼狈无比的摔倒在地。他急翻身而起,还未及有所动作,便听得轰隆一声,一只漆黑巨拳力带狂猛之势推着满目乱石杂物铺天盖地而来。又是“隆隆”崩响,十数层之高的商场被魔物一拳击中,居中溃决,斜斜塌落,连带着街边无数商户碰坍毁灭。

市民们见着如此惊异的破坏力,各自心惧哑然,先前那一点盼着黑影柏戈与这种怪物同归于尽的想法,也顿时消散去了。

烟尘土雾炸起漫天,魔物左右四顾,一时之间竟然丢了视线与王萧的气息,忽见绿焰腾腾的人影从烟尘中疾闪而出,顺着自己的臂膀直窜飞上。那魔物反应极快,双臂一曲,将他圈起,跟着左手倏出,直取而去,眼见绿影飘忽位移,轻轻巧巧的避了开去,跃在自己左臂之上。魔物大怒,猛一张口,只见一道漆黑的物事曲伸飞去,却是漆黑阴寒的蛇信。王萧感知极锐,倒纵飞出,不料那蛇信蜷缩变向,侧卷而来,封住了他的去向,眼见是难以脱逃。那知他横剑指出,点在蛇信之上,手腕弯转,斜借其力,空翻而上。这一着实是精巧无比,却又怪奇绝伦,若非有元素之力活化血肉躯体,断不能如此施为。

王萧身子浮上,余力未尽,竟见那蛇信又是一折,平平飞上,阴袭而来,跟着下头风势骇人,魔物双手跟出,趁势齐上,环笼收缩,已从各个方向将他圈锁在内,除了天空一处,别无通途。王萧“啧”的一声,手掌一松,厄特拉直堕而下,瞅准时机,足点剑尖,朝魔物面门斜纵飞出。跟着回首急睁双目,瞳孔收缩之间,实质化的黑线立时缠住剑身,手指回拉,厄特拉便顺黑线之势跃入他手中。

子鼠、卯兔、午马本是涅波提速之技巧的素材,这魔物将其一鼓吞噬之后,身具三兽之捷,原应不输在此绿焰状态之下的王萧,只是力量与体型剧增之下,速度却不免颇有所滞碍。方才急攻数手,已是迅捷无匹、凌厉狠辣,可终是逊了王萧闪避挪腾间矫纵自如的急迅灵巧。虽在外人看来,王萧似只是死中求活、危里逃生的手段,但实际上却是双方速度有别的必然结果,纵使那魔物再急攻百手,他也能一一应变避敌。这也全赖王萧适才想得明白,斗速不斗力,只有窜到魔物身周缠斗,它便多有顾忌掣肘,一身怪力也就难有大用。

电视前众人看得目眩神驰、惊噫连连,既惊魔物无穷凶恶之力,亦奇柏戈雷鸣电掣之速,一时都全神倾注于这场仿佛来之异世的角斗。

王萧大喝一声,落在魔物额间,擎剑直刺而下。“噗”的一声,绿焰剑锋透额而入,焰芒立时奔散开去,可未及片刻,便被从四周拢聚的浊息所噬,那伤口处黑粒聚合,顷刻间便即愈合。王萧大吃一惊,猛一收剑,忽觉脚下倏紧,已被死死缚住。回眼看时,更是骇异,只见魔物额头处血肉溶灭,滚滚黑息涌上凝聚,化为人形,死死攥住了自己的腿,如软体生物一般旋绕而上,直至自己面前。那汨汨滴下血肉黑泥的面孔,王萧看得明白,正是方康。

方康目光无神,只是发出“呜呼呼呼”骇人的笑声,显是已非活物。王萧挣扎不开,眼角一侧,又见身前血肉鼓起阵阵漩涡,又是一人植根在内,从中浮出,雄壮魁梧,手持巨锤,竟是翟沮。只听他喝道:“柏戈,还我息壤!!!”跟着巨锤猛挥而下。

值此危急万分之时,王萧心血如潮,几难自制,怒吼一声,身周爆燃黑息如火,双臂一展,只见淤浊黑泥与污秽血肉飞溅,竟将方康躯体震得粉碎,跟着横剑一格,封住了翟沮来势,左拳倏出,疾如星火,力似狂潮,直透胸膛而过。忽听得“呜呼呼呼”的笑声与狂怒的咆哮之声响成一片,王萧一望而去,惊骇更甚,实难相信眼前所见:

魔物额间肉团翻滚,浊浊黑泥鼓荡其中,卷起小型漩涡,从漩涡中植根生出的,是一具具方康与翟沮身形的怪物,里里外外,层层圈圈的将他围在中心。王萧还不及突围,脚下一沉,低眼看去,足底却已血肉沉陷,直没而下。他大惊之余,急忙拔提左足,如此慌乱之中,左足未起,右脚却跟着陷入血肉浊泥当中,越沉越深,片刻之后已然抵于口鼻,缓缓陷溺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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