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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晋封风波

缡映宫,琉珍阁。

“苏氏有女,才人清雨,才高贞淑,德雅娴静,护佑皇后之难,遇无辜端倪之祸,朕心蔚之,后感念之。更是英德忠正,不负皇恩,虽于颜容微暇,然其心纯,即日起封正三品贵仪,赐号‘琼’,独居缡映宫一宫,赐正殿‘梧雨’之名,赏桃花云雾烟罗衫,立式水纹八宝立水裙,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碎花翠纱露水百合裙,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苏绣月华梅花锦衫,漩涡纹纱绣裙,百褶如意月云锦宫装各一套;金累丝云形点翠钗,金丝八宝钗,碧玉玲珑洒金簪,五子弄春鎏金簪,玲珑红石流苏步摇,串珠琉璃飞鱼步摇,各十件;鎏金点翠花银耳坠,珍珠缀石耳坠,流苏南珠耳坠,穿丝流云耳坠,各十对;盘锦缂丝赤金项圈,牡丹迎霞宝石项链,十里生香红玛瑙项链,各十件;六福翡翠玉佩十件,湘绣金竹紫玉屏风一对,琉璃百花围屏一架,织锦蜀锦,缫云纱,天晴软烟罗,贡缎锦布,各十匹!黄金百两!”

“臣妾谢主隆恩!”苏才人,不,琼贵仪恭敬的接过圣旨,一宫众人皆是喜上眉梢,到底琼贵仪却是面无表情,到底心里明白,怕是皇后之意,毕竟这个封号‘琼’……想来也是知道了吧……如此想着,愈发感激皇后,还未及完,王延英又道:“皇后娘娘有旨!”

琼贵仪又是跪下,“臣妾在。”

“贵仪苏氏就本宫于危难,本宫甚是感激,兼之贵仪品德高矜,特赐翡翠如意六柄,青玉观音一座,上等伤药臻颜霜两盒,但其容颜有损,不宜再侍君王,特令其于缡映宫中,设‘佑安堂’,日日香烛,为国祈福!”

琼贵仪不禁内心涌动,到底是带了纱巾遮了容颜,倒不至于叫人瞧见失了仪态,“多谢娘娘厚恩,臣妾无以为报,只得日日诵经为娘娘祈福,稍为心意!”哽咽之色已见,倒叫王延英一阵感慨,念着皇后之言,只得继续道:“娘娘且不必感怀,皇后娘娘知道娘娘喜欢安静,所以已经吩咐下去了无事不得打扰娘娘清修,娘娘安心便是。皇后娘娘还另外拨了款项,娘娘日后只需在此宫里烹煮,不必另外让人去御膳房了。”

“如此,多谢娘娘爱意,清雨实是感激涕零!”其后便有湾容呈上方才黄金百两,道:“清雨清修,黄白之物毫无用处,还请公公不要嫌弃才是,另外,清雨宫中日后想必也用不了那许多人了,还请公公替他们好生安排出路!”

“这……”王延英也不好拒绝,想来日后这琼贵仪怕是要常伴青灯古佛了,时日长了,难免有些人不会弄出幺蛾子,便询问一二,倒是有三个丫头,一个杂事嬷嬷,还有几个小太监不愿离去,王延英倒也不强求,便领着其余众人与琼贵仪一阵叙谈后,离去复命了。

“娘娘,”扶着琼贵仪的湾容关切道:“娘娘,如今也是如愿了,可是该高兴才是!如何这般泪流不止?”

“湾容啊,本宫自踏入宫门那天便想着循着机会便随了穹哥去,若非在宫中自戕是牵连之罪,本宫早已撑不到今日了……却不想……”一阵激动,又是一番泪水,“娘娘到底善解人意,亦是甚是体恤,本宫从未想过皇后娘娘会答应……而且为了不让本宫日后难过活,竟然还让皇上封了本宫正三品的贵仪之位,于父母苏家,这已是无限荣耀了!如此周详,怎叫我不感激涕零?原本救宁贵人只是想要以此获得同情,却不想能有此般境遇!毁了容貌又如何?到底换了自由……”琼贵仪感慨万分。

“是啊,娘娘,这宁贵人也是个好的,”湾容扶着琼贵仪进了殿里,“不说其他的,便是一点,一个妃子伤了脸,其余的不笑话就不错了,那里还会如宁贵人一般见天儿的来看望娘娘?还寻了那些个好药?脸上一片忧色倒是叫人动容不已!”

“是啊,只是本宫也帮不了她什么了,只得求着父亲在宫外多多帮本宫还愿吧……”

“是啊,”湾容一想,又对琼贵仪道:“娘娘,那这留下的这些人怎么办啊?”

“叫他们来见本宫吧!”此时的琼贵仪满心感念之情,霎时觉得日子一下子就明亮了。

“奴婢(奴才)参见贵仪娘娘!”

“你们既然留下来了,便好好做事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日后见着别个主子红火,有前途,告诉本宫,本宫会给你们自由,但若是生了其他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本宫也绝对不会放过他!本宫说到做到!”

“奴婢(奴才)自当潜心侍奉娘娘,不敢再有他心!”

“如此,便细细分了事情,做事去吧!”

“是,娘娘!”一干人答道。

“奴婢绣心,擅长女红,梳头,”

“奴婢花语,擅长园艺,打扫”

“奴婢湖绿,擅长厨艺,”

“奴婢烛嬷嬷,擅长制香,药理也颇懂一二……”

“哦?嬷嬷还会此道?”琼贵仪倒是有些诧异。

“回娘娘,奴婢年轻时在前朝伺候洛臻公主,后公主过世,奴婢便在宫里做了杂事,幸得皇后娘娘看重,在这缡映宫里做了个管事嬷嬷。”

“皇后娘娘?”琼贵仪心中明了,又是一阵感叹,“既是跟过洛臻公主的老人,又是皇后娘娘指派的,那就请嬷嬷继续管着这缡映宫里大小事务吧!”

“是!”

又是一番安排,到底安顿下了这些伺候之人,却是发现多是与与皇后有关的,亦或是在内宫多年想要求个安慰的!自是放心。

入夜,将要歇息,又得来报自己父亲升了正三品翰林院学士,母亲被封了正三品诰命,待到端午之时可进宫饮宴,琼贵仪又难免一阵感激之语。

第二日,琼贵仪便闭了宫门,开始自己的礼佛日子不提,但她被册封之事却在后宫掀起轩然大波。

“贱人!”夙滢宫里婉妃不知道已经掷碎了第几只定窑白瓷了,却依旧怒火难消。

“娘娘息怒……”南鸢南鸾跪在地上,不敢轻易出声。

“除了息怒,你们还能叫本宫怎么做!”婉妃娇颜一片阴郁之色。

南鸢南鸾不敢言语,倒是一旁的洚嬷嬷稍有理智一点,劝道:“娘娘!”

拉住婉妃坐下,亲自斟上一杯清茶,递过去,婉妃却是不接的,洚嬷嬷动作凌厉,强势的摁在了婉妃手里,冷冷道:“姑娘!”

婉妃不由得蹙眉:“嬷嬷莫不是觉得是母亲处来的便可指挥本宫了吗?”

“娘娘倒还记得奴婢是夫人给的吗?”洚嬷嬷冷冷言语,续道“娘娘如今表现实在是强差人意!活生生的叫夫人伤心难过,这般愚蠢动作,娘娘可曾想过夫人在将军府的处境?”

“你……”婉妃还欲反驳,却是想着母亲而无法张口,只是静静沉思。

瞧着婉妃安静了,洚嬷嬷示意南鸢南鸾出去,二人退下,独留洚嬷嬷和婉妃在殿中。这般,洚嬷嬷起先开了口:“娘娘,夫人先前也叫人送来口信,那苏家的如今已是正三品的翰林学士了……”

“什么!”婉妃惊起。

“娘娘稍安勿躁。”洚嬷嬷莞尔轻笑,“娘娘,虽说苏氏已经晋了正三品贵仪,可到底只是个毁了容颜的女子,这般位分,想来不过是皇后给她一个脸面,毕竟苏家是附着曲族的,一荣俱荣。而且,据说,皇后给皇上晋她位分的缘由便是救了皇后,可娘娘也看见了,如说是救人,便是救得宁贵人,这般看来,皇后为了这贵人连其余之人的容貌都可以舍得,当真是不容小觑!”

“这般说来,皇后到底是个心狠的,不过,也不奇怪,她到底是跟皇上上过战场的,自然不是本宫可比的……”说着,婉妃有一瞬的不悦与懊恼。

“是啊,这皇后怕是迄今为止,数一数二的了,可是,娘娘……”洚嬷嬷压低了声音,“皇上,是个男人!是个英雄!也许皇上的确是难得的明帝,但男人该有的毛病,皇上也有,也许在某些东西上,更甚!”洚嬷嬷眼神发亮。

“哦?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想着皇上伟岸的模样,婉妃到底还是有些心动的,更兼皇上功绩不凡,那个少女不怀春?在闺阁时,听着外间股关于皇上的传闻,婉妃都是想着法儿知道的,不然也不会将近二十了还未许人家……

洚嬷嬷想着事情倒是不曾留意婉妃此时娇羞模样,只是静静言语到:“比如权威……再比如子嗣……”继而“没有那个男人会允许自己后继无人,尤其是这个人还是皇帝的!”

“是啊,子嗣……”婉妃倒是有些底气了,可又一想自己,不禁有些愁绪:“可本宫也入宫这些日子了,雨露不少,可就是……”说着,还有些恨恨的意味。

“这就是了,娘娘现在最该做的就是好好怀个孩子!”看了一眼,继续,“端午节宫宴便是娘娘的机会,一定能够惊艳四座,让皇上注意娘娘,多眷顾娘娘,而且夫人那时也会入宫,少不得还会给娘娘不少建议……”

“是了,母亲虽然只有本宫一个孩子,但是怀过甚多,而且还那般办法叫合意的人诞下孩子!”婉妃不禁有些欣喜,一时间倒也是跃跃欲试了!

“娘娘想通了就好,”洚嬷嬷到底欣慰自家娘娘一点就通,不然……便是夫人亲临也无济于事……

“离着端午也没几日了,这几日为着那个贱人的事倒是一时间无暇顾及,如今贱人已殁,本宫可得好好计较才是!”婉妃瞬间便恢复了桀骜姿态。

“如此,才是娘娘应有的姿态!”继而给了建议,“娘娘如今要想的便是如何一鸣惊人!想来那宁贵人至今未曾侍寝,皇后怕是要借此次宫宴让她大放异彩!娘娘需密切关注其动向,好叫咱们有的准备,不至于叫她夺了风头才是!”

“这是自然!”婉妃微思,片刻方言:“那锦绣如今在何处?”

“锦绣如今在霭梧宫做些杂务……”看着婉妃提溜转动的目光,洚嬷嬷一下子就明白了,“娘娘是想……”

二人相视一笑。

昭沫宫。

“小主!”白芷看着自家小主自缡映宫回来后便这般开心不已,傻愣愣的坐在树下,莫名其妙就笑个不停,倒叫人好生奇怪!忍不住大声了些:“小主!”

“啊!”宁子娴吓了一跳方回过神来,有些不悦,“白芷!你干什么呀!想要把你家小主吓死啊!”

“小主啊!”白芷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听听,人隔壁的琴贵人可是天天练着琴曲,想着端午宫宴上好叫皇上侧目一二,哪像小主你呀!一天不是往琼贵仪那里跑,就是一个人坐在这里笑得莫名其妙……”白芷皱着一张俏脸儿,倒叫宁子娴一阵好笑,“好了,白芷!”

“你家小主原本就没这些心思,何必为难自己呢?”继续道,“与琼贵仪这两日相谈,倒是觉得获益颇多,实在没得必要为了那些有的没得做这些个无用功!”一脸的轻松,倒叫白芷疑惑了,不禁问出声:“可是小主啊,你要是什么都不做,又怎样获宠呢?皇后娘娘就不会怪罪吗?”

“皇后娘娘?这个道理还是皇后娘娘告诉我的呢,想必娘娘会明白的,又怎么会怪罪呢?”宁子娴说的恳切,只是声音虚无缥缈,仿佛在安慰白芷,亦或是安慰自己……

正思虑见,便闻离柒前来通传,皇后娘娘召见。宁子娴眼中划过一抹忧色,倒也迅速更衣打扮,带了白芷跟着离柒前去。

这便宁子娴方才出了宫门,这便便有一抹身影闪进了东殿……

“碧芸?”蓝菲絮看着东殿闭着的大门,心中一阵疑惑。

“小主何事?”

“你方才可曾看见什么人没有?”蓝菲絮询问出声。

“啊?”碧芸仔细想了想,答道:“没有啊。”

继续:“这青天白日的,路上又没什么遮挡的,要是有人,怎么会看不见?想来是小主连日里练琴辛苦的缘故了。”

“是吗?”蓝菲絮忍不住又看了看,毫无踪迹,只得喃喃:“是我眼花了?”

如此想着,便一连几回头的离去往御花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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