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魏亮和刘羿已经各自带人离开,在不远处的路边停一马车,半晌不动。车夫回头请示:“两位小姐,咱们该走了,若是回去晚了,太师大人又要派人四处寻找了。”
“回吧。”车里的女声虽然带有一丝稚气,但极具威严。
车夫回头嘱咐了一句:“两位小姐坐稳了,咱们这便回府,驾!”
车幔掀开,露出一张精雕细琢的小脸,好似年画上的娃娃,肉嘟嘟的脸蛋堆满了好奇:“姐,刚才就说再离的近些,你非不允,现在人走了,长成什么样也没看到。”
“你这丫头,爷爷不过提了一次,你便如此上心了,怎么,等不急想要嫁人了?若是等不急,我去和爷爷说,先让你出阁。”
娃娃脸少女撅嘴道:“哪有妹妹先出阁的道理。”她刚说完便感觉言语有失,一吐香舌,而后禁起琼鼻道,“姐,你还敢笑话我,那夜是谁深夜抚琴?一曲凤求凰……”
“齐娆,不许胡说。”
齐娆嘿嘿一笑,露出一对小虎牙:“我可没胡说,大姐,快和我说说,抚琴的时候,是不是在想皇帝姐夫?”
威严女子脸颊飞上一丝嫣红,别过头去,也不说话。不知是本就不喜言语,还是害羞的不敢说话。
齐娆伸出小手,慢慢伸到姐姐腋下,突然袭击,口中还说着:“让你不理我,痒你,痒你。”
车里闹成一团,欢声笑语传出老远。那威严女子便是齐家的凤凰,齐晓。还有五日,便要和刘丙完婚,母仪天下。而那古灵精怪的丫头名叫齐娆,早已婚配给了刘羿,只等刘丙大婚后,皇上赐婚。
……
刘羿带着众人回到家中,等众人落座,刘羿这才问道:“昆吾,你如此急切的找我,必有要事,详细说说。”
鲁琨起身,单膝跪地:“侯爷,实不相瞒,我是惹了人命官司,才来投奔于您的。”
刘羿眉头微皱,起身把鲁琨扶了起来:“怎么回事,坐下细说。”
鲁琨道:“自本徐和侯爷一别后,我便带着鲁婵回到了老家山阳,在白杨山下盖了间茅草屋,打猎种田为生。自上山以来,我和妹妹深居简出,不知因何,被吴坚知道了。吴坚那厮拖人前来说媒,让婵儿给他做小,我痛打了那媒人,当天夜里,吴坚便派兵到了我家,想要强抢婵儿,我一怒之下,杀五十人,带着婵儿跑了出来。”
刘羿微微点头,鲁婵虽然出生于屠户人家,但长相甚是清秀,更似大家闺秀,吴坚色迷心窍也是正常。
鲁琨继续道:“我先去本徐去找陈浩霖,可陈浩霖现如今和吴坚正是蜜月期,不能因为我这事而坏了大计,我也只能前来找侯爷了。”
鲁琨所述过程看似轻描淡写,但逃亡多半年,其中必然无数凶险。这份经历,会在他的余生中,发挥着无可估量的作用。
司茹和鲁婵俩人已经做好了饭菜,大盘旱獭肉,几碟配菜,一壶烧酒。
鲁琨坐下以后,拿起酒壶为刘羿满了一杯:“侯爷,多次救命之恩,鲁琨无以为报,唯有余生鞍前马后以报侯爷大恩大德,我先干为敬。”
刘羿笑道:“昆吾此言太见外了,若不是你在本徐救我一命,我早就被杀手所杀,来,咱们喝酒。”
四人开怀畅饮,酒过三巡,鲁琨再次说道:“侯爷,您可知道,如今百姓生活如何?这半年多来,为了躲避朝廷追杀,我走过大半个帝国,无一处百姓安居乐业,苛捐杂税不堪重负……”
刘羿抬手打断鲁琨继续说下去:“昆吾,你喝多了。”
鲁琨摇头道:“侯爷,这话我应该说,您在朝堂为官,可直达圣听,我这些话不当你说,又能当谁去说?朝廷横征暴敛,贪官污吏无法无天,这政权已经烂透了……”
刘羿拿起酒壶倒了满杯酒,一饮而尽:“昆吾,这些我又何尝不知?帝国内忧外患,朝廷国库空虚,若想平乱,就需要银两……”
这些话刘丙也说过,而且丝毫不差,现在被刘羿说出来,让尹诺、尹源、鲁琨三人听的无比刺耳。
尹源想要说话,被尹诺的眼神制止,现在,还不是尹源说话的时候。
鲁琨继续道:“侯爷无需说那些违心之言,我鲁琨是个大老粗,但也能看的出来侯爷有心事,今日没有外人,何不说说,也让我们参谋参谋。”
刘羿也想找人倾诉,但他不能。北方吕峰早就有心奉他为主,推翻当朝****,共同打下江山。可现在的帝国,实在经不起折腾了,刘丙在位一天,大秦就还是大秦,若是刘丙不在了,南方吴泽沛必然北上;陈浩霖也不会甘于平庸;还有韦曲公孙家定然也要卷土重来。到时候,这国不成国,群雄逐鹿,大秦帝国血流成河,他刘羿就是大秦帝国的罪人。
他再度喝下一杯苦酒,摇头叹息。
尹源想要说话,但频频被尹诺制止,他本来就是个急脾气,直肠子,心里藏不住话。听见刘羿叹气,也不顾尹诺劝阻了,起身道:“主公,你怎如此优柔寡断?三千禁卫军在手,带着禁卫军杀入皇宫,将魏亮、李云、李元、段长河、虞美人一干人等全都杀了,若刘丙励精图治,可让他继续坐他的皇位,若不知悔改,一并杀了了事。那皇帝宝座你去坐,又有何不可?”
“尹源,你放肆!”刘羿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摔,大声怒斥。
这还是刘羿第一次对尹源如此说话,尹源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尹诺赶紧起身:“主公息怒,尹源也是无心之语。”说着,他转头看向尹源,“还不给主公赔罪。”
尹源气不忿,嘴角一阵抽搐:“我又何罪之有?朝廷已经烂透了,朝中小人竟公然做起了捐官的买卖,如此下去,这江山迟早要毁在刘丙手中。男子汉大丈夫,活一世怎可苟且安生?侯爷,东海郡一言,至今记忆犹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说完,后退两步单膝跪地道:“主公,尹源之言多有冒犯,言尽于此,主公若想治罪,尹源甘愿受罚。”
刘羿心中有苦不能言,尹源这话说的虽然过火,但也不无道理,但现在某朝篡位是万万不能的,那是要遭万夫所指,万民唾弃的。当今朝廷,他说了实在不算,这何去何从,当真难选:“算了,你起来吧,这话题到此结束,以后也不要再提了。”说完又是一声长叹,“唉……天色已晚,各自休息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