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亮宣读完公孙宏的折子以后,直接跪在地上,对着刘丙哭诉:“皇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道道紫色闪电划破黎明,随后那响雷炸响在帝都上空,瓢泼大雨倾盆而泄,怒雷轰鸣,狂风不止。
刘丙坐在龙椅之上闭目养神,狂风吹进金銮殿中,他鬓角的头发小幅度的随风而舞;刘羿面无表情,冷眼旁观,但身上衣衫却发出轻声烈响;公孙宏嘴角带笑,得意非常;刘述神情狂妄,眼角带笑;百官战战兢兢,噤若寒蝉。
魏亮不见刘丙应声,独自起身后退两步,若是细心,当能看出他的脚有些软。魏亮比刘丙大上四五岁,平时伺候刘丙的饮食起居,也算是刘丙最贴心的人了。
他爱财没错,只要是看到金银珠宝,他就挪不开双眼,走不动路。虽然爱财,但他却不想刘丙被废,只要刘丙不在了,他将会是第一个给刘丙的皇权陪葬的人。
他用余光查看刘丙表情,发现刘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又看向金銮殿上站着的刘羿,在刘羿脸上也发现不了任何信息。
暴风雨还在继续,朝堂之上的空气却似乎已经凝结。
公孙宏的心里开始泛起了嘀咕,这气氛有些不对啊。他再度向前一步走:“皇上,请吧!”
刘丙突然笑了出来:“你公孙家世受皇恩,你公孙宏位列三公,公孙图官拜帝国骠骑大将军,那琼海一省都是你公孙家的封地,你还有何不满?”
公孙宏也不回答,再度冷声道:“请皇上自决。”
刘丙道:“公孙宏,先皇信任你,让你辅佐朕治理这大秦江山,你却拥权自重,你对得起父皇的托孤重任?”
公孙宏道:“皇上,莫要让臣等动手,唯恐坏了大秦礼法。”
刘丙突然笑了起来,转而开始哈哈大笑:“公孙宏,朕本念你是前朝重臣,多次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可你一意孤行,那便怪不得朕心狠手辣了。”
刘丙说完,转头对魏亮道:“魏亮,摆架!”
话音刚落,从金銮殿外冲进数十禁卫军,带头的正是尹诺。公孙宏感觉事情不好,口中一声唿哨,伺候刘丙的十多个宦官瞬间亮出匕首,想要行刺刘丙。
刘丙处变不惊,只是向后退却一步,魏亮把刘丙护在身后,已然视死如归。不过魏亮没死,有三个身穿宦官服饰的人稍微退后半步,对着公孙宏的爪牙挥起了屠刀。
再细看那三个宦官,带头的一人剑眉星目,唇红齿白,是仪表堂堂,这人不是别人,这人乃是太师齐文程之子齐浩然。
禁卫军已经控制了朝堂,百官不敢乱动。刘羿手中的流光直指公孙宏:“辅国公,得罪了。”
公孙宏钢牙咬碎,恨恨道:“刘羿,你以为杀了本公,刘丙这皇帝位子就能坐的安稳?哈哈,二弟公孙业以带兵渡江,中午便可兵临城下。”
刘羿看了眼外面的疾风骤雨,缓缓道:“如此天气,漳经江江水暴涨,如何还能渡河?放心吧,公孙业来不了了。”
两个禁卫军拿出手铐脚镣给公孙宏戴上,而后直接押往天牢了。
公孙宏到了殿外一看,当真是死尸遍地,血流成河。瓢泼大雨继续下着,尽管雨水把血液稀释,但混了血液的雨水依旧鲜红。
一步错步步错,公孙宏以为有邹维留在帝都城内的二百兵马足矣应付朝堂,却不想,竟然被尹诺先下手为强了。
他知道,此番入狱,他再度重见天日之时,便是行刑之日。
金銮殿上,刘羿转头冷笑着看着刘述:“刘述,现在还用不用本侯爷对你行跪拜之礼?”
刘述早已冷汗簌簌,这公孙宏把他诓来帝都,说让他坐什么皇帝,谁能想到,皇帝没做成,还要被砍头。一想到再也无法回到北支郡的王爷府,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刘述哭的比死了老娘还伤心……
……
刘丙返回了勤政殿,换下朝服。魏亮细心拿过大氅给刘丙披上:“天凉了,皇上您保重龙体。”
刘丙并没有因为剪出了公孙宏势力而高兴,反而忧心忡忡。公孙宏可以死于暗杀,也可以病死、猝死,但就是不能被押到刑场杀死。
想要杀公孙宏,必先夺了公孙图的兵马大权。那公孙图手下十万大军,若是连公孙图都反了,帝室连最后一点自保的力量都没有了。刘丙问道:“魏亮,李太后如何处置了?”
魏亮取了烧红的炭火装在手炉中,递给刘丙:“奴才并未让太厚移驾,便让太后在凤阙殿中住着吧。”
刘丙道:“也好,让刘述也去跟太后做个伴吧。”
魏亮道:“皇上宅心仁厚,实乃万民之福。”
刘丙道:“太师现在何处?”
魏亮道:“太师回到帝都便亲到吏部任职,现在怕还在调查卷宗呢,公孙宏势力盘根错节,若不能妥善安置,后患丛生。”
雨下的更大了,狂风依旧肆虐,如此天气,帝都城外却还在战乱不休。邹维从归京调来五千兵马,一心要攻入帝都救出公孙宏,诛杀刘羿。
当他看到刘羿冒雨出现在城墙之上时,他便知道皇宫事态已经平息了,心中更加焦急。这场大雨来的真不是时候,护城河水猛涨,没有船只,强渡不得。
士兵再度发起冲锋,刚到护城河边,尹诺便下令放箭,城墙上万箭齐发,瞬间又有无数士兵受伤。
传令兵回报,‘漳经江’江水暴涨,士兵无法渡河,那琼海行省的援军指望不上了。
邹维看着敌人就在眼前,却不能手刃刘羿,心中不免积郁:“传令下去,回营休战,雨晴后再攻城。”
说完以后不免暗骂:“这公孙业真乃棒槌,亲生儿子死于刘羿之手,竟然……”
幕僚连忙道:“参将军慎言,让三爷听了去,恐怕不好。”
邹维冷哼一声,转身回了兵营。
尹源拿过一把油纸伞给刘羿挡雨,自己却被淋的浑身湿透:“侯爷,俺尹源是个大老粗,就连自家哥哥都不服,你又如何算到今日清晨必有大雨的?还别说,多亏了这大雨帮忙,若不然今日帝都危矣。”
刘羿哑然失笑:“我自出生后,便居无定所,露宿野外也是常事。若不能预判天气变化,少不了要被淋成落汤鸡。”
尹源道:“侯爷,这大雨虽然能解一时之困,若是天晴了,邹维再度攻城怎么办?”
刘羿微微一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