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历440年,于道家穷极山举行的论道大会上,墨路非公推为百家之长,议定辅盟十长老分别由兵儒法道墨佛工商八家组成,其中,儒家和法家各两席,分别是儒家许言武和乃雪,法家梅汝月和史可法,其余六家各领一席,分别兵家闻人谦,墨家钟离沫,道家百里禹,商家商仁正,佛门空灭,工家杜敏秀占得。十人中,兵儒道佛的五人年岁皆已耄耋,法墨工的四人次之,年岁于花甲上下,唯独商家商仁正一人,凭借着极高的经商头脑,仅而立便被推入了辅盟之中,成了这一届辅盟的黑马,自然也成了年轻人中的偶像。自他之前,百姓之间传的是,择妻当比令飞霜,自他之后,便多了一句,生子当如商仁正。
——《历代辅盟人物志·商仁正》
闻人村论道场,整个场地依圆方之阵而建,中首为祥之麒麟位,可坐十人,其后,四灵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分主上下左右四位,其后,四凶梼杌穷奇饕餮混沌分主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四位,雾历时,此阵可攻可守,到了红历由于此阵过于凶狠便被兵家弃之不用。却被闻人谦用在了这论道场上,寓意论道正邪不却。此时,辅盟十人在中首依圆形而坐,其余各家在八位席地而跪。
“不成功便成仁,我百家行事讲究礼数,讲究归圆,墨家贵为百家之长,未经辅盟议定,贸然出手,置我百家千年影响于何地,我许言武今日直说,我儒家从不推崇江湖义气,百家非两三人之百家,切不可让少数人乱我百家千年基业!”“彩!”
许言武一言罢,儒家人齐声喝彩。
“这论道从儒家方世祖始,我看就此罢休,将这百家之长还于你儒家吧。”钟离沫发言道。
乃雪喝道:“钟离沫,此番就事论事,你这话说得倒像是我儒家欺人在先?你今日不讲话说明白,我儒家绝计饶不得你这扰乱百家之人。”
“饶不得!”
“岂有此理!”
看着儒家仗着人多声音极重,墨家人站起身大声喊起来。
“既是论道,便不分对错是非,先以论为主,儒家二位不可开篇定性,钟离师弟也请管教一下墨家人,少一些喧哗。”闻人谦打起了圆场。
“好,就依闻人兄之言。”
“自当如此。”
钟离沫和许言武纷纷点头,望向了自家众人,儒墨两家当即静了下来。闻人谦见没有了声音,咳嗽了两声,说道:“距上一次论道大会,已有二十六载,光阴如箭,岁月如梭,能于有生年岁再次见到各位好友,当真侥幸。”闻人谦说得客气,起身便是一个鞠躬。所有人纷纷起身,还以同礼,随后又坐了下去,闻人谦眼神深邃,随意在众人面前撇过,继续说道:“论道,讲究礼法,同样也讲究道义深厚,二十六年岁前,墨家家主墨路非功盖前人,厚积薄发,集我百家的信礼贤明于一身,得百家之长,不料于前些日子在毕博城发难惨遭囹圄,虽事出有因,但于我百家而言,百家之长被禁不可谓不严重危机,故而鄙人闻人谦不得不邀请各位于此,在此百家危难之际重议百家之长之位。”
“闻人兄此话是将我墨家判了死刑,将我家家主逐出百家之列?”钟离沫问道。
闻人谦闭眼,说道:“重议,可齐救之也可弃而换之。万事未定前,望师弟莫发诛心之论。”
“其心可诛!”好多的百家之人应和道。
“何谓诛心之论,当年儒家虚政为百家之长时,为陈国皇室所囚,百家令出,百家齐出才救了虚政大贤,今日同等条件,相同情况,我墨家家主被困,为何不是商议如何救人,而是重议,难道那一次救人我墨家算不得出力,难道他儒家被困就是被困,我墨家被困就是活该?”钟离沫起身气愤地说道。
这时,百里禹说道:“钟离兄方才所言极是,儒家被困乃因陈国暴政,虚政大贤独自劝和,才被困,此乃仁而困,而你墨家何来同等条件,相同情况?钟离兄此言着实匪夷所思。”
“百里老儿,放你娘的狗臭屁,秦国暴政,你一个前道家看不出,不要以为你勾结赢氏的事情,天下不知?”墨家裸妮猛地站起。
“这里是论道场,由不得你放肆!”道家众人纷纷站起,墨家见状也不甘示弱,所有人齐刷刷站了起来。
“师叔,不要废话了,我早就说过,说什么道理,家主便在身旁,我们出手便可救人,不要浪费时间了!”楚又旭喊道。
法家史可法开口道:“楚又旭,我劝你不要冲动,这里毕竟是闻人村,那武宗绝不敢贸然出手,你懂?”
商家商仁正此时也开口道:“没有结果便是最好的结果。”
法家梅汝月瞪着眼睛说道:“我法家公私分明,如大家不嫌弃,便由我抛砖引玉吧。”众人都知道她的秉性,知她虽有询问之意,但已然决定第一个发言,便都沉默表示赞同。
只听她说道:“处世多以人情,多陷于爱恨纠葛,无法明眼而辨,如若以法度之,便心生慧眼,故我法家行事,必用法必讲法,无法不通,有法自明。以此为基石,墨路非以身试法,墨家人触法极深,弑君之罪,历来无好下场。”
“彩!”“所言极是!”道家和儒家齐声喝彩。
梅汝月继续说道:“旁人做此事自当死刑,墨路非乃我百家之长,举手投足皆代表我百家之意,可谓百家之动向,是故墨路非弑君,世人当如何看我百家,可见墨路非罪责深重,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理当酷刑而死。”
“车裂墨路非!”众人齐呼。
墨家人听到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污蔑”再也忍受不住,站起身,就要离场。
“法讲一个依据,理评一个缘起,如果法只法一时之情,不深究缘起情由,治标非治本,杀一人虽可泄愤却未必止戈。”这时,突响起一个反驳的声音。
“治标尚且不可,何来治本一说?”梅汝月诘问道。
“有法可依的前提必是制定严而有序的法律,上罚天子,下惩恶民,天子与庶民同罪,方可让人心可依人情可循。”
“彩!”法家人大声齐呼,相互接话,纷纷对此话报以赞许。
“好一个有法可依,人心可依,请问是何方隐士,既对我法家由此见解,可否上前一叙?”梅汝月起身问道,法家人和史可法也同时站起。其他人见法家人都站了起来,虽然还是不能对方才的对话很理解,但也交头接耳,四处张望,想要看看这个神秘的隐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