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落谷,位于大陆东面,群山环绕,山宇纵横,其间多野兽,毒草,不宜聚。红历350年左右,韩国朝堂内发动暴乱,章氏和米氏派家臣困幼帝于武陵,打算逼当时衆宰有臣氏交出实权,不料,米氏家臣通有臣氏,里应外合,救出了幼帝,一举灭杀了两大家主,章峰和米元。有臣氏为巩固朝纲,震慑其他家族,特将章氏和米氏全族流放,困于雁落谷,自此,雁落谷始通人伦。
其后为监视和管理章氏和米氏,有臣氏又将罪奴子车氏指派入雁落谷,许诺百年后,如章氏和米氏在你等调教下再无谋逆之心,将子车氏特赦,除却罪奴身份。子车氏带着一纸公文入了雁落谷,自此,渺无音讯。
历经100年左右,雁落谷因为芒山大战震惊大陆,也让世人知悉了里面的情况,同时知道了一个叫做车西神的人,那时,车西神刚过弱冠之年。那一役后,大陆上便又多了一个传说。
——史门《帝国魂》
自悦城出已过五日,右王和晋北军沿着大陆一路南行,在第二日,晋北军只留了古秋和另外十几个兄弟,其他人就同他们分道扬镳,启程回了晋北。
五日中,李煜只是安静地躺着,也不理会众人,赢若伊一直守候在他的身旁,同他讲着她的事情,多是些她遇到的儒道两家的大家同她说的话。此女眼虽盲,心却似多了一窍,不读书但却能将别人说与她的话一字不漏的记下,而且其中深奥也能领会其意,令在一旁闲坐的墨翟也是惊讶不小。不过墨翟这人对百家学说颇为不屑,常常责难赢若伊,赢若伊也不挂怀,每每能够另辟蹊径找出反驳之语,又是令墨翟另眼相看。
这日傍晚,他们跟着右王来到了一处峡谷,此谷两边是足有百尺的高耸悬崖,他们穿行其间犹如过隙之蚁。
杜鹃掀开帘子,看了看四周,只觉这峡谷遮蔽了天日,异常的昏暗,心中生出无限的畏惧,放下帘子,对着赢若伊说道:“公主,不知为什么右王带我们进了一个峡谷,看上去就极为恐怖,要不我们和右王说一下,能不能快一些出去,奴婢心里怕。”
赢若伊笑笑轻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问了声“公子可是睡了?”杜鹃探头细细一看,只见李煜瞪大着眼睛,正看着旁边,杜鹃被那眼神一吓,连忙避了开去,颤颤巍巍地说道:“公子没有睡。”
这时候,一旁躺着的墨翟问道:“如意,可是到了没命谷?”驾着车的如意应了声“是的。”
杜鹃听到这名字,又是一吓,害怕地问:“先生不是开玩笑吧,怎么会有地方叫做没命谷?”
墨翟故作深沉,说道:“传说这地方凡是进入的人都没有出去过,你没有看到虽然遮天蔽日的,但是路这么宽,明明去双花城这里最近,但是却不见人影。”
“啊,不要。”杜鹃吓得躲在了赢若伊怀里,急忙说道:“公主,要不我们让右王殿下带着人撤出去吧。”
赢若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傻丫头,那是先生骗你的,这里叫做五郎谷,是有臣家五郎的葬身地,地方大是肯定的,当初有臣五郎不幸坠崖,有臣家找了许久也不见人,便是直接在这里挖出了这个空旷的场地,作为他的墓地。”
“公主竟还知道有臣五郎,当真是博学多才。”墨翟这是低声说道:“估计不多久我们便可以自由了。”
赢若伊好奇问道:“先生此话何意?”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霍去病突然叫了起来,好似有一些紧张,有一些亢奋,在外面驾车的如意开口道:“主人,这里埋伏了很多人。”
杜鹃吓得连忙躲了起来,墨翟揉了揉鬓发,笑看了霍去病一眼,只觉这小家伙竟能感知周遭的杀意却也十分有趣,淡然说道:“你布下天丝云后,便进来坐吧。”
“哦。”
赢若伊想了想,问道:“我听几位将军说过,北地多贼寇,莫非那些人也是?”
墨翟瞥了一眼李煜,叹息道:“贼寇怎会偷袭军队,而独放过我们,这招却也狠毒。”
赢若伊当即明白过来,原来是右王设的局,一时间心中顿起一阵复杂的情绪,一边的杜鹃也明白了,连忙说道:“那右王岂不是危险,要不要通知他们?”
“右王自是安全的。”赢若伊摇了摇头,再次问道:“他们既不会加害我们,那先生为何要如意姑娘布什么天丝云?”
墨翟也不回话,只是笑而不语。赢若伊嘴巴一嘟,这墨翟却是让人心下来气。
帘子掀开,如意走了进来,暗自坐在了墨翟身边。
马车走的时候,颇多颠簸,他们一心在赶路上倒是没有留意这五郎谷的风,当他们这时静下来才发现,这谷风竟这么大,整个山谷里面到处充斥了呼啸声。突然,数道诡异的“嗉”声响起,那声音拉的极长,似是什么东西在临空滑落时发出的摩擦声,接着喊声响起,不消片刻就安静了下来,只有那个呼啸声还在继续。杜鹃躲在赢若伊怀中,只觉心跳声在耳边仆仆的响,不过似乎有另外一个声音。
“卡茨”“卡茨”
分明就是脚踩在石子上发出的脆响,他们还没有走,真的要来杀我们,杜鹃心想着便把抱得赢若伊更紧了。
墨翟站起身,准备出去,赢若伊一把拉住他,墨翟轻拍她的手,示意没事的。
如意则翻了一个白眼,低喃道:“主人最坏了。”
墨翟掀帘而出,只见外面密密地站着二十多人,笑道:“既然杀了人,任务已了,为何还不离去啊?”
带头的黑衣人说道:“你们未死,何为任务了结?”
墨翟微微一笑,说道:“我还年少,死不足惜,你们都是成名的刺客,死在我一个无名孩童手里怕是终究不好的,还是速速离去吧,何必妄顾性命?”
带头人哈哈一笑,所有人顿时都笑了起来,不屑问道:“你要杀我们?”
墨翟点点头,自信说道:“我杀你们如同杀鸡,而且不用刀,你进我十尺,我隔空一指便能杀你。”
带头人又是大笑,说道:“你这功夫闻所未闻。”
墨翟勾勾食指,挑衅道:“你来。”
带头人好奇,不过见墨翟这般自信他也不敢亲上,随意指了一人上前,后者自也是不信的,世上功夫所千变万化,他却从未听过隔空杀人的本事,当即拔剑,脚动,前冲,所有人都看着那个人,那个人则盯着墨翟,墨翟冲他笑笑,手举起作斩首状,那人突觉脖子一疼,没来得及说话,便身首异处了。所有人见状大惊,带头人大喊道:“你懂妖法?”墨翟又勾勾食指,带头人大怒,随意指了三个人,说道:“我不信他有这本事,就算有也不能同时对付三个人,你们三个人速度最快,莫让他活!”
那三人是这次刺杀的主力,方才就是他们三个人突然出手,才一举将那古秋灭杀,这一回他们再一次出手,分别从三个方向,对着墨翟冲去,墨翟的面上依旧挂着那个充满自信的微笑,手中接连挥舞,带头人见他出手,大喊一声:“小心些!”话未落,三个人已经身首异处,三个人中,有一个当胸而断,另两个腿脚都已分离,死状极为难看,带头人大为惊讶,这次他信了,你见墨翟还在勾手指头,心下不由发毛,突然,他好像见到空中挂着血珠,应该是方才三个人被杀时留下,为何血珠停留在空中,而不落下,莫非。
带头人想到了什么,大怒道:“你这卑鄙小人,竟然设计暗害我们!”
墨翟见他瞧破了自己的手段,双手一摊,颇为无奈,说道:“你倒是光明磊落之辈,就让我们走吧。”
带头人心中愤懑,不料一只手搭上了自己的肩,带头人转身一看,只见孙有惑正站在自己身旁,他连忙躬身,旁人也附和。
孙有惑盯着墨翟,眼中充满了怒火,同时还有兴奋,方才之事他恍若不知一般,笑道:“先生,右王殿下着我前来相告,前路已清,望珍重!”
墨翟当即回礼,说道:“右王大义,军师高才。”
孙有惑听到高才两字,右眼皮跳动了两下,他知道只要他身旁的人在,想要杀此人怕是不易,不过山高水远,来日方长,以他的能耐,定能灭杀此人,当然实在不行,还可以请血宫出马,就是代价大了一些。心虽所想,脸上还是一副谦逊的模样,笑道:“哪里哪里,不知你们要去往何处,右王殿下方才对先生推崇至极,如若知悉你们落脚处,也好登门拜访啊。”
墨翟揉了揉鬓发,故作沉思,无奈说道:“应该是西北面的春城,那里公主有位朋友,可以稍作安顿。毕竟现在不大方便。”
孙有惑点点头,拱手说道:“这就颇为遗憾了,我和右王还得回毕博处理剩余事宜,怕是不能陪同,不过,你们如遇困难,可直接飞鸽传信于我,只要在我能帮助的范畴内,我必当尽我所能。”
墨翟笑着说道:“多谢,要是无事,请军师先行一步,此地多贼众,怕右王一个人出事。”
孙有惑眼中飘过一丝厉色,说了声“好”,便转头离去,黑衣刺客们都看向那个带头人,带头人看着孙有惑离去,他自是明白那是何意,他也明白这一趟算是栽了,一转身,跟着离去,旁人也便跟着走了。
直到听不到声音,杜鹃才从帘子里弹出一个脑袋,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先生,公主问我们何时启程?”
墨翟看着前方,说道:“我们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