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何渊尚在沉睡中。
“小渊怎么样了?”谷中凉亭里,黑老头背身看向山中远处。
“哎,这小子先天不足。虽然这些年我们着力给他调补,体质渐有些好转,但是这三鞭灵酒非比寻常,以他目前的基础,一下子还是有些承受不住。不过没什么大事,我刚去看过了,目前药力已经开始在逐渐消化吸收,再有两天就该醒过来了。”酒老头拔下酒葫芦塞子,往嘴里灌了口酒,咂巴着嘴回道。
“恩,等这次他醒过来,我们也该着手让他炼体强固本源了。这些年给他打的基础也差不多了,当年神机子留下的时间也快差不多到了。这番他炼化了体内药力,想必本源的培固也差不多了。哎,这孩子虽然顽皮了些,但是心性本质还是不错的,天资悟性也是上佳之姿。要不是当年神机子留下的话,以他的资质悟性,也值得我们三个老家伙传授衣钵了。”黑老头目眺远方,沉声说道,目光深邃,却不知想到了些什么。
“哎,白老头也该回来了。这些年云老魔销声匿迹,一点消息也没有,这次下山也不知他可否有些眉目?”酒老头手持酒葫芦,转过身看向山外,脸上没有了平日的玩世不恭,一脸肃然。
“不管怎样,这些年下来,这小子的品性如何我们心中都有数。何况以神机子的道行为人,想必也不会框我们三个老家伙。对了,马上给何渊炼体要准备的东西你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吧?”黑老头转过身,望向酒老头。
“嘿嘿,你放心吧,都准备妥当了,这次够这这臭小子喝一壶了。希望他能坚持下来吧,不然免不了我老头子给他上点手段了……”酒老头嘿嘿怪笑道。
黑老头闻声不语,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微笑转过了身。
两天后,谷中天气一天天渐热,林中知了叫个不停。就连往日山林中到处可见的禽鸟也都一一栖息在遮阳庇荫处休憩打盹。
木屋外一片空地上,一少年上身****,穿一条麻布宽裆练功裤,正扎着四平大马立于烈日骄阳之下,双手高举过头顶,持一块巨大石锁,看那石锁体积怕是不下二百斤。此刻少年身上早已汗如雨下,上半身匀称的肌肉一块块紧绷颤抖,脸色涨红,眉头皱起成川字,口鼻呼吸沉重如风箱,想必有些不堪重负。
少年旁边一颗大树阴凉处,一花白头发酒糟鼻老头正靠在一张藤制躺椅上,左手蒲扇微摇取凉,右手持一大号酒葫芦,微眯着双眼,不时往嘴中灌上一两口。这一老一少正是酒老头跟何渊。
“哎,你这臭小子!手举高一点,干嘛?没吃饭啊?要不要我老人家给你来柱香?”酒老头看少年手有些颤抖着缩下,立时大声吼道。
“酒师父,我不就是喝了你点酒嘛?你至于这么玩我?这四平大马举石锁你来试试?我这都站了多久了?清早举到现在,都两个多时辰了,您老人家差不多意思意思就得了呗。”何渊苦着一张脸回到,边说边猛地发力伸直了双臂。
“嘿嘿,现在知道认怂了?喝老子酒快活的时候怎么想不到这一出?这次不给你小子好好长点记性你还不知道我老头子的手段。好好受着吧,这后面还有你尝的。”酒老头怪笑一声,猛地灌了一大口。
何渊苦着张脸,心中虽然愤愤不平,但是手上却没松力,还加了把劲硬坚持着。
他就是这样的性格,从小不管做什么事都有股韧劲,有点不服输的劲头。不然也不会被酒老头教训了那么多次之后仍屡教不改,依然故我。亏得他这些年虽然顽皮,但是练功却一天没落下,底子不错他还能坚持的了,不然照这样弄法他也顶不下来。但是心中不免还是纳闷,也不知道这酒老头这次是发什么疯,手段这么狠。以前偷酒被抓了顶多也就是一番皮肉之苦,大多在白老头维护之下也就是教训一顿就算了。想到这他又想起了白老头,这老家伙跑出去几个月了还没回来,也不知干啥去了,弄得他这次被酒老头教训也没人帮着维护下。
想着想着,又不免对山外的世界有些期待。
盖因他少年心性,长这么大,打从记事起就从没下过山。整天面对这这三个老头和山里的一片老林子,平日里不是练功就是逗弄山里的野兽飞鸟,早腻歪了。有时从老头的对话里听些关于山外的情景也是只言片语,心中早就有些难耐,要不是三个老头平时管教甚严,而且从小就告诫他不得允许不准私自出山,他都想着找个机会偷偷溜出去瞧瞧外面的世界。
不过他心中也是清楚,平时他自己去附近山林里玩耍,虽然也有些时候几日不回,但是他的行踪三个老头估计还是一清二楚的。早些年他一个人去老林子里玩也不是没遇见过一些危险的时候,那时候他功夫还不到家,也有遇到一些猛兽时应付不来的,每在危急关头,总有老头出面帮他化解。他知道一定是老头不放心他一人外出,总是默默跟随保护。所以虽然后来在林子里玩,各种禽鸟猛兽都能应付了,却还是不敢一人私自下山。一个是因为不知道老头是不是暗中跟着他,另一个也是内心里不想违背老头子的告诫,在他心里他们就是自己的亲人长辈,还是敬重的。
胡思乱想中,感觉手上的石锁也不是那么重了。心中不免得意,心想这点小手段小爷还是受得住的,看你老头子还有什么花样。瞥眼瞧了瞧树荫下正惬意的酒老头,嘴角露出一丝得意。
谁知酒老头微眯着双眼瞧着他,可能是发觉了他心里的想法。一瞪眼,忽的站了起来。蒲扇一丢,哼了声,迈步去了木屋里,不一会转头出来,手里提了一堆物事出来。走到河源跟前站定了,哐当一声丢在他脚下,激起一片尘土。嘴里哼了声,道:“臭小子,有点能耐了嘛。来,把这玩意穿上出去溜一圈。我看你还笑得出来!”
何渊定睛一瞧,只见脚下是一套衣裤。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着装,而是锁子甲和铁片用金属丝穿起来的一件马甲和锁子裤。看着丢地上的动静,怕是不下大几百斤。登时眼睛一瞪,手上一发力,一把将石锁抛了出去。站直了身,气呼呼道:“你这死老头子,你还来劲了?喝你点酒你至于吗?还特意整这玩意还折腾我?你这是要玩死我啊?”
“嘿嘿,你这臭小子,你还别不乐意。我老头子费劲巴拉的给你弄出这么套装备来,是给你炼体的,这可是打基础的好东西。你不穿试试看,我还告诉你了,以后这东西你上了身还不准脱下来了!”酒老头挥挥手中的酒葫芦,“你不是好酒吗?以后老子的酒就搬你房里去,想喝多少喝多少,喝一回给你加二十斤,你敢喝老子管够!”
何渊一听急了,感觉这死老头子要来真的,急忙转头看向凉亭中的黑老头,“黑师父,你看看,这老家伙公报私仇,你也不说句公道话,照他这么玩法,您宝贝徒弟我可得给他玩死了!”
谁知黑老头撇了他一眼,手中核桃转了圈,“酒老头说的没错,这对你现阶段来说是个好东西,就听他的吧。这衣服你上了身可不准私自脱下来!”说罢又转身不知看往何处了。
何渊顿时傻眼了,愣在那撅着个嘴瞪着酒老头,酒老头只是嘿嘿笑笑,不搭理他,背个手又去树荫下躺椅上靠着了。
抓着蒲扇摇了摇,躺下喝了口酒,“小子,还愣什么,赶紧给我穿上!先出去溜达两个时辰,回来还有别的事。”
还有别的!何渊一听,这下是真惨了。没办法,老头们统一了,他没的选择。
从此,何渊就在酒老头的监视下开始了惨无人道的炼体生涯。在它看来,酒老头是在变着法的折磨他,锁子甲铁衣啊什么的还是轻的,关键还得穿着这么一套大几百斤的玩意练这个练那个,苦不堪言。
不过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何渊感觉自己的体质功力也是与日俱增,现在铁衣不下身也是没什么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