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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男人都会犯的错

孙寅似乎不紧不慢的按自己的生活节奏生活着,偶尔才会叫赵祺陵去她住的地方,上班时间,只要周围有同事,也从不让人看出她同赵祺陵的异样关系,甚至于庄伟华已经开始追求她了,她的表现也是淡漠从容的。

但只要赵祺陵去了她的房间,孙寅就表现得极其温柔,做饭做菜,削水果,像极了一个家庭妇女,俩人也常常讨论公司的员工情况,相处得亲密无间。“那小庄追求你,蛮明显的哩,你怎么想的哩?”赵祺陵忍不住打听他们的事情来。

“他也就约着吃饭,爬山呗,也没什么吧。同事之间也正常呀!再说哩,他还是河南老乡嘛。”

“你……会和他……一起吗?”赵祺陵既想知道孙寅的想法,又怕知道她的想法,赵祺陵自己也琢磨过很久了,想过同孙寅一起过,先不考虑钱的问题,周围所有的人,都知道赵祺陵的妻子是许麦,俩人结婚十几年了,首先就是孩子的问题,媛儿才10岁不到;自己父母,已经十几年认可这个媳妇了;还有周围的朋友,一些工作上的伙伴,想想就是让头皮发麻的事。

“我也不知道。走着看呗,我比他还大三岁哩,唉~~~”孙寅沉思了一会,突然想起来说:“我有一个堂弟,也想来深圳,我让他来我们公司好不?”

“行啊,你觉得他合适就行。”能帮上孙寅一些忙,让赵祺陵十分开心。

“我这个堂弟呀,聪明是挺聪明的,家里从小管得严,结果哩上了大学,没人管了,打电游打到旷课呀。大二的时候老师劝退了。前几年又参加一次高考,又考上了。结果大一期末考试,跑出去打电游!家里人都对他死了心了。啧!?我其实也怕把他弄到深圳来,回头死不上进,那就基本废了呀!今天和你在这说着,就在想,是不是把他弄到我身边,看着他,看会不会好一点。”孙寅满怀希望的询问着赵祺陵。

“行啊,我也帮你一起管管他呗。要是能把他管好,也算做件好事喽。”

“谢谢你呵,祺陵哥!”看到赵祺陵那么爽快的答应自己的要求,温柔泛起在孙寅脸上,依偎在赵祺陵怀里。

孙建华,孙寅的堂弟,一看就是个北方的男人,身材高大,戴一副黑框眼镜,说的普通话标准而有力,看外表就颇得大家好感的一个孩子,是公司里最小的一个业务人员。孙建华刚来第二天是周五,公司正好吃饭喝酒唱卡拉OK,小公司的传统节目,孙建华倒也不输场,说喝就喝了,还主动找别人喝,似乎颇有些做业务主动性的潜质。

结果第一次喝酒,居然喝醉了,庄伟华协助着孙寅将孙建华送到了孙寅家里。

周一早晨,,赵祺陵看见孙建华已经在上班了,找机会问孙寅说:“你弟没事了呵!?有点憨啊,通常第一次参加一个新地方聚会,不应该喝醉呀!”

孙寅也是无奈的摇摇头,“是,我都说了,他从小被家里管得太多了,独立处事能力呀,生活能力呀,都是有点差。”

“慢慢来吧,来深圳就是都要靠自己了,谁不是这么受挫折才长大的哩。嗯~~他以后不会总住你那儿吧?你也是一房一厅的小地方,也不方便。”赵祺陵不无担心的问。

“不会,昨天庄伟华也来带他玩了,也是他小老乡嘛。这两天就让我弟住他那边去了。”

“这个小庄只怕是醉翁之意吧?!”赵祺陵带着些醋意调侃着孙寅。

孙寅白了赵祺陵一眼:“人家也是好意,好吧?!是我弟,有人帮忙照顾,我当然感谢了。”说完转身走出了赵祺陵办公室。

孙建华还是很努力联系客户,庄伟华也常常带着他出门,事与愿违的是,孙建华一直没有建立起一些良好的客户关系来,试用期三个月过了,孙建华几乎没有可以持续跟进的客户,孙建华渐渐没有了刚来深圳时那样激情,有时窝在公司里,孙寅都看不过去连续几天的不出门,跟着跟着盯他的跑客户情况,还利用自己的时间找客户的电话给孙建华来打,庄建伟甚至于将自己已经有些眉目的客户转交给孙建华,让他来跟进,期望建立他的信心。孙建华在大家的扶持呀,多少有了些自己的客户,销售能做到一个月二三万元了。

刚有些稳定,孙建华就坚持独立出来自己住了。

孙建华自从搬出了庄伟华一房间后,整个人就变了个,早晨迟到成了常态,而下午下班后,总是赖在公司里,赵祺陵同孙建华谈了几次话,希望他能有所改善,每次谈话后,都只能好个几天时间,没多久又是老样子。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员工,赵祺陵也是极为无奈,和孙寅说:“你这堂弟可是太没有自我控制力了,现在感觉上班都是随他的意才行了。”

孙寅恨恨的说,“我也烦死了,这么多年了,也吃了这么多亏,怎么就一点都没长进哩,都多大岁数了,成天就惦记着打电游,你说这是不是根本还没长大的样子呀。好像工作是为了我。唉~~以前住在庄伟华那边,我让小庄帮我盯着点,就还好。”

“那干嘛让他自己住出来?”

“他自己要的呀,肯定是和小庄住,他也不自由喽。小庄也盯着他,结果现在真的越来越不像话了。我给他爸妈打过电话讲过了。现在,他爸妈的电话,他根本不听!!”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员工如果像这样的话,真的就没办法带了。”赵祺陵的苦笑让孙寅也是心里隔应着。

孙寅委屈的说:“我知道啦,真的也蛮谢谢对他那么容忍的了。我再和他谈一谈吧,如果不能改,我会让他回家算了,我也不想担这个责任。”

“这也和你没关系啦。只能等他慢慢懂事起来。”

2010年的元旦假期后,孙建华竞然没来上班,电话也关了机,孙寅急得直跳脚,却没任何办法。赵祺陵也着急起来,员工失联了,出了问题,自己也一样有责任呀。庄伟华带着赵祺陵、孙寅找到以前孙建华租住的房子,居然搬走了?在问了前房东孙建华的情况时,房东尖刻的说:“那个人啊,早搬早好,又没钱付房租,又不搞卫生,搞得自己房间像个垃圾堆一样臭哄哄---一点公德心都没有。”“哪您知道他搬哪去了吗?”“搬哪去了?哪谁知道?应该没搬远,村里面自己找找喽。”

“去网吧吧?我记得以前在我那边住的时候也是,一没事就去网吧了。”庄伟华肯定的说。

果然,孙建华坐在村里一个昏暗的网吧里,电脑上得聚精会神的,被三个人一块围上来时,似乎还有些许的不好意思,只是当他的脸一转向电游的屏幕,立刻就变了,两眼炯炯有神,双手配合灵巧默契。孙寅气呼呼的,公众场所又不便发作,使劲将孙建华拉了回他租住的房间。

大家站在孙建华租住的小屋里,小屋一股饭菜放久了的馊味,地上桌子上四处都是吃完了的方便面盒子,没有床,一张海绵垫子垫在屋子角落边,上面铺着没有叠的被子,灰黄灰黄的,显得极脏。另一个屋子角落里放着一个箱子,箱子上堆了几件味道极大的衣服,一个背包,除了一个简易桌子,和桌子上放了一把电热壶,其它没有任何电器了,所有物品简单到了极致!赵祺陵知道刚来深圳的压力,及开始工作时的无助感,所有这些自己都经历过,可是依然无法理解孙建华租住房屋的条件和里面脏乱差的情景,想像不出一个人怎么能同这么多垃圾共处一室,而毫不难过的淡然,这些已经超出的赵祺陵的生存常识,“小孙,你就这么住着?”进门后,赵祺陵忍不住诧异的问。

孙建华没有回答,脸上的木然,让人觉得莫测高深,其实却是完全没回过神来的样子。

“你旷工了,知道吗?你还以为在家里呀,想做就做,想玩就玩?真是被你气死了。”孙寅一路看着人多,压抑着没发火,一到了房间,忍不住就尖利的说起来。

孙建华横了孙寅一眼,没说话。赵祺陵觉得他们之间可能有些话要商量,找着孙建华了,自己也能不用操那么多心了。感觉自己有点多余,叮嘱了几句,先走了。

第二天,孙建华交了辞职申请,赵祺陵问:“你们昨晚商量过了?你怎么想的?”

“是。我自己做得不好,想回去调整调整。”

“我这边没什么问题,你自己把客户要交接的资料写写吧,希望工作做得有始有终。”赵祺陵在内心里还是有种解脱的感觉。同孙寅的情人关系,孙寅又是孙建华的堂姐,会让赵祺陵产生一种责任,要耐心的带好孙建华。自己花费的心思也挺多的,可是不可否认的是,有些人似乎生来都缺乏一点责任感,缺乏一点受挫折后鼓起勇气继续努力的信心,这些人比大多数人更容易放弃,以前觉得这些同出生年代,经历的社会情况有关,越来越发现这些其实同个人本身的个性有关。

性格决定命运,真是没错!

赵祺陵叫了孙寅来自己办公室,“你弟辞职是你们商量过的?”

“他说自己不适合出来打工,想回家了。昨晚谈到十二点钟才回来,算了。我也背不起这个责任。我想请几天假,准备和小华一起回去一趟,也给他爸妈说说小华在这边的情况。不然,我叔婶还得怪我噢。”孙寅摇着头无奈的说。

“你要送他回去?又不是孩子了!再说这半不拉搭的时间点,过一个月就是春节了?要不你们一起过春节了再回去?”赵祺陵对孙寅的想法真的诧异。

“想过了,我这次回去后,就不打算春节再回了,这样也省心。车票也好买了。”

“噢。”一提起买车票,赵祺陵就能理解了,想在春节前去买到火车票也是极困难的一件事。

孙寅迟疑了一会,又补充着说:“庄伟华也说想回去一趟,三个人都一个地方的,路上也有个照应。”

赵祺陵狐疑的盯着孙寅,“你们三人一起回去?”

孙寅垂下眼睑,又马上抬起来看着赵祺陵强调了一句:“他也说要回去看看。”赵祺陵的心里有些乱起来,一股莫名的烦恼涌上来。接下来的两天,孙寅也似乎有意无意的回避着和赵祺陵的单独相处。赵祺陵隐隐觉得会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可似乎却无力挽回,而且在内心里,赵祺陵也知道自己本来就不该对孙寅有任何的要求,本来对孙寅就无权占有,只是当自己真的被人遗弃时,感觉的确不是很好受,孙寅走之前的这二天时间里,一直也在忙着,有这样那样的事,赵祺陵根本找不到同孙寅单独相处的时间,心里那种莫名的惆怅与难过只能任由它如水边青草,肆意乱长。年前的销售本来就轻闲很多,轻闲让时间被拉得更长,在漫长的一个星期后,孙寅同庄伟华回来了,一眼就能看出,俩的关系已经有实质的不同。

中午,孙寅主动请赵祺陵一起吃饭。

“前一段时间一直都没能和你好好聊一聊,我知道你有些话要问,我还是先告诉你一些情况吧。”孙寅的开场白,如平常在公司上班时一样平淡,“我们这次回到老家。庄伟华爸妈专门请人到我们家提亲。我,--和他定亲了。”

“我想到了,你弟在的时候,你们就好上了?”赵祺陵知道自己没有权力干涉孙寅的私生活,人家未出嫁的一个女孩,凭什么要一个已婚男人来支配自己找男朋友的事?可还是忍不住,酸溜溜的问道。

“你都知道庄伟华一直算是在追我吧,我也没骗过你。我从来没答应过他什么。从女人的眼光看,他比我小三岁,我就不愿意了---我本来就不喜欢这样的小年轻。”孙寅啜了口茶,眼光清澈的看着赵祺陵继续说:“从2008年,我们俩在一起的,我没有一点要求给你,也从来没问过你,我们以后怎么样。一直想等你开口给我一个承诺,两年时间,你从来没承诺过一次!!”

赵祺陵不敢看孙寅的眼睛,低下头喝了口茶水,低沉着声音说:“你都知道我的情况~~~~,我也不是瞎说话的人,唉,~~~”

“我知道,我们在一起,也是我自愿的,我没有怪你。只是女人终究还是要结婚的,以前哩觉得庄伟华小,也从来没在意过,我弟来这么久哩,都一直是小庄在关心他。我弟都说庄伟华对他挺好。回家之前我都一直在犹豫。毕竟比我小三岁多。这次回老家,他也约我,我就明确告诉他,如果和我谈,照我们那边规矩先提亲定婚,大家再说。

我想的是:如果他只是想玩玩,我陪他玩不起,要么结婚。要么以后就不要找我。没想到,他第二天就让他爸妈到我家提亲了。”

酸楚在身体里漫延开来,让赵祺陵觉得自己的话像在空洞里传出来的,有些空灵,有些虚无:“你同意了?现在你们算是订了亲的人了?”

“是!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已经快30了,就算了没有他,我也得赶紧找个人嫁了。家里的闲话已经够多的了。”

看着孙寅素净的脸,感觉盛满自己幸福和情感的容器如抽水马桶一样被放完了,看着那些流逝幸福的漩涡,自己却无力挽留的痛:“能理解。小庄也在我们公司做了四年多了,也是蛮会同别人处关系的,人也挺实诚的。”

听到赵祺陵夸奖小庄,孙寅淡淡的笑笑说:“我没觉得他不好。一起共事了四年多的时间,我就是觉得他,生活没什么太多想法,有点得过且过。这四年多来,公司有两次都快过不下去了,我看他也一直都是乐乐呵呵的,真心宽呀!只是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其实从这一点来说,我真是挺感谢有你们这些一起撑下来的老员工。”

“谢谢,他们不清楚,我还是知道的,公司能撑下来,前两次也都是因为你自己做的客户做得还好,没有你就没有公司了。2008,公司亏钱亏得都差一点就关门了哩。”孙寅咬了咬下唇,“我是一直想找一个像你这样的能沉得住气一点的男人的。”

孙寅的赞许,让赵祺陵心里略有些安慰,酸楚的心稍稍有些平和了,裂着嘴笑了笑,没有说话。

服务员将菜端上来在台面上布置好,赵祺陵提议:“咱俩喝点酒吧。第一次咱俩也是因为喝酒走到一起的,今天喝酒就算祝你有一个新开始了吧。”

孙寅看着赵祺陵缓缓的点点头,赵祺陵叫了支红酒,勉强的笑着说:“今天是个好日子,都不兴喝多了,喝开心点就是。”

“祝你幸福!”

“祝你健康!”俩人都抿了口酒,敬酒的祝福话,弥漫在空中,有着一种强烈的陌生感。

孙寅端着酒杯喝了一大口酒,似乎是在下一个决心的说:“赵总,我和庄伟华会在春节前辞职。他的父母也是希望他回去。他这个人做市场开拓,能力有限!和别人处关系就还好,想着回去做,可能更适合他一点。”

赵祺陵伸出去夹菜的手,嘎然停在空中,抬起头来看了看孙寅,在自己座位上坐端正,深吸了口气,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问道:“今天专门是来和我说说这个事的吧?”

孙寅抬着眼睛瞄了赵祺陵一眼,不再看他,咬着嘴唇轻微的点点头。空气凝固着,赵祺陵在心里努力劝服着自己应该去祝福孙寅,深吸了几口气。换了种轻松的语气说:“会在深圳摆酒吗?”

听到赵祺陵的语气变得轻松,孙寅似乎也轻松了许多,“不会了,结婚的事还没说哩。”

“哈,你们老家,应该是提亲了后,基本就不会变了吧。”

“是,通常半年到一年左右就办酒了。”

一时找不到新的话,俩人都默默的吃了会东西。赵祺陵问:“回去有没有想会做点什么?”

“他爸妈早帮他安排好了,房子也都准备好,早想他回去安家了。我和我那堂弟可能回去开个网吧吧?”

“那算是发挥孙建华的爱好喽!只是,你也不怕他天天惦记着自己玩,不干活的?”

“也担心呀。不过想想哩,他也是爱好,对网络这一块都很喜欢。会用心做一些吧。其实他刚来深圳时,跑业务也挺勤奋的,就是做不起来后,有点消极了,才会又回去的。这次谈得比较多,他也知道自己的一些问题,总之,愿意去努力做吧。我可能和他一块做几个月吧,以后还是找工作了。”

“开网吧要钱,我能帮你一些吗?”赵祺陵知道孙寅要强,从来没开口向自己要过一分钱,这个时候,就主动的问道。

“嗯~~我们在一起俩年时间了,我也从来没问你要过一分钱,回去做点事,我也没想过问爸妈要,你拿给我两万吧,你要是为难就算了,我不想你难做!”孙寅很为难的说了自己的要求,赵祺陵立刻就告诉她说:“不会不会。那有什么难做的。公司去年也做得很好了。你安心吧!”

两人一起递交的辞职申请,会做到春节放假前,都是公司很资深的老员工,俩人安排了一个月时间做交接。赵祺陵单独给了孙寅二万元。在送俩人去机场搭飞机的路上,赵祺陵专门准备了一个大红包,包了一万块,送给俩人做结婚礼物,“你们俩是我公司成立一直做到今天的员工,公司的所有发展都离不开你们贡献,你们能走到一起去,我是既高兴,也难过。高兴的是你们走到了一起!难过的你们俩一起走了!你们结婚典礼我参加不了,送个红包祝你们幸福!!别告诉其它同事!”

赵祺陵将车缓慢的开离机场,从车子的后视镜中,看着庄伟华和孙寅一起走向机场大厅,情感的流逝,让赵祺陵的鼻头有些犯醉。这大半个月,调整得已经平复的心,又荡起些微澜,赵祺陵知道自己的这一段感情画上了完整的句号:祝福你们!

路上收到庄伟华的手机短信:我们都感谢您,祝公司发展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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