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想着那个人,忽然有些不适应没有了他的这个世间,桃夭他又化作了一棵树,继续生长在曾经有他的小院子里。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
不知是过了多久,许久未曾有人敲响过的柴扉被人推开了,一个商人打扮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他环顾四周,打量着这个小小的院子。眼神流转间,他忽然注意到窗旁的那棵桃树,已过了花开的季节,桃树枝叶绿得鲜嫩,树冠饱满,树下的荫凉刚刚好够一个人乘凉,树影婆娑。男子看着这棵桃树,忽而露出了笑容,他笑了笑,转身推门进了屋子。
桃夭醒了,在沉睡了50多年后。许久未曾修缮的木门“吱呀”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而醒来的第一眼,那个笑容刺入了他的眼中。
“书生..”
桃夭不敢相信他眼前所看到的,枝叶微微颤抖。虽然样貌有些许不同,但那个笑容,桃夭不会认错的,是书生。
白柳生是个从小地方出来的人,之前做着小买卖也就刚好能养活自己,幸运的是一年前遇到了贵人相助,终是入了经商的门,买卖也开始有了起色,这过了一年,也算是有些小钱,这才出了原来的小城来到了国都——“燕城”,打算把买卖做大。初到燕城,白柳生就先买了一小院,交了钱,满心都是对未来生活的无限遐想,也就连带着看着这个有着厚厚灰尘的小院也没觉得它有多冷清。深呼一口气,白柳生推开了小院的门,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忽然他看到了屋子旁边的那棵桃树,夏末时节,花儿都凋谢的差不多了,可这棵桃树却还是这么美,美得让人心醉,白柳生本就很好的心情更舒畅了,他看着那棵树,心想着如果自己的事业能像它那么好就好了,想着想着,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桃夭在做什么呢?
桃夭看着商人每天起早贪黑,忙进忙出的,越看越觉得他怎么就那么像书生呢,桃夭心里小小的纠结了一下,尽管他知道书生已经不在了,但是他还确定这小商人是不是书生的转世呢,那他要不要这就显出形来呢?桃夭盯着正在看账簿的白柳生,琢磨着他要是书生的话,还会不会记得自己。白柳生看着账簿,却怎么也看不进去,总觉得有谁正看着自己,他看了又看,四周却又什么都没有,只好放下账簿,望着窗外的桃树出神,
“真是怪了,难道还是妖怪不成?”
话还没说完,又笑道
“真是忙晕了,妖怪什么的,啧啧。”
说罢,执起笔又对起了账簿。
桃夭抖了抖树枝,把叶子刚好抖到了白柳生头上,
“不就是我看着你呢么,你就坐在这还不让看嘛,妖怪怎么了,哼!”桃夭嘀咕着,撇了撇嘴刚要转开眼又瞥到白柳生的笑容,脸一红,就又抖了片叶子下来。
快要入冬了,这天白柳生照常起了一个大早要去铺子里,在出门之前他刚好看到院子里的桃树,脚步顿了顿,关好门走了。桃夭看他出去了,化了人形,蹦跳着进了屋,只留下一个树坑空荡荡的。
桃夭轻车熟路的从书架上把账簿拿了下来,展开铺在书桌上,指尖轻滑过笔架上的每一杆笔,还是拿起他最喜欢的细羊毫蘸了朱砂,开始仔细地在账簿上勾勾画画。一页对完,又翻一页,桃夭揉了揉眼睛,开心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这样的“工作”他已经做了好几天了,每次都会很小心的把对好的账簿放在白柳生已经对完的账簿下面,如今这本账已经对得差不多了,桃夭一想到自己帮白柳生分担了工作就觉得有点小沾沾自喜。
“也不枉我活了这么多年嘛,这点事还是会做的。”
桃夭把笔洗净放回了原位,走到床边便扑了上去,抱着被子打了个滚儿,想着反正就睡一会儿,等起来再给他铺好就是了嘛。吐了吐舌头,伸了个懒腰,美美地窝成了一团,谁知道,这一睡就入了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