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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上:数字空间——八极幻方阵

?在虫豸洞口的外侧,AB段飞环依然照射出它的五彩光流,这些光流仍在那儿固执地七进七出,定位出那可怖而旋转的重力陷阱外轮廓。

八龄有的是耐心和定力,不要说等几天,就算等你一万年,他也只当半秒钟还未过去。

但现在的八龄很不高兴,原来他的生命信息,是乘老黑洞不注意时,在叮当下“幽灵号”登飞环那短短的一瞬间,来了个“分身法”,偷偷溜进了自动车内那超级记忆库中,并由叮当推上了飞环。

后来在《爱侣飞环》“北京”舱内,当叮当推自动车去充电、而自己也躺进充电槽休息后,八龄乘机控制着自动车,进入了指挥舱,又把信息复制进飞环的主电脑、突破层层安全屏障后独霸了飞环,演绎了虫豸洞之行。

可现在,他感到受了惊天动地的奇耻大辱,虫豸洞中的小怪物们竟在吃光了能量丸后,开始肯咬自动车中存有八龄生命信息的电脑主板,电脑系统中是有少数非金属元件的,此时成为虫豸们攻击的对象。

一向做事把稳的八龄,本想让叮当把他的信息带进虫豸洞中去再扩散一番,但这次是打错了如意算盘。幸亏他信息有着不依靠电磁波仍可传导的能力,一旦出现危险,就立即与复制信息产生了交感。

八龄这时手足无措,其实他本来就无手无足,只存身于电脑之中,他穷思竭虑地正在苦想:怎样才能避免那些特别低级的、连标本都没资格做的虫豸们的袭击。

突然,某一种古老信息传递方式的接收系统突然被激活开启,他收到了阳春师徒等三人发来的思维波信息:

“八龄,你这个胆小鬼,错过观看虫豸大奇观的机会了!这儿是虫豸洞正中的零度空间,里面烟波浩瀚,其大无朋,全是用钻石做大脑的虫豸们在零重力场中畅游嬉戏,它们的工作是清除金属垃圾,对进入的生命体进行最高级别的接待后,就把生命体上的附属金属物向四面推,让废弃品重重叠叠地浮到瓶颈处的博物垃圾场去存放。那儿太古怪稀奇得紧,不但有你在七龄时、甚至五龄、三龄时所使用过的各种巨型珍贵文物,而且还有宇宙各部死去的金属人,足以筹谋开一个宇宙中最宏大、最珍贵、最丰富、最奇特的个人博物馆?

切记,你坐飞环莅临时,要让它自由溅落到坑部中心处,如果采用有控驾驶,就会偏移位置,被困在虫豸们堆放的巨型垃圾中,成为新添的文物!”

这篇阳春用意念发给八龄的奇文真假参半,是姚环环综合众人所知信息而成,对八龄具有一定的诱惑力。

阳春本应一旦觉得信息勾通,就要默念该文100遍,想不到八龄这台接收系统功能较高,很快就链接成功。但阳春还在继续,好让八龄一路寻来。

本来八龄早已有心去收拾胆大妄为的虫豸,这一来便立即启动半段飞环,飞临漩涡正上方细看,由于刚才关闭了五彩光源,那七道光瀑变得越来越暗,八龄才不管这么多,关闭了引擎蒙头扎了下去。

这简直是毫无波折,八龄很快来到敢死队员们的脑波发射处。

在光波流艳中,八龄用电流击散了两段飞环4个断端处的虫豸们,顺利地将《爱侣飞环》接驳完整,飞环上所有的人在大放光明的主通道上手舞足蹈,芭琳甚至还围着叮当跳起了草裙舞来。

最后大家连隔离服也没穿,全聚到指挥舱内宽阔的主控厅里,非常写意地坐到草毯上享受着充满柔和日光的天空,那四个金刚力士和彩衣少女早已充足了电,他们没处发泄,就在人群中间列阵捉对厮跳未来舞(一种比现代舞还要十倍疯狂、还耍扭曲七倍半的舞蹈,一般只有新型机器人敢问津)。这些鲜活乱跳的人体,使得围在飞环外的虫豸们更涎水长淌,不过它们的锋利牙齿属于膨化物,利而不坚,因此注定徒劳。

一直等到歌宴舞歇、大家重新想到送来光明的八龄老怪到底在干什么时,八龄才用一个暂新的形象,再次在超大规模的屏幕上露脸。

这时的八龄,可不是前额上长着九只爪,每只爪上还生满黑色刚毛和一只红色恶眼的八龄,而只是一朵在屏中怒放的金色龙爪菊花,他每只花瓣卷缩不停,声音就从花蕊中心发出,就象解语花般的轻脆。

“我心情极佳,所以在此原谅朋友们发来的假信息。我本想此时组织大家杀出飞环,对万恶不赦的虫豸们痛下剿杀令,来次斩尽杀绝宇宙大战,但经刚才探测的结果发现,这儿的小坏蛋已达亿万之数,且分布也太广,就免了大家这次无谓的大劳苦吧!但为了报答我对大家提供冲出虫豸洞的咨询服务,希望你们作出如下配合,我才会提供出洞妙法。”

敢死队的副队长阳春首先代表全体队员,表示愿意进一步合作,接着要先看看八龄所谈条件的合理性。

八龄用铃铛般的金属声音道:“我要求你们所有的人类,必需坐成一个环并两手相接,叮当坐在人环的中心处,你们要向它发送思维波,其方法和内容都很简单,就只需想着一个‘变’字而已。”

当大屏幕上叠印出了那个‘变’字后,又命令叮当用它的七只手构成碗状天线,把能量转送到主控台。

八龄最后才解释:“这是借用人类和神类不同质的信息,对那三号对接舱里内层的虫豸钻石进行催化激活,最终使它们变成我们需要的‘神秘物’,用干拓开支撑虫洞的零度空间。”

“你是在演绎科幻童话、还是属意于科幻寓言,专门来讽刺打击我啊?”近卫门首先质疑道:“怎么单单要选中那些宝贵的钻石来变成‘神秘物’呢,好用来刺激我的贪婪心停跳吗?过去我们只听说过化腐朽为神奇的点金术,可从未听说过把钻石化成‘神秘物’的蚀本魔法!”

八龄笑道:“告诉你这财迷标本,这儿的碳物质与我们空间中那些碳元素,是排在负元素表中相同位置上的,它们很硬,具有大规模密度的负能量。你们的霍金早在上个世纪的1974年就发现,在黑洞视界处,因能量在盈亏中涨落的不平衡,会出现负的能量点,可能就是能撑开虫洞的‘神秘物’。我早已在太阳系附近的‘幽灵号’上,就收到过你们的这条科技新闻。霍金是另类的标本,他说得对极了!

“但我身在这里,不能再回到那黑洞‘视界’处去收罗原材料了,只能用虫豸的尸体来作代用品,它具有等效功能。关于‘神秘物’的使用原理,于此我不想用417道物理公式来说明,还是让你们的星期五作‘非公式化’的通俗解释吧。”

八龄说罢,屏上的“龙爪菊花”停止了乍伸乍缩,暂时定格相候。而星期五马上躬了躬腰,摆出了一派代课教授的姿态道:

“朋友们,我就只好当仁不让地代劳了,但愿各位都具有高中以上的文化水平,如果是科幻迷则更好。”

它的忧虑是多余的,这儿的人大多可作大学特级教授。星期五讲得还算通俗:

“你们地球上的物理学家们早在1916年时,就从‘爱因斯坦场’方程的解里,发现了虫洞之门的特征:它在其量子超弦的波动中,虽然时开时闭,但既不同步,时间又短得无法形容,因此等干是关闭着的;只有当光子波动频率与超弦的波动震幅合拍时,才能凑巧通过。大家在漩涡湖上所看到的五彩光膜,就是这样穿越虫豸洞的。”

“难道我们不可以变成光,波动着通过去吗?”雪山贸然问道。

“可以,在圆寂后火化的时候。”丁一扭头回答,这激起了一阵善意的笑声。星期五不予关注继续讲道:

“根椐你们‘爱因斯坦场’方程为基础计算出来的结果,要打开虫洞,必须有一种‘神秘物’,它具有‘反重力场’和‘散焦’等奇异功能,只有它的负能量,才能使虫洞死结处的时空曲率,变为虫洞口漩涡湖表面相似的时空曲率而向外弯,从而撑开虫洞。”

“那还说这些玄之又玄的理论干什么呢?赶快做发气功的人圈游戏吧!”艾克提议。

这提议大家鼎力支持,大家学着佛家三师徒——坐地盘腿相握手掌,很快在阳春的诱导下进入了状态。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这一切似乎既可笑又幼稚,但人类的思维能,的确是由脑电磁波和不知其性能的其它频率的脑波所组成,有着深不可测的潜力。屏幕上的八龄又开始蠕动。

当大家刚把注意力集中到人圈中心叮当的七条手臂上时,还没“变”得实在,由于叮当的“上肢天线”早就对准了主控台,所以人们已觉得心脏往下一沉、虚脱感如重病沉痼,但那注意力和相拉的手却粘上了,怎样也解脱不开。

这八龄哪里是借用人体思维能,倒像是吸血蝙蝠在吸人血。但人们连感觉“上当了”这个思维也产生不出来了,仍只能被动地一心一意只想着那个“变”字。

足足过了20多分钟,大家才突然获得了释放感,但每人都好像是才考完银河系级别的14维数学测试,全部松手瘫倒在草毯中。

“八龄,你这血吸虫!”近卫门有气无力地吼。

“你是僵尸,是阿修罗,阴险的八龄老怪!”雪山骂。

“你是超级大蚂蟥,毒星飞来的大虐蚊!昆虫星迁涉来的毒蜘蛛、毒蝴蝶!”艾克也在叫骂。

大家孱弱地发泄着怨恨,而八龄却在屏幕上叠印着底边跑字:“谢谢标本朋友大合作!”。并指派8个飞环上的机器人到3号对接舱去搬运才造出的‘神秘物’,还嘱咐不可打开对外通道。

最后,大家懒洋洋地看到那“金属森林”处,八个“单人弹射飞行器”里已装满了机器人们运来的‘神秘物’,叮当走过去用“石门开”密咒打开了发射管,把这些红头武器全旋了进去。

一直当飞环最后一阵抖动、打出去所有的‘神秘物’后,这些疲惫不堪的人们,才终于明白了自已的努力获得了回报。

大伙回头再看八龄,八龄却停止了蠕动,他正全力为那八枚“导弹”导航。

“吱”地一声,一阵很特殊的冷感突然袭来,人们仿佛倏地掉进了绝对零度的真空,飞环上的灯光一齐熄灭,就像发生了超速时空冻结,不但大家五官闭塞,一切感觉暂停如死亡,连展现八龄新形象的屏幕也黑成一团。

时间是无法再计量的了,空间则更诡诈奇特,这儿既不是黑洞外的虚物质宇宙,也不是黑洞内的实物质宇宙,它是第三类宇宙——抽想宇宙——数字空间!

什么是数字空间?恐怕得解释一下,数字空间是一种抽想态,一般它只存在于生命体的思维中。可是,宇宙就像是电脑,任何一种宇宙在转换为另一种宇宙时,都必须先转化到数字空间中过度;就像各种电脑语汇和文字,最终都必须经过转变为0和1这两种最简单的数字形式后,才能转化为另一种文字。

地球上所有的科学家虽然全知道这个有关电脑的最基本常识,却从未想到在其大无穷的宇宙本身、也居然有此一变!

也许他们还要再经过若于世纪才能认识到这点,但这几个飞环上的黑洞先驱者,却已率先历验了这数字空间的超级折腾!

是星期五最先获得知觉,他首先睁眼看见四处一片瓦蓝色的空间漫射着清冷,自已则身轻如云、半浮半沉在一片虚拟的地表上,他看见头上正中有一个柠檬黄的光团,还有一个发白光的核心在作每两秒一次的悸动,其边缘是一些鞭状触手在一伸一缩。直觉告诉他,那就是八龄像龙爪菊一样的真身!

八龄看着“下面”一大堆人和机器人全都清醒过来后,才用那种高频金属声说话:

“OK!大家看来全恢复清醒状态了,我得事先提醒朋友们,在这儿的不是你们的肉体,而是我不惜体能、把你们虚拟出来的大致外形,只有简单的机器人才是按全信息复制的。”

敢死队员们大吃一惊后互相细看,果然发现大家都是些发着蓝宝石光茫的幽灵般躯体,面目就像雕塑家未完成的雕塑像一般,只具有块面状的肌肉大轮廓,真是使人连心尖都凉透了!

“怎么会这样!”芭琳惊叫道,同时觉得自已的嗓音怪怪的。

“千万别紧张!”八龄道:“这儿是抽想宇宙中的数字空间,它仅存在于宇宙大生命的思维中,我已经把组成你们身体和思维的一切信息全数字化了,并用拟态搬运到了这儿来。”

“我可不想来这里,八龄老爷爷,我好想家啊!”芭琳恐怖地对着天空中的龙爪菊说。

“谁想来这儿?我们是非来不可。连我八龄也是身不由己的!”

这一下像揭开了滚水锅,大家七嘴八舌,闹得这数字空间第一次充满了非数字化的无序噪音。

八龄大声斥道:“如果不是需要你们这弱智群体的帮助,让你们到这儿来本身就是一个最失误的举措。告诉大家,我们遇到了开天辟地以来最大的超级麻烦。”

大家又七嘴八舌地相问:“什么大麻烦啊,该不是你一不小心,又闯下了导至大家的灭项之灾吧?”

“你们这些低等级标本真讨厌,我只有祥细解释了。”八龄道:“不知道甚么原故,这个理应非常有序化的数字空间,竟是乱七八糟的非平衡状态!也许它初始就是这般混沌,或许是在某次宇宙大爆炸中受到波及,出现了意外的乱中乱;最讨厌的是,这儿亘古至今的无序,一直没任何高级生命体来问津和排查。幸亏它对其它的宇宙毫无影响,但这也是它所以延续至今而无人知晓的原因!”

“关键是我们怎样才能出去?”近卫门声音大而中肯。

“方法只有一个,必须使这儿的混沌态得到疏理整合,达到绝对平衡,我们才能得到数字化信息的诠释、顺利转移到该去的时空。”八龄神主颇为决断地道。

“你是叫我们到这儿来修理银河超巨型计算机来啦!”叮当大声叫苦。

“不修好它过不了关,没第二条路可走!”八龄很坚决。

“连巧克力也没有,那我们会全饿死在这儿的,我的妈咪?”芭琳哭了。

“这点到不必担忧,你们现在就像鬼神,吃一点抽想中的供品就不会饿,永远在这杂乱枯燥的数字空间万世长存,直至某一次宇宙翻转时,另一批高智商的生命偶尔穿越到这儿来,自然就会搭救我们的。”八龄的安慰比判死刑还可怕。

“这儿一片瓦蓝瓦蓝的空间,连空气也没有,我们也仅是连衣服也没有穿的园柱体幻躯壳,我们能用什么东西来疏导另一些什么东西也不是的东西呢?”那个稍有曲线的柱状蓝宝石说,她可能是姚环环。

八龄道:“在你们刚才未激活之前的很长时间中,我已全面了解过这里。现在我告诉大家,这儿的数字是一种抽想信息,既不是物质,也不是能量,但它们虽无质量却存在着数量,是一种抽想量。它们零乱地占椐着时空,破坏了这儿的完美和平衡!我想,我可以造一些抽想的三维座标线来框定它们,然后用十进制数码翻释它们,使它们也像你们一样,显形在三维空中。然后大家把它们在座标框中平衡锁定,也许这样就能使整个数字空间有序化,最终使我们得到脱身!”

“那你还等什么?”艾克道。

“我得先阐明我们所面临的困难。由于这儿三维空间大得无边无际,我们最多只能整理出一个区,使这里的数字在这范围内先取得平衡,然后我就把这平衡体进行克隆复制,使它沿三维座标线的首尾方向考贝,最后辐射和外延至这空间的每一个角落,也许会使所有的空间最终都达到平衡。”八龄说出他的高智商计划。

但阳春却有挑战性的创意,他说:“立体空间的平衡,等干就是要上下、左右、前后都得到平衡,这种‘六合’的结构,表示它应该是一个立方形的空间,就是古人常说的‘六合清虚’。对这种正立方体,我可以用一种‘非欧几何’的方式来化大为小、化繁为简。”

“不管是‘飞鸥’挤河,还是水鸭过河,你怎样才能把无限大空间变为小空间?”雪山急问。

其实连八龄也想问。

阳春徐徐道来:“不管这立方体的存在时空有多久、多大,我隆重告诉大家,只要把它当成是此时视力范围内的‘有限小空间’就好着手。然后我们把它长、宽、高的尺度,分为若干个小等份。当我们把数字纳入这些小等份中进行调整,达到平衡后,再用‘非欧几何’的方式来把这个有限的空间扩大到无限,那么本应是无限大的凌乱空间,就会和这个平衡的小空间一样完美了!”

“果然巧妙!你只研究人体能,怎么研究起‘非欧几何’也有一套?”艾克问。

连八龄也支持这个巧妙的方法,他道:“继续,继续,在每个方向上最好分成几等份最好?我要马上开始!”

“分为8格座标体系最好!因为我们中国古代早就有‘八卦学说’和‘八极说’。”阳春道。

“这就好!这就好!”八龄闻言大喜,忙请细解。

阳春颇为条理地道:“首先是八卦‘通’、‘断’的两种方式,相似于这儿数字的原码0和1,或相似于这儿抽想宇宙中的正和负。”

“那什么是‘八极’呢?真奇怪,我在这里竟然开始向标本请教了!”八龄道。

“这个‘极’,是代表着正立方体宇宙的模式。”阳春琅琅道来:“在《后汉书?明帝记》中,就早出现了‘恢弘大道,被之八极’的文字,说‘极’是宇宙八方的极限。这可比西洋人的封闭宇宙模式的诌议早了近两千年,并且是闻所未闻的立方形宇宙模式,它有八个角;

“在《涯南子?邃形训》中说得更具体:‘九州之外乃有八殥,八殥之外而有八紘,八紘之外乃有八极’。我发现这些八进制正好相似于此处的空间结构,所以我建议我们把创建的调整区,每边分为8等份,成为一个8×8×8个小立方体阵列,共512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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