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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下:零度空间——七盘虫豸洞

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阳春情不自禁地向姚环环浓情倾唱:

小潘郎,幼婵娟,

青梅竹马拜金兰。

紫薇暗,北斗转,

缘份未了鹊桥断,

情妹妹呀——

阴阳路殊难缠绵!

接下来是环环粘糊糊地用少女柔柔的颤音接唱:

玉兔遥,金乌远,

宇宙倾仄天梯断。

踏惊雷,攀火闪,

哥借仙槎觅九天,

情哥哥呀——

断了尘缘求仙缘!

…………

歌声突然中断,原来舷窗外忽地大放光明,而飞环内的下坠感也完全消失,是姚环环一心二用,及时关闭了这飞船内的音乐大世界。

窗外的白光变成了五彩涟漪,由近至远缓缓扩散开,最后越来越淡化,光波也不再连续,而断为点点繁星。

飞环也完全停止下降,而好像在海面上轻轻起伏摇曳。

大家惊喜莫明,不管是拟人机器或人,全都张开双双大眼!

“我们都活着,哇噻!”居然四个机器人比两个真人的动态还要高兴、还更夸张,声音也更激动!

大家分散开来,虽然感觉到了重力场稍有异常,仍围到舷窗前尽情享受异地风情。

“哎呀,妖怪!”由于少女们的电子眼视力超群,她们惊诧诧地看着窗外大喊大叫。原来,有很多光点越飞越近,它们向飞环围了过来,体形也越变越大。

阳春渐渐看清了那些蜂拥而来的怪物,它们比人稍矮,有一个闪闪发光的多棱角驼背,下面有三条海星似的触须,每条触须顶端各有一个毒蛇似的头,其巨口张开后比人头的直径还大两倍,在少女们耳环的辉光映照下,尖利的牙齿足有三排之多,正叩击发响。

这些怪物对着透明的舷窗又啃又咬,越聚越多,它们甚至完全遮盖了人们的视线,似乎还听到了牙齿与船体之间的刮削声。

“这是美梦后接续的噩梦,青少年时代我可历验多多。”阳春心平气和地解释。

“这一切都是真的呀,与刚才的美梦和现在的噩梦可完全无关的哟!”姚环环气急败坏地说:“如果我们飞环有动力,我就会用屏蔽电场轻易地击退它们,但是,我们现在什么力量也没有,阳春哥呵!”

飞环忽然感到又一次震荡,也波及到了窗外的怪物群,短时间内有一些怪物随着袭来的光涟漪散开了一部分,但不一会儿,更多的怪物又重新冲到舷窗前,好似不把里面的活物咬碎生吞就决不撤兵。

这些活生生的恐怖场面,使阳春终于相信了所面临的这一切全是现实,他不禁非常奇怪地问:“这黑洞中的黑洞内,怎么反而会出现活灵活现的凶恶生命体!它们吃什么,呼吸什么,以什么为能源?”

环环沉思道:“在所有锗晶人的知识中,一定曾有人发现过这儿的一切,不然决不会把这儿叫虫豸洞,而只称呼为虫洞就行了。豸指的是没有脚的虫,你看它们起伏飘荡,用三只长颈代替桨来划动,就像深海中的海怪,何必生长出陆地上爬行的足呢?这些虫豸能在这奇特力场无上无下地漂浮,一定是上亿年的进化结果才演变出来的哟!”

“外面的世界一定精彩极了!它是虫洞的核心,是重力的中心,因四面上下的重力相等,所以飞环并没被向下撞击摔坏,既然外面没有危险,我真想到外面去体会一下零度空间的感觉。”大慨阳春见外面的虫豸们实在对金属船体构不成重大威胁,他开始放松下来。

“阳春哥,零度空间是零度空间以外的观察者所圈定的,如果观察者在零度空间之内,体会得就完全不同了,就像黑洞内一样,其宽大的空间是黑洞外观察者所见到的数十亿倍!”环环解释道。

突地,应急对接舱处的备份电源紧急接通,空间回响起了汉语提示音:“3号对接舱准备救援!”

他俩一起奔向3号对接舱门口,那儿亮起的一小片绿色屏幕正顽固地闪着光芒,可是谁敢打开对接舱呢?环环道:“这绝对是那些虫豸怪在捣鬼,它们活了几千万年以上,其智商说不定比我们还要高过多多,如果闯进来大饱口福,我俩就变成他们身上的细胞了。”

对接过度舱内的抽气声停止了,小绿屏上出现了连续跑字:“三长两短寿终正寝”,阳春欢呼道:“这是小叮当在输入密码。只有叮当才知道你告诉它打开指挥舱的密码,任何虫豸怪物绝对不知道这个绝秘的!”

姚环环忍住惊喜急开舱门,可是一打开就惊呆了,四个彩衣少女急抽随身软剑冲了进去,加入了风云突变的混乱战团。

过度舱里打成一团糟,中间的那道外舱隔离门居然关不上,有三只虫豸用它们坚硬的驼背堵住了门缝,使门那边更多的虫豸从它们的背上翻滚而入。

叮当见1号主人开门,立即把金属手从输入屏上撤回,马上就抓住一只啃咬它右眼的虫豸一把挤死,它的六只手大开大合,从掌爪中“叽叽”地消灭了一大堆沉重的入侵者摔到甲板上。

这舱中除了星期五用两只触手高举起尖叫着的芭琳外,其余的人全成了一等一的武林高手,其中有从未杀过鸡鸭的艾克,他们虽手无寸铁,却正在像甩鸡蛋比赛似地大开杀戒,其中最狠的是两位佛门正派。

雪山和丁一虽口不离“善哉、罪过”和“造孽”的声音,却完全是为配合发劲发力而呼吼的,使手到脚及之处更见力度,虫豸沉重的落地死亡声响成一团。他俩认为这些虫豸不过是妖魔鬼怪,是和尚法师们格杀勿论的死对头。

其实这些虫豸们除背部特硬外,长脖子简直不堪一击,虽然看去比人类的还要粗大,但在这些黑洞敢死队员的徒手空拳下仍一败涂地,他们甚至还不能抵挡彩衣少女们的四条道具软剑。

最后是雪山和丁一、近卫门一个凌空下击,三腿齐发,把卡到通道正中隔离门处的三个驼背踢到了外侧,终于把成百上千的侵略者关到了金属门的外面。

在胜利者的足边,起码也有上百具虫豸的尸体,但一点也不可怕,因为那些尖牙巨口的海星状蛇头一旦死亡,就全部向身体正中痿缩,近卫门沉重地捡起一个细看后大呼小叫道:“我们发财了,这些驼背是一颗颗头大的金刚石!”

“不会吧?”艾克也拾起一个怪物细看,果然发现在过度舱淡淡的场致光下,整个沉重的背部的确是一颗透明而沉重的多面晶状体宝石,而三条足已干缩成了中心处的化石,就像有蚊蝇化石的琥珀。但他仍不相信,就把这块足有上万克拉的宝贝交给叮当说:“你启动你的检验功能仔细瞧瞧,可别叫近卫门空高兴一场!”

星期五没有对财宝的兴趣,他举着芭琳走出了交连的过渡舱;叮当也把那头大钻石扔给了近卫门说:“门那边可多着哩!我宁肯去抢回被它们夺去的自动车,也不要这些不能吃的透明石头。”

“我也让它们暂存在这儿吧!”近卫门说后退出,他是最后一名从门边撤走的敢死队员。

在那公共演出厅的舞台上,女主人姚环环首次在除阳春之外的其余男性敢死队员前亮相,她先告知大家装有能量丸的自动车丢失了已不关紧要,因为那四位彩衣少女已为大家在中国餐厅准备了丰盛的食物了。

大家惊喜中直吞口水,这受益于CD段飞环仅被AB段吸走了动力和照明部分的能源,还有重力、食物、冰冻、紧急接口等事关生死的电能依然存在。

姚环环还刚讲到这里,阳春急急上台与环环牵手道:“这个女士不但是我们飞环的主人,而且是我亲密的女友姚环环,货真价实的姚环环,是在地球上三长两短后,又到锗星上得到再生的姚环环。大家还记得在这舞台上四个机器姑娘演唱的歌舞么,应该悟到,环环姑娘是在锗莲四重台的第一重特异时空中——用高电能激发而诞生的,她经过在各重台上的成长和学习,终于从一个锗晶人变成了资格的地球姑娘!”

大家欢声雷动,另然雪山和丁一说不出心中滋味是甘甜还是酸涩,但占主导的快乐仍然主宰了全部。

叮当把这一次饮品特丰、菜品特美的大宴定名为“零空间星际美食大排档”,它在这宴中是又叫添菜又举杯闹得最欢,其实它滴水未沾,只能吃电,而这时恰好最缺乏的就是电,连照明烛都是四个姑娘用烹调油加硬脂酸合成的。

餐后的众食客,兴奋状态更加高昂,他们汇集到舞台前,首先由星期五简洁地向女主人和阳春,讲叙了他们是怎样才进入到CD段飞环的全过程:

“我们那七只连成一个环的小弹射飞行器,坠入了虫豸洞的零度空间后,就溅起一片白光涟漪,当时我动用了红外超视功能,发现一大群虫豸怪正把这CD段飞环往远处推,这些怪物看见我们到来,就有一部分围过来,啃咬我们小飞环的外壳。

“是聪明的叮当发现它们对金属外壳显得无奈,就以誓死捍卫主人的神圣责任感首先打开了舱门,七手八脚大战群魔做出了表率。

“虽然我们都从透明舱罩内,看见了虫豸怪们在叮当离开后,争食那自动车中能量丸的可怖情景,但自思我们穿着隔离服不怕撕咬,就高喊‘冲啊’杀了出来,跟随叮当一路斩伐到了对接舱前。

“是我用触手托举着芭琳姑娘,用另外的三趾手左格右挡,首先和叮当冲到了对接舱后,真是说时迟、那时快,聪明的开锁大王叮当,忙中想起了单传密码,最终使你们知晓了是我们到啦。”

叮当此时非常谦虚地低着头,大家都知道它在窃窃暗喜,只不过公司没给它组装脸部表情而已。

女主人忽然提出了她心中最大的存疑:“星期五,外边有地面吗,你们是飞过来的,还是游过来的?”

“外面跟本没地面,脚下既软且粘,但也陷不进去,最奇怪的是可以站在任何方向上,当时大家都挺紧张,有的是头下脚上,有的是侧挂着,反正同样都很方便地冲杀前进,也许和你们制造的特殊隔离靴有关!”

接着,阳春也提出了他的最大疑惑:“为什么这儿会有类地生命体?”

星期五解答道:“在我们昨夜星上,科学家们曾对黑洞内的奇点环境提出过多种假设,其中一类假说认为,黑洞内的超光速宇宙是一种‘实宇宙’,它的密度非常大,超过了中子星,我们慢宇宙中的人和物体都放不进去。

“科学家说,在我们慢于光速的宇宙中,到处都是以光年距离计量的超真空,最多仅存在着‘以太’;而黑洞这里,到处都是铁板一块,实实在在的,只有锗晶人的身体和五重莲台这种极轻、极‘空’的物质才能存在,他们的‘以太’比金刚石还硬,专门传播超光速的。一句话,特殊的虫洞是一个实宇宙中的虚宇宙点,也可以说它是一个超光速宇宙中的慢光速宇宙的点。”

艾克道:“我知道了,这儿是重力中心所在,所以这里的动物没经过重力场磨炼,身体结构脆弱无比,而我们从地球上到这儿的人就成了超人!”

“真是匪夷所思!”大家叹喟有加,只有姚环环因本身过去就是黑洞内实宇宙中的‘虚人类’,她并不过于惊讶。

“我想问的是,那儿存在着的虫豸,为什么能进入我们充满空气的交连舱?”阳春是打破沙锅紊到底。

“难道虫洞内,也出现了与地球相似的空间?不然怎会衍生出了以碳水化合物为基本食物的虫豸来呢。”艾克也问。

叮当站起来插言道:“确系如此,我在小飞环上出舱之前,曾匆匆化验过外面的空气,竟发现气压和气温、空气各成份的比例含量,竟与地球海平面处非常接近。我好奇怪啊!”

星期五这才回答:“这可能就是八龄为什么要我们到虫豸洞中来打头阵的原因了。八龄肯定早已用了上亿年积淀的知识,判断出虫豸洞中大概的状况,明白他本身不是虚宇宙中的人类,没我们方便,所以就……”

“所以他就像缩头乌龟,躲在虫豸洞的洞口边不敢下来了!”近卫门讥笑道。

艾克叹了口气:“唉!此时这飞环外面就算是美丽如花的地球岛,我也不敢再回身去大战百万雄虫了!但我们要怎样才能离开这个四面是敌的陷阱呢?”

女主人姚环环发话了:“只要断环重续,获得能量,就能飞出这儿,我对锗莲四重台的高科技飞船是有十足信心的。”

“怎样才能叫八龄把那半段拥有主动力的飞环驾驶进来呢?”阳春提出了众人都需要求解的超级难题。

“八龄是敌人,他能铤而走险、冒死援救他心目中的低级标本吗?”艾克也置疑道。

而此时的近卫门却“众人俱醉我独醒”,他忽另开一个新话题:“有哪一位化学大师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这儿那么多的怪物都能在背部生长出这样大的金刚石?”

姚环环轻描淡写道:“我估计那都是锗晶人在过去建筑锗莲四重台时,丢进虫豸洞的废物中含有大量碳原素的原故。他们(注意姚环环在这儿已称锗晶人为‘他们’)还把改制星球时用不上的废有机物全丢进这里,也许其中某些生命体,就利用这儿出现了小小虚宇宙空间的机会,有吃有喝地进化起来。它们的消化系统中说不定存在着某种特殊的催化酶,能在常温常压下将碳原子组合成金刚石。”

“这可是发横财的时机到了,我可以申请通过虫胃而制造钻石的专利权啊!”近卫门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但这仅是我的推想而已;况且目前也没人能够从这儿溜出去,钻石发财的计划是水中月,镜中花哩!”环环给性急的近卫门泼了一大盆凉水降温。

艾克起身倡导:“我们在这儿历验了那么多的怪事奇异,其新闻价值和科学价值都比钻石还要珍贵,如果老呆在这里,就失去发现的意义了。我建议由敢死队的正副队长和飞环的舰长姚环环组成攻关三人组,研究虫豸洞逃亡大计,其余的人暂往各鲸鱼舱休息。大家认为如何?

也只有这个办法最好!由于叮当无电可充,只好和那四个异性的同类各自半饥半饱,去交流分别后的奇遇了。

这个计划果然见效,它省略了人多嘴杂废话多的弊病,一个半小时以后,阳春已叫来他那两个胡须巴茬的徒儿,准备按计划实验用思维能联系八龄的方法。这可真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成功率只有那么渺茫了!

环环为他们安排了一处没有金属屏蔽的地方就和星期五离开了,他们师徒三人在地毯中坐下,先做了一套非常荒诞而古老的几童游戏——《十大姐》,据说容易激发那些处于12岁前“童关”儿童的思维能有关!

先是阳春两手在胸前交叉站在屋中,丁一和雪山都面向他,站在他两侧稍后的地方,各用一只手互相拉紧;另一只空着的手向阳春身前移去,和阳春交叉的两手相握,这样就形成了三双手所构成的手环,把串在其中的阳春围在正中。

只见三人念念有词,雪山和丁一缓缓蹲下,而阳春则扭身从手环上方迈出来;然后是阳春和雪山相握的手举高,另行套在丁一的身上,他俩则往下蹲,以便丁一缓缓站起后迈步出来。就这样子三个人手拉着手,两个套一个地轮流更换主从关系,让被套者从手圈中站起并迈出圈外,这样的动作共进行了12次,每人从中间迈出来共4次,每一次都各念五个字。

细看这三人所构架的造型,很有点像一主二仆的观音塑像;细闻所念之词,则又像儿歌,又像佛门故实:

“大姐粉粉白,二姐桃花色,

三姐短打扮,四姐逗人爱,

五姐舞牡丹,六姐绣鞋鲜,

七姐水灵灵,八姐靓死人,

九姐胡豆芯,十姐做观音。

观音菩萨三姊妹,铜锅煮饭去修行!”

歌词毕,则三人同坐,六只手仍牢牢相抵,进入一种奇特的超灵入定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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