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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美酒郁金香 金龟换酒尝

且说李白接到入京的诏书,内心狂喜。

李白的心早已飞到长安。南陵距长安两千余里,李白快马加鞭,仅用十余天就到达。他在招贤馆住下,等候诏见。在这段时间里,李白开始酝酿《宣唐鸿猷》。关于祖述太宗,清除时弊的措施,反复修改。

这一天闲着无事,便去紫极宫一游。这紫极宫因有老子画像而名声大震。寺内青松翠竹,香火不断。宫门匾额上的“琼华”二字乃唐玄宗御笔亲题。

李白看那老子画像,真是仙风道骨,栩栩如生,不由脱口赞道:“真是丹青妙手。”

“的确是万中无一的好手笔。”李白回头一看,一老者满头银发,红光满面,笑容可掬,犹如寿星下凡。

李白施礼:“老丈好。”

“老寿星”说话了:“听口音好像是蜀中人士,不知如何称呼?”

李白道:“正是,西蜀李白。”

“老寿星”乐呵呵地说:“噢,你就是奉诏前来的李白啊,老夫贺知章,我们坐下聊聊。”

李白欠身说:“原来是贺老啊,久仰,久仰。”两人在客房坐下,有年轻的道士献上茶来。

李白说:“我小时候就读过你的诗—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贺知章抹一抹胡须:“那是我很久以前写的,亏你还记得这么清楚。你可有诗卷带在身上。”李白拿出《蜀道难》等诗篇说:“请贺老多多指教。”

贺知章先读《蜀道难》—“读未竟,称叹者数四”。

及至读完,贺知章大加赞赏:“真是笔落惊天地,诗成鬼神泣。好诗,好诗!绝等好诗!这样的大手笔,莫非你是太白金星下凡?”

李白也笑了:“我刚才第一眼见你,还以为是天上老寿星降临人间呢。”两人相视一笑。

贺知章又说:“痛快,痛快,真是大快人心,死而无憾了。走,我们去喝几杯。”说着,牵了李白的手,来到一家酒楼。

这个酒楼客来客往,生意兴隆。李白瞥见墙上写着“杜康遗风”四字,不由赞道:“没想到这酒店有张旭公的亲笔,怪不得生意如此好。”

李白大步在前,贺知章在后。

老板娘走过来招呼李白:“客官,我们这儿有花雕、葡萄酒、兰陵酒,你要喝哪种?”

李白说:“先来一斤兰陵酒。”

贺知章跟上来,李白正要问他喝什么酒,只见老板娘已经迎上前,问:“贺大人,是不是老规矩,来一斤花雕?”

店小二端上兰陵酒。

贺知章说:“不不不,今天老夫也要兰陵酒。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老板娘可知此诗是何人所作?”

老板娘何等聪明,说:“莫非是这位先生的大作?”

贺知章说:“是啊,他就是大诗人李白。”

老板娘笑着说:“那请李先生品尝一下此酒。”

李白一口喝下去,说:“比我在太原府喝的还要纯正,好酒啊!”

老板娘说:“我就不打扰二位了,请慢用。”

两人虽相差四十多岁,虽是初次见面,却一下子成了忘年交。酒醉之余,贺老起身结帐,却发现身上没带银子。

李白要付钱,贺老坚决不允许:“今日老夫拜读贤弟的大作,又与贤弟痛饮,真是生平快事。怎么也要一尽地主之谊,不然老夫今晚是睡不着觉的。”

贺知章手碰到身上所佩饰物金龟,立刻解下,问老板娘:“不知可否用这个做抵押?”

那老板娘是个识货之人,知道此物是大唐高级官员所配,就说:“贺大人是常客,这一顿就算是我请。”

贺知章摆摆手,说:“老夫可不吃霸王餐,收下吧。”

分别时,贺老说:“我这个秘书监,好歹也是三品,老夫一定在陛下面前推荐你。你把诗卷给我,在招贤馆里候着,不可出远门,相信陛下很快召见你。”李白高兴得手舞足蹈。

玄宗翻看李白的诗卷,杨贵妃在一旁站着。

玄宗不由读出声来:

姑苏台上乌栖时,吴王宫里醉西施。

吴歌楚舞欢未毕,青山欲衔半边日。

银箭金壶漏水多,起看秋月坠江波。东方渐高奈乐何!

玄宗赞道:“好诗,好诗!”继续看下去。

杨贵妃悄悄的走开了。

过了一会儿,杨贵妃又回来了。

只听杨贵妃说:“陛下,请看。”

玄宗一抬头,只见杨贵妃却是一副荆钗布裙的民女装扮,玄宗笑了:“玉环,你这是要干什么?”

杨贵妃嫣然一笑,说:“陛下,刚才臣妾看了李白写的《乌夜啼》,即兴编了一段舞蹈,请陛下多多指教。”

杨贵妃先清唱:“黄云城边乌欲栖,归飞哑哑枝上啼。

机中织锦秦川女,碧纱如烟隔窗语。

停梭怅然忆远人,独宿空房泪如雨。”

杨贵妃化身为秦川女,手持机梭与绸缎。丝线穿梭,舞步婀娜。机杼声声,戛然而止,美人遥望远方,相思无尽……

玄宗呵呵一笑:“玉环,你的舞蹈让朕眼前一亮啊!”

杨贵妃跳着走过来,拉着玄宗的手:“陛下,这个李白真的很厉害。我小的时候就读过他的作品,当时蜀中的达官贵人争相传抄他的诗。”

玄宗说:“是啊,你想想贺知章号称四明狂客,竟然称这个晚辈为谪仙人,可见此人的确有真才实学。今日一读他的诗,果然不凡。”

杨贵妃开始撒娇:“陛下,既然贺老都推荐了,总不能一点不给他面子呀;再说这李白确实太有才了,何不把他招进咱们的文艺队伍?每逢重大节庆,也确实需要个能压得住阵脚的大笔杆子,写诗作文,鼓吹歌颂。还有郊游或宴会时,要谱曲,要编舞,就不愁没有新歌词了,可以出题目让李白写呀。”

玄宗说:“对啊,梨园歌舞老是那个样,朕听腻了,看腻了,确实需要新鲜的东西。像这样的大诗人,流落民间,真是大唐之憾啊!好,朕即下旨,让他明天金殿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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