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血管介入医学会议,每两年举办一次,是本专业规模最大、规格最高的国际性学术会议。
在陈忡恺教授的努力和经过精心准备下,来自世界各地的国际著名专家、同行,带来了业界最前沿的理念、学术、技术及工程信息,第一次携手滨江。
鼎豪国际大酒店会议厅座无虚席,约1000名来自国内外的同行参会。
在李琪雅讲座的时间,陈忡恺悄悄移师鼎豪大酒店学术会,这样‘偷梁换柱’的安排,虽然让他疲于走动稍显麻烦,但总算还是天衣无缝。
在主席台上,陈忡恺与时君这对老同学终于见面了。
“30年了,好,好,好,”两人情绪激动,彼此细心地端详着对方。
弹指一挥间,白发皱褶,30年前的影子早己被岁月吞噬,如今已是两鬓斑白老者,人生如此的短暂,相见于残年,禁不住泪水涟涟、紧紧相拥。
自当年在HSD大学毕业以后,一个留下,一个回国,一个是北美血管介入治疗的大牛,一个是国内业界的翘楚,岁月冉冉,自此一别三十载。
学术会上。
方宇成的交流引起了大家的关注,在急性期缺血性卒中介入取栓治疗这个前瞻性的技术上,让时君刮目相看,对这位老同学的爱徒喜爱有加。
急性脑梗塞的介入取栓治疗,是对以往静脉溶栓和常规内科治疗方法的革命性突破,作为业界大牛的时君深知其技术含量和价值,不禁感慨万千。
“急性期缺血性卒中介入取栓这个技术在欧美国家才发展没几年,没想到在中国就己经开展,甚至某些方面还走在前面,后生可畏,没想到,没想到。”
时君连连说到‘没想到’,方宇成的新技术已经颠覆他的五官,这让陈忡恺突然有些得意,为有这样一个学生而骄傲,这也是他一直挂念的课题,在自已生病的日子里,方宇成没有懈怠,近乎完美地完成了研究,陈忡恺岂能不自豪。
陈忡恺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要把这项新技术稳步安全推广,使更多的急性期患者获益”。
特别是在有限的生命里,他感到责任重大,时间紧迫,于是,雄心勃勃地说道:
“是啊,这项新技术对于急性脑梗塞病人来说,是福音,因为急性期梗塞,梗死细胞处于可逆期,及时治疗,不会留下后遗症,所以,价值很大,下一步,争取推荐为介入治疗的指南,予以推广。”
时君这次回国,对滨海的发展深有感触,无论是经济、城市建设,还是人们的生活,都让他惊叹,而刚刚,方宇成娴熟的介入取栓治疗展示更深深地震撼了他。
“精湛的介入技术,支架介入治疗领域的迅猛发展,我相信中国未来在介入治疗领域将引领世界。”
茶憩时间,陈忡恺教授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回到‘抗癌沙龙’,恰好这边也在课修。
李琪雅在后排刚好遇见从厕所出来的陈忡恺,不禁关心地问道:
“你没事吧?”
陈忡恺必竟没有在地面前撒过谎,心中难免会有点紧张,他杨手朝邓仁和挥了挥,极力掩饰着。
“没事,就是太闷了,一会我跟邓仁和出去转转。”
邓仁和似乎是明白了,连忙配合着陈忡恺,说道:
“是啊,就是太闷,我也想出去转转,我陪着陈教授,李老师您放心。”
‘抗癌沙龙’人多,这文化馆房间又小,空气自然很闷,不过环境还是雅致,很安静,出去转转也好,李琪雅没有反对。
文化馆的前身是国立女子中学,解放初,改建为滨江医学院,但多半都是民国时期的老建筑,错落有致,也是李琪雅与陈忡恺的母校。
邓仁和的解围,让陈忡恺不再疲于两边奔波,而齐楚妍这边也恰当好处地给李琪雅老师设置形式多样的活动,授课、互动、答疑,李琪雅忙得不亦乐乎。
大会讲座时间已过,现在是分组讨论,时君也从主席台回到了分会场,远远地就看见重新回到学术交流会场的陈忡恺,时君急忙对他挥着手,旁边还特意地为他留了一个座,以便他俩好好‘座谈’,弥补早场在主席台上未能尽兴的交流。
两人怀旧忆昔完毕,再叙各自生活历程,末了各抒感慨,悲叹人生苦短,岁月沧桑,象所有的同学见面那样,最后必然切入现在的生活。
“老陈,你孩子多大?结婚了吗?”多年未见,时君好奇陈忡恺的一切,连珠炮似的问了一串问题。
“一个女儿,学金融的,你呢?”
陈忡恺何偿不是如此,对时君这30年的记忆空白急待储存,回答了时君的问题后马上便好奇地问他。
“我……我可不如老兄了,”时君欲言又止,犹豫地说道。
原来,时君、陈忡恺及李琪雅都是滨江医学院的同学,他们比李琪雅高一届,毕业后,时君去了美国,陈忡恺留校。
次年,陈忡恺公派也去了美国留学。
时君与陈忡恺在美国再次同窗。
经历很复杂,时君后来娶了当地一位女子,没几年,他妻子生病离开了他,一直到现在他仍然孤身一人。
“没想到再找一个?”陈忡恺感慨着他的经历,关心地问道。
“习惯了,也就无所谓,”时君突然有些怅惘,情绪低落。
这么多年的国外生活,光环不少,那是人前,可是伴随着他的,是内心无尽的孤独。
陈忡恺关心的一个问候,无意触及了他内心深度某处的神经,让他感到深深的失落。
这就是孤独。
“我改天登门拜访,拜访您的家人。”
“你看看,怪我光顾着跟你讲话,忘记邀请你了,我是东道主,理应邀你到家作客的,惭愧,我来安排。”
陈忡恺的失礼,实在是有难言之隐,而时君却是不了解的。
当听到时君的主动申请,陈忡恺慌乱中,一边应承,一边在思考对策。
他不知道怎样告诉她,这样安排合适吗?